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魂擇
普拉雷德亞人的時刻表顯示飛行器在孟克度海底隧道已經航行了16個小時。在坎恩和艾瑪的一再強調下，大家即使在飛行器內也盡量不要發出沒有必要的響聲，以免遭到一些對聲音敏感的魚類攻擊。
說道光線，由於這是萬米之下的海底，而且還是在一個幽深的隧道中，光線是非常奢侈的一個要求。即便飛行器是具備探照功能，但是拉貝絲也沒有使用，因為艾瑪提到一些深海魚族對發光的物體不是非常友好。所以，拉貝絲開啟了夜視模式。
邵寧凡和塔克是地球人，對這類技術還是有相當研究的，不過當拉貝絲用最簡單的話語向他們介紹這個夜視功能的時候，兄弟二人還是懵了。簡單來說，飛行器頂部伸出一個很小的功能球，這個球以飛行器為中心同時對方圓1裏內的海域進行數字、溫度以及超聲波同步勘測及計算，最終把所有數據匯集到操控台再轉成黑白的圖像呈現在四周的牆壁上，這可不是那種雷達圖像，而是實實在在的實景圖像。
在這不能有噪音的旅程裏，喜愛調鬧的烏裴是最百無聊奈的一個，無聊的他一直陪在拉貝絲的身邊看她如何使用操控台。不過和她在一起，即使不說話，隻要能陌陌看著她，心裏也會有說不出的舒暢，也會偶爾對著她的側麵傻笑。
喀次，飛行器再一次急停。
“有什麽特殊情況嗎？”這次是烏裴第一個發問。
“剛才操控台顯示飛行器碰到一片碎木，這片碎木被撞擊後向左前方漂了一段距離，然後操控台再也捕捉不到它的蹤跡了。”拉貝絲很嚴肅地說：“按理說碎木碰到牆或其它的物體是會返回聲波數據的，怎麽就沒有了呢”。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片碎木嗎？在海底隧道走了這麽久，咱們也沒少碰上沉船什麽的。”烏裴並不覺得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拉貝絲，你是懷疑在左前方有一個隱蔽的空間物體可以穿過物體，但是我們確無法看到？”邵寧凡大概猜出了拉貝絲的意思。
“嗯嗯，很有可能是有這麽一個空間，但我的玄力感應卻什麽都感受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拉貝絲回頭接著說：“之前洞口有魂魔的符陣，可我們在隧道裏航行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沒有察覺哪裏不對勁，我想魂魔是不是在藏在什麽地方，而且有什麽辦法可以避開普通的探測手段。”
“拉貝絲妹子，你這分析很在理，一點兒都不像個8歲的小孩子。”塔克忍不住摸了一下拉貝絲的頭。
“幹嘛呢？”烏裴把塔克的大手推開：“有事說事，沒事別亂摸！”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坎恩在一旁分析道：“但魂魔在隧道中為什麽要藏得這麽好呢？”
“也許在這裏的魂魔根本就不知道我們要來裏。”唐堂也加入了討論：“你們試想一下，魂魔如果不是針對我們，那為什麽需要在這廢棄的隧道裏隱藏得這麽好呢？”
“估計又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艾瑪斬釘截鐵道。
“要我說，你們浪費時間在這兒討論還不如花一點時間請教咱們的魂魔代步。”吳毓看了一眼邵寧凡便把頭扭向狗奴。
“狗奴，你知道魂魔有什麽陣法是可以完全屏蔽外人感知的嗎？”吳毓圍著狗奴繞了兩圈問道。
“別的魂魔宗派我不敢說，但是血魂門內肯定有。”狗奴抬頭看見大家都在等待他的答案，略帶緊張的說：“我聽同門提過，血魂門護法級別的魂魔都可以學一種叫‘疏影無痕’的符陣，這種符陣1個魂魔就能施展，可以隔絕外界一切的玄力或魂力的探查，但沒有任何殺傷力。”
“照你這個說法，現在隧道裏至少有1個血魂門的護法咯？”坎恩問。
“是，按理說……至少1個”狗奴低頭道。
還是老戰術，巴特以序然服潛入，大家在飛行器內觀察敵情之後再製定具體可行的方案。
“嗯？”一個長發女子側頭看向身後百米之外的洞口，雖是薄紗遮麵，單憑她那柔細的身段和手中的閉合有度的蘭花就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夏侯蘭，你這是又怎麽了？”一個蓬頭垢麵，赤裸上身的粗礦莽漢不耐煩道。
“嗬嗬，之前那根碎木就讓咱們的夏侯護法緊張成那樣，不知這次是魚族還是舟木？”粗礦莽漢對麵一個一身文質的翩翩公子打趣道。
“二位護法，剛才好像又有什麽物體經過了我的‘疏影無痕’，但我回身查探確什麽都沒有發現。”單手持花的女子說道。
這是一個寬約20米，高約5米的洞穴，洞壁上刻滿難懂的符文和星星點點發著藍光的水晶石。三個魂魔在一個祭壇下圍著一個黑氣翻湧的法陣正在對話，由於洞內空無一物，他們對話的聲音很容易被悄然進入的巴特全部聽見。
“女人就是麻煩，要是有人進入隧道，我們在隧道口布置的法陣也會輕易將其剿滅。就算來人實力高強能破法陣，我們三個施法者也可以感應得到破陣後的波動。”粗礦莽漢道。
“你是在質疑我的魂力感應能力嗎？”女子冷了一眼那個莽漢。
“麥加護法，夏侯蘭護法，兩位少說兩句，咱們還是專心解開眼前這道封印吧。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設置的封印，我們三個攝魂魔都沒能強行破開。”看似斯文的公子小哥說。
三個魂魔不斷將自身魂力注入烏黑的法陣，陣內有一件物體在不停旋轉，看起來像一個盒子。
“天布護法，我與麥加護法說話歸說話，好歹我們也在全力破封”女子看向那文弱書生，道：“我的魂力探查能力可都在你們之上，我能看得出你並未盡全力。難道是想待我們魂力耗盡、封印解除後把這‘至明天書’占為己有？”
“什麽？”莽漢麥加一聽頓時收回了魂力，指著天布大叫道：“我們在賣力為門主效命，你卻想著漁翁得利？”
“二位護法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天布也停下魂力輸入，起身看著陣中石盒說：“這至明天書分為上下兩卷，傳聞其中一卷五千年前早已落入冰蠶宮手中，而這一卷也許能成為我等保身護命的法寶！”
“此話怎講？若話不在理，我與夏侯蘭便要將問你謀判之罪！”麥加粗魯地推了一把天布。
夏侯蘭沉默不語，她到想聽聽天布有什麽高見。
“你們想想，如果書內沒有藏著什麽天材地寶，魂魔三巨頭何苦在這灰界搜尋好幾千年？如果是這麽重要的寶貝，按理說是不是應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天布走到夏侯蘭身前對著那道若有若無的薄紗輕輕吹了一口。
“你是說如果我們帶著天書回去複命，門主也許會殺了我們？”夏侯蘭比莽夫麥加要聰明許多，一會便推敲出天布的話外之音。
“沒有天書，我等如何複命？”麥加坐回地上，他現在想想，也覺得兩位同僚所說並無道理。
“門主隻是讓我等出來尋寶，可不知道我們是否真的找到了天書，你我三人矢口否認此行有任何收獲，誰還曉得？”天布和顏悅色地說：“這寶物還是留在這裏，他日我三人任何一人在宗門有難便可用此物換回一條性命。”
“這個也說得通……”一看麥加就是個粗人，三言兩語就被這個天布給糊弄過去了。
“大家都說天布護法能言善辯，今天才是大開眼界呐！”夏侯蘭厲聲喝道：“天書放這可不行，萬一你趁我和麥加護法不察，回頭自行來取，那該如何？”
麥加大悟，一拍大腿：“對啊！你要悄悄自己拿去，我和夏侯蘭豈不白忙一場？這等出力不討好的事我麥加不答應！”
“那二位可有更好的提議？”天布見自己的小技能沒能得逞，無奈道。其實他也想過動手硬搶，夏侯蘭隻是攝魂魔下層還好說，但那麥加與自己同是攝魂魔中層，真要打起來，誰勝誰負也未可知。
“兩位哥哥要是信得過我夏侯蘭，此物暫由我來保管，若真到用時，我們三人再合力解封。”夏侯蘭帶著私心說出提議。這可是魂魔三巨頭都在找的寶貝，真要讓她獨自保管，隨便湊幾個實力與自己相仿的魂魔再解封印也不是什麽難事。
“說我乘你不備私取，那你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會乘我與麥加不察而私自開封呢？這偌大的灰界要找幾個實力相仿又會破解印術的魂魔也不是太難吧！”天布一雙眼睛帶著敵意瞪著手持蘭花的夏侯蘭。心裏想著：和你布爺玩陰的，你還嫩著呢！
“那你說該如何？”
“反正不能讓你保管這天書！”
“難道讓你來保管！？”
“我的陰魄可是攝魂魔中層，保管此物有何不妥？”
“留又留不得，帶又帶不走，幹脆用天魂擇解決好了！”說話一向不過腦子的麥加提出了一個走上絕路的提議。
夏侯蘭和天布兩人一愣，這天魂擇確實是一個辦法，但卻代表著他們當中隻有一個能活著離開孟克度隧道。需要用這麽殘酷的方式來決定這個盒子裏的天書嗎？
答案是‘這是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
“好！”
“就用天魂擇”
“就是嘛，反正日後要是被門主知道我們私藏寶物也還是難逃一死！”
三個血魂門的護法就這麽打算賠上性命也要將天書占為己有。
“那個……我沒用過天魂擇，口訣是什麽來著？”麥加摸了摸頭。
“戮力三分，戾氣七分，血導太陰，氣走太陽，靈台掌生，中魁定死，陣立不悔，陣止魂絕。”天布大聲朗誦了隻有魂魔內部鬥爭才會使用的天魂擇口訣。
“殺意三層，怒氣七層，血氣進太陰穴，魂氣進太陽穴……”麥加自己琢磨著口訣的要領。
“哎……不會我們要在這等上幾天待你完全領悟才能開始天魂擇吧？”夏侯蘭雖是輕描淡寫，但眼光時刻注視著天布的動向，因為她不信任此人，保不住天布會使什麽花招。
“論計謀我不如你們，可這論修行你兩比我差遠了。”麥加手中已經凝出血氣和魂氣示意隨時可以開啟天魂擇。
“沒想到這魂魔的陣法還要配以弑殺戾氣，而這戾氣卻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這種功法就是讓我學，我也學不會。”唐堂通過傳音儀聽到天布高聲誦讀的口訣。
烏裴此刻腦子在不斷回想，殺戮之氣？我在發狂的時候身上不正是殺戮之氣嗎？沒想到這東西還能學一門魂魔的功法。
“他們居然要用天魂擇，那是一種禁錮陰魄之後不死不休的儀式。”狗奴身為一個魂靈級別的魂魔，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天魂擇的秘法口訣，趕緊和眾人解釋。
“我看也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邵寧凡突然說。
同時將魂力和魂氣射於地上，一個10米大小的半圓形符陣完成。深綠色的半球內一片祥和，看不出什麽波動，三位魂魔護法閉目將自身陰魄導入陣中。符陣開始劇烈抖動，烏雲吞吐、電光閃爍、雷斷金石之聲不斷傳出。
起初是夏侯蘭的身體慢慢化作塵埃，接著麥加的身體發出一陣觸電般的抖動，然後肉身粉化隨波逐流了。半球符陣的雷光停止，烏雲散去，一個陰魄緩緩飄出符陣正準備進入天布的肉體。
“哈哈……天書最後還是落到我天布的手上……”陰魄裏發出興奮的聲音，可惜還沒有笑完，他立刻被前麵的景象鎮住了。
自己的陰魄從天魂擇裏出來剛要進入自己的肉身，不曾想又進入了另一個法陣。這裏隻有夏侯蘭、麥加和自己三人，怎麽會多了一個法陣，而且還是防禦力極強的法陣，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陰魄都沒有辦法衝破這道屏障。
“誰？是誰在作怪？”天布的陰魄嘶叫著：“哪個不開眼的？不知道我是血魂門的護法嗎？不想死的話快快打開符陣！”
“喲，血魂門的呀，那巧了，我們正好要你們的麻煩呢！”烏裴笑嘻嘻對著陣中的陰魄做了一個鬼臉。
“你們……你們……不可能……”天布看著陣外從天而降的一群靈妖裏混著兩個灰靈，這樣就已經讓他吃驚不已了。當看到這些人當中居然還有一個魂靈級別的魂魔也在看著他，心裏無數個問號不停升起。
“狗奴，你剛才不是說要想要一副肉身嗎？”一臉邪笑的吳毓冒一句話，這是一句可以讓天布嚇得尿褲子的話。
魂魔達到鎮魂魔級別便可以開始結魂凝氣修煉出肉體，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具完美的肉身往往需要經過魂魔上百年的不斷修行而凝結。當然，還有一種捷徑，那就是搶！當某個魂魔的陰魄極其虛弱且肉身沒有損壞的情況下，另一個魂魔可以將自己的陰魄侵入其中，吞噬或排除原來的陰魄之後，那具肉身便更換了主人。
“狗奴，你是血魂門門徒，你敢！？”天布猛烈撞擊著那個莫名的陣法。
“我早已不再與魂魔有任何牽連，我要變強，強到再也不讓你們隨意欺淩！”狗奴鼓起勇氣導出陰魄進入了天布那毫不設防的肉體。
“和他廢什麽話？烏裴殺了他！”坎恩眼中盡是殺意。
“殺了他！”艾瑪當然對魂魔也是恨之入骨。
“天布老兄，那你走好！”烏裴的鬥氣開始正式啟動這個陣法：“靈台掌生，中魁定死，陣立不悔，陣止魂絕。”
“什麽？你怎麽會使用天魂擇！？”天布完全糊塗了，怎麽會有一個靈妖能使用隻有魂魔高層才知道的天魂擇：“你到底是誰……啊……”
陣內烏雲密布，一道雷光閃下，天布陰魄潰散。
“走，我們去瞧瞧這個什麽天書。”烏裴向祭壇下那個黑色的法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