第114章 至明天書
眾人不知所以，急忙隨塔克，烏裴入洞。邁步進入洞穴的一刹那，一股幹燥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久違的空氣，熟悉的味道，自從來到灰界之後就再也無法與水分離，即便習得海獸自創的抑水術，但身處水中的事實是毋庸置疑的，總是讓人有種黏黏糊糊，不自然的感覺。
這個洞穴可以說就是一個完全沒有海水的空間，一個將所有海水都隔絕在外的陣法，怪不得這裏沒有任何海洋生物的痕跡。在這萬米之深的海底，布置這樣一個把水抽空的法陣，讓人不禁聯想布置此陣的人到底有著怎樣的神通。
洞穴不算很大，內部空間成圓形，洞壁光滑，一看就是人工洞穴。比起剛才黑色鬼鱤所住的地方真是要小不少，就算洞內沒有這個法陣，鬼鱤的身體怕也是不好進來。
洞內門口台階兩旁的地麵上各有一個圓盤印記，每個圓盤之後都排著五個人型石像，石像的站位從門口開始慢慢改變角度，最終圍成了一個圈。那些石像保存完好，神態各異且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出是灰靈的人像，因為所有人像不管男女都是光頭。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像似某種儀式或祭祀的場所，但我說不準到底是什麽”坎恩來回查看這些人形石像，一點頭緒都沒有。
眾人一番摸索，仍然一無所獲。難不成是灰靈先祖與後輩開的玩笑？這裏壓根就沒有什麽至明天書。
“說好的天書呢，我的破界明王怎麽辦？”塔克喃喃道：“還以為那盒子是個寶，誰知道是根草”。
“艾瑪小姐，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坎恩見艾瑪的麵色有些難看便上前詢問。
“這個空間沒有海水，太幹燥了，如果能把陣外的海水都引進來就好多了”艾瑪很少離開海水去到海麵之上，所以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師傅，你說如果這些石像都是真人，他們圍在一塊能做什麽？”吳毓在與唐棠討論。
“應該是要祭拜某人或某件不得了的器物，當然，這隻是為師的推測。”唐棠一臉慈愛地說。
邵寧凡在洞內至少走了五個來回，邊走邊聽大家各自私下的議論，他不停地觀察洞口和石像的位置並思考著。忽然眼中靈光一閃，看起來有了些眉目。
“大家聽我說，你們還記得在第一個洞穴裏打開盒子之後出現的那十六個字嗎？”邵寧凡把大家召集到洞穴中間說：“原來我以為那十六個字不過是提示我們把木盒放在祭壇山並打開密道的暗語，但是結合目前的情況，我大膽地推測那十六個字應是幫助我們開啟這個洞穴內機關的提示。”
大家睜大眼睛都注視著邵寧凡，都想聽聽這個隊伍裏思維反應速度最快的人要如何解開謎團。
邵寧凡指著門口台階旁的兩個圓盤說：“至明兩旁，放澤入陣”。
然後邵寧凡指著他們的腳下，也就是10石像圍成一圈的中心空地：“壇石之基，上卷現芒！”
周圍的隊友們皆一臉如沐春風，聽邵寧凡這麽一說，還真像是這麽回事。
艾瑪和坎恩是隊伍裏唯一的兩個灰靈，他們自然需要站在門口兩旁的圓形印記中並設法將海水灌入洞內。不過先祖已經設置了能阻隔海水的陣法，真能把水引入其中嗎？
“我和艾瑪站在圈中試試，不知道我們的玄力能否突破這個陣法把海水引進來。”坎恩隻能報著試一試的心態說道。
兩個灰靈站於圈中，同時將玄力射向洞口，希望可以順利牽引海水進入洞穴。
果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灰靈的玄力一但觸碰到洞口的陣法結界便被彈回，再試一次，艾瑪和坎恩雙雙被自己的玄力彈出圈外。
“不應該呀，難道我推測有誤？”邵寧凡趕緊扶起摔倒在地的艾瑪。
烏裴在另一邊扶起坎恩，道：“會不會還需要什麽前提條件才能突破這道法陣的屏障？”
對玄力和法陣頗有研究的唐堂走到洞口，看著地上的圓形印記，琢磨了一會：“這地上的符文應該是風屬符印，你們不妨用風屬玄能再試一次。”
灰靈擅長以玄能控水，不過風力也同樣屬於他們訓練的日常課程。雖然比不得唐堂那般深厚，但多少還是可以使用風屬性能量的。
艾瑪、坎恩再次回到圓盤印記當中，風屬玄力剛在體內凝結，地上的符印即刻亮了起來，一陣莫名的鬥氣傳到兩個灰靈的身上，體內玄力與一道剛勁的鬥氣融合，匯成了一股新的能量。
“看來咱們的方法是對了！”艾瑪高興地說。
艾瑪、坎恩控製著那股新生的能量射向洞口。兩道能量不再受到法陣的阻擋，順利穿過結界射入了洞外的海水中。
‘嘩啦啦’，海水順著那兩道能量湧進了這個幹燥的空間，地麵逐漸被浸濕，海水慢慢沒至腰間。洞內的十個石像在水中開始發出微微的震動，待整個洞穴被海水灌滿，石像的震動這才停了下來。可是……整個洞穴沒有出現任何特殊的變化。
忽然洞內一尊人像發出耀眼的金光，眾人不知為何，皆尋光望去。此時塔克一隻手搭在那尊發光的石像的肩上。
“我……我就是好奇摸了一下，怎麽會這樣？”塔克一臉茫然：“這玩意不會爆炸吧？”
“大個子，你把所有石像都摸一遍，快！”邵寧凡覺得塔克體內純淨的鬥氣才是開啟機關的關鍵所在。
“那我摸了，待會要是出現爆炸什麽的你們可不要賴我！”塔克說完，依次把剩下的九個石像都摸了一遍。
不出邵寧凡所料，其餘的九尊石像也都發出了耀眼的金光。金芒閃耀片刻，一道道金光自己射向了空地的中心，石像光芒逝去便沒了蹤跡。
‘轟隆隆’，一個祭壇從空地中心的地麵破土而出，壇上懸浮著一個被鬥氣環繞的卷軸，卷軸上刻著一個‘至’字。
“好強的鬥氣！”唐堂散出探知卷軸的玄力竟然被強行彈開，他無從知道這個卷軸內是什麽東西。
那道奇怪的鬥氣旋轉的速度愈來愈快，忽然鬥氣藍光一盛，毫無征兆地射向了此刻站在邵寧凡射後的狗奴。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寶物還能自行發動攻擊，但為什麽偏偏要攻擊邵寧凡呢？大家的身體已經沒有時間做出任何施救的動作，隻能眼睜睜看著這道鬥氣如火箭般插向邵寧凡。
從其它人的角度看，這次攻擊是朝邵寧凡去的，但是當事人狗奴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道鬥氣分明就是衝自己來的！他呆如木雞地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身為一個魂靈級別的魂魔，他的反應力和速度是整個隊伍裏的底線，哪裏有能力做出任何躲閃，隻能等死了。
“冰淩盾！”邵寧凡的反應也是神速，手中冰淩盾浮現，身體稍微像狗奴的方向挪了一下，這一挪便為身後狗奴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哐啷’邵寧凡手中的冰淩盾如同鏡子一樣被擊得粉碎，他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擊中，帶著狗奴一同被砸在洞內的石壁上。那道藍色的鬥氣在擊中目標之後又繞回到了卷軸邊上。
“邵寧凡！”塔克、烏裴大吃一驚。冰淩盾可是神行級別的藍盾前輩傳授給邵寧凡的功法，就算對手再強，也不曾見過冰淩盾被一擊損毀的情況，這道鬥氣實在是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邵寧凡！”白沐雪、吳毓異口同聲地衝到石壁下查看邵寧凡的傷勢。這應該是人體的本能條件反射，沒有經過思考的行為是速度最快的行為。兩位貌如天仙的女子衝到石壁下與對方相視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心意在一刻竟是表露無疑。
好在眾人的注意力沒有全部放在邵寧凡身上。
“敢傷我兄弟！老子和你拚了！！”塔克見邵寧凡被擊飛，一股怒氣上頭，身上不明的燥熱再次出現，不顧烏裴的拉扯，飛身上前，一記霸王拳猶如導彈般朝卷軸殺去。
說來也怪，那道藍光鬥氣明明具有足可破壞冰淩盾的力量，卻沒有半點阻攔塔克的意思。之見鬥氣先是在卷軸上急速環繞兩圈，然後在塔克霸王拳即將碰到卷軸的刹那消散開來，像是故意讓塔克的拳頭去觸碰那個卷軸。
‘砰’一聲悶響，藍光大作，像一顆璀璨的藍色寶石在水中折射出無數道光芒，那密密麻麻的光束瞬間充斥著洞穴每一寸空間。
眾人不由得用手遮擋這突如其來的強光，看不清塔克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的身影早就被那藍芒所吞噬。
“塔克！”邵寧凡坐在洞壁之下，一手遮住強光，一邊大聲呼喚兄弟的名字。
那道藍色的鬥氣轉眼間包裹住塔克的拳頭，把塔克和卷軸牢牢地鏈在了一起。塔克嚐試著甩開這奇怪的卷軸，但似乎自己越用力掙紮，卷軸就和自己越黏得緊密，最終那卷軸湧出一股熱能通過塔克的手臂進入了他的身體。
一股熔岩般的熱流席卷著塔克全身上下，他們好似都在燃燒，血液近似沸騰，五髒六腑內的鬥氣在不斷翻湧、衝撞……
“啊……啊……啊……”洞穴內忽然響起塔克撕心裂肺的叫聲。
強光突兀消失了，那道奇怪的藍色鬥氣也沒了蹤影，塔克右手抓著卷軸昏迷在祭壇上。
烏裴飛身而至，一把扶起塔克並準備用鬥氣查看他身上是否受到重創。一股熱能從手臂傳來，那能量的熱度遠超烏裴現在所能承受的範圍，一撒手，塔克又甩回祭壇上。
“好燙！”烏裴連連後退：“塔克身上怎麽會這麽熱？”
“什麽？”邵寧凡連滾帶爬來到塔克身邊，還沒碰到塔克就已經感受到他周邊的海水溫度逐漸在升溫，氣泡不斷從海水中冒出，海水開始出現蒸發現象。
“大家先撤出洞外，塔克身上的鬥氣變化過於劇烈，恐怕他……”唐堂欲言又止。
“會爆炸嗎？”烏裴無力地坐在地上看著塔克身邊的海水已經開始在翻滾了。
“快救救塔克！快救救他！”邵寧凡向唐堂喊道。
唐堂無奈搖頭道：“這個情形已經超出了老夫的學識，老夫……也無能為力呀。”
‘呲呲’塔克周邊的海水發出水分蒸發為水蒸氣的聲音，整個洞穴的溫度都在飛速上升。
“快走！”唐堂一把攔還想上前的邵寧凡：“能不能出現奇跡隻能看塔克的造化了，再不走的話我們也會有危險的！”
坎恩、艾瑪、狗奴把烏裴帶出了洞穴。
唐堂、吳毓、白沐雪邊拉邊扯才把邵寧凡拽了出來。
巴特和拉貝絲想嚐試為塔克降溫，一度成功衝到塔克身邊，但是冰點膠一放到塔克身上就被融化掉了，他們也是無計可施，隻能撤出洞穴。
由於先祖的法陣還在，所以塔克身邊的變化並沒有影響到之前鬼鱤生活的這個較大的洞穴。眾人撤出洞穴，隻留下仍在昏迷且死生未卜的塔克。洞穴內的海水翻滾得越來越厲害，氣泡瘋狂地咆哮著，白色霧氣慢慢堵住了洞口，眼前這個洞穴就好像是一個盛滿沸騰海水的鍋爐。
“塔克……”邵寧凡絕望地看著那個白氣蒸騰的洞穴，雖然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但他確定塔克此時身體和精神上都同時在承受著無盡的折磨。會是自己的神諭獸掛牌能量暴走而導致塔克出現這個詭異的情況嗎？如果是，那就等於是他親手殺了塔克，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轟’，洞穴口內一聲爆破，接著整個海底隧道都晃動了一下。白色氣體漸漸淡去，已經慢慢可以看到洞內的景象了。
“塔克！”邵寧凡和烏裴腳下磕磕絆絆地走進洞穴往祭壇上看，兩人都愣住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到底怎麽了？”吳毓也衝了進來，一時間她也無法形容，隻是揮手招呼其他的同伴。
“塔克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眾人也都遊了過來。
整個洞穴法陣內的海水消失了。不，應該說是被塔克身上的熱能蒸發幹淨了，空氣中沒有一點水的氣息，還是原來那股幹燥的味兒。
十個石像東倒西歪地趟在地上，大家這才發現，原來每個石像之下都又一個圓盤印記，上麵都刻著不同的鬥氣符文。
像似有什麽力量刻意為之，不管石像怎麽倒塌都沒有觸碰到中心的祭壇，祭壇之上盤坐著一頭金發的塔克，一道道鬥氣正在內斂進他的體內，塔克腹部的鬥氣像一個漩渦一樣在不停轉動，那些鬥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合、凝結。
“這……難道就是無中生有，天神凝核？”唐堂話音有些激動，他活了好幾千歲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憑空凝煉陽核！這種情況他也隻是在萬年前先祖遺留下的紅雲書中讀到過而已，沒曾想自己竟有幸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