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灰靈
先兵後禮，這在社交技巧當中乃下下之策，也是邵寧凡最不希望發生的情況，但這偏偏發生了，也許這就是人生十之八九皆不如意的反射吧。
“各位，我兩並無惡意，隻是偶然……”邵寧凡向前邁出一步，站在水邊正要解釋，前方的人影騷動起來，反擊就這麽開始了！
好幾團被玄力包裹的水球升起，水球的外形在玄力的作用下快速轉變為劍狀，其中三把剛浮出水麵便徑直向邵寧凡襲來。速度比先前用冰淩盾擋住的水滴快了不是一點半點，邵寧凡連發聲提醒塔克的機會都沒有，勉強用冰淩盾攔下這三把攻擊要害的水劍就已是連退三步，對方實力不俗。
見前三招未能讓敵人倒下，一個人影立刻操縱其餘水劍同時散射向邵寧凡和塔克。
水劍如刀鋒劃過身邊，躲閃間幾根發絲斷落，邵寧凡不敢繼續強接此招，唯有避其鋒芒。
身後的塔克雙手機警地抬起腳下一塊乳白的大石塊作為盾牌，不料水劍絲毫無阻地透石而出全數命中在其身上，令其當場翻到在地。對方的水劍連邵寧凡的冰淩盾都不敢硬接，更何況是一塊路邊石，塔克怕已是重傷。
此時兩個人影如鬼魅般移到邵寧凡身旁。近身搏鬥是強項的邵寧凡顯然唯有背水一戰，果斷出招。
邵寧凡狂催自身鬥氣以最大化發出一記寸勁，近在咫尺之間竟被對方其中一人單掌隔空化解。令邵寧凡大吃一驚的是對方化解自己的絕殺輕易到隻用單手而且身形紋絲不動！
“就這點斤兩？老老實實地到我的玄風獄裏去吧！”另一個人影說完，在邵寧凡身邊快速轉了幾圈，期間雙手巧妙地在空中布下數道玄力符印。
一股奇怪的狂風憑空自腳底將邵寧凡牢牢困住，身邊的沙石、水珠則被這股旋風卷上半空。邵寧凡試圖以蠻力掙脫束縛，誰料那怪風內竟還摻雜無數以玄力凝結的細刃不斷伴著風在全身周邊亂竄，一旦觸碰便身心劇痛無從發力。
一個熟悉而不應該此時出現的聲音驟然響起：“給老子滾開！別動我兄弟！”
是塔克！？他不是身中數劍倒下了嗎？邵寧凡納悶地扭頭欲看個究竟。
如同神鬼附體，塔克出現在圍困邵寧凡的兩個人影後方，雙手迅猛地扣住兩個人影的後頸。邵寧凡可以清楚的感應到那個瞬間塔克身上的鬥氣強度提升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強度，乃至他懷疑眼前這個人已經擁有了神級的力量，這個巨變令人匪夷所思。猛地通過手掌內的鬥氣打中對方頸骨要害，兩個人影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震斷了脖子，同時邵寧凡身上的旋風束縛也隨即化解。
“先殺那個大塊頭！！”見同伴斃命，水麵上的人影已經清楚誰才是最危險的對手，紛紛殺向塔克。
“一並上來，老子心裏煩躁的慌，正想好好發泄發泄！”塔克的聲音裏透出張狂和野性，眼中的怒意與平日判若兩人。在剛才被擊中倒地的那個瞬間，前後不過2秒鍾，塔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塔克大步流星衝入水域，絲毫沒有把迎麵殺來的敵人放在眼裏。還沒等那幾個人影使出玄力，幾道鬥氣就已經從塔克的拳頭上射了出去。幾聲慘叫，人影橫飛摔落水中。
“啊……啊……”塔克突然雙手捂著腦袋跪在水裏哀嚎起來，聽起來很痛苦。
也許是由於塔克身體上的突發狀況，一個人影沒有被擊中要害，此刻還能動彈，驚慌失措地由淺水域向深水域遁走。
邵寧凡坐在地上看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塔克這家夥什麽時候把鬥氣修煉得這麽厲害了？”
待邵寧凡回過神來，塔克還跪在水裏但不在發出淒苦的叫聲。邵寧凡慢慢靠近發狂的塔克：“大個子，你沒事吧？”
“我，我剛才做什麽？”塔克抬起頭問邵寧凡：“我記得我在岸上被幾道利劍擊中，怎麽現在水裏了？”
這一問把邵寧凡問傻眼了，難不成塔克時才是被鬼神上身了嗎？
“你別逗我，剛才那等威猛，我都要崇拜了你，你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記不起來了，腦子一片空白，現在頭疼得厲害，我的胸口好熱，腹部像似有個火球在裏麵燃燒、膨脹。”塔克一頭埋進水麵，深深吸了兩大口：“哇，現在舒坦多了。”
“兄弟，你還別說，我忽然覺得我渾身鬥氣充沛了不少，肌肉間的力量好似強了10倍不止呀！”塔克清爽之後，興覺自身的力量莫名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要比較，他的力量增長遠遠勝過了邵寧凡的玄力提升。這樣一個未知的世界裏發生的一切令他們收獲了意想不到的能力，這……到底是為什麽？兄弟二人當然無法知曉，未知的旅途還在等待著他們鏗鏘的足跡。
通過與先前那一幫不明身份人群的交手，可以確信這裏的生物使用的是與他們同一種語言，既然沒有交流的障礙那就必定可以獲得這個世界相關的信息，也許能讓他們回到堊斯上去。
帶著種種疑惑和希望，二人在灰蒙蒙的光線下沿著水邊向前探尋，盼望能找到一個當地人的城鎮或村落打聽一下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
無盡的灰色，眼裏星星點點偶然能見到一些白色的石塊，沒有風，也沒有雨，也不知沿著那片水域走了多久。
彷佛這裏沒有白天與黑夜，天空的顏色也一直沒有變化，就連腳下的路也大同小異，身上所帶的幹糧已經用完，其中絕大部分當然是被大飯量的塔克消滅掉的，按照在堊斯上的食量來計算，他們至少連續走了三天三夜。幸而身邊就是取之不盡的水源，否則二人可能早已魂歸故裏。
“我……說，咱們不會這麽活活被餓死……吧？”塔克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都把自己那份讓了不少給你，你還想怎樣？”饑腸轆轆的邵寧凡連回頭的氣力也沒有了，更顧不上釋放玄力查探周圍情況。
“不行了，我實在走不動了，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咱們又不是趕著去投胎。”塔克說罷就躺在一片碎沙石上大口喘著氣。
“那就……依你。”邵寧凡自知久未進食力乏體虛，原地盤坐回氣調息。
日夜不停趕路沒有得到足夠休息，即便意誌上的堅持，最終兩人還是抵不過身體和精神上的疲倦，慢慢地、悠然地昏睡過去。
“咕嚕嚕，咕嚕嚕”離他們不遠的水域裏泛起了多處波動，一個接一個灰色的人影走出水麵，奇怪的是當他們走出水麵的時候，身上半滴水痕也見不著，好像從來就沒有觸碰過水一樣。
“雷爾森大人，就是這個人！”一個之前在塔克失去理智時逃脫的人影帶來了援軍。
一個矮小的身影朝昏睡的兩人走了過去，雙手微抬，邵寧凡和塔克兩人的身體漸漸浮於半空。
人影細看一番漂浮在空中的兩個異類，詫異道：“沒想到還真如你稟報的那樣，這兩人既無陽核也無陰魄，但又能明顯感應到他們身上攜帶著鬥氣和玄力，實在怪異之極。待我在他們周身施加上囚魂牢印再將這兩個怪胎帶回去。”
邵寧凡再睜開雙眼，還是灰色，頭頂的光線比之前更加暗淡，身下沒有碎石塊，周圍的那片水域也消失了，很明顯這不是在原來休息的那片空地上。他沒有任何過激的動作，處之泰然地坐了起來。
當他醒來的那一瞬間，條件反射般地釋放玄力進行探知，清晰感應到身體的周圍被施加一個符印屏障，這道無形的屏障壓製著他身上的鬥氣和玄力，使他無從聚力，就連自己的玄力也沒法穿過那道符印。
耳邊又是熟悉的響聲，這次是塔克的呼嚕聲，他老人家正在盡情享受著這頓美覺，要比處亂不驚還真沒人比得了他。看到塔克也安然無恙，邵寧凡心裏多少得出幾分推測。
不管是誰把他們帶到這裏，他和塔克現在還沒有被怎麽樣那就說明這裏的主人不是敵人，至少現在是不打算加害於他們二人。
“你真是從堊斯來的？”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如此真實，真得就像是某一個人在身邊說話一樣。
邵寧凡猛地向聲音的方向轉身，竟然真有一人坐在旁邊！如此近的距離，邵寧凡居然毫無察覺，自認為玄力造詣在薑易的幫助下大幅提升了的他此時恨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提他會使用玄力探知這回事。
一個年輕女子，沒有頭發，全身的皮膚、五官以及衣物都是灰色，幾近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就算告訴你這裏有人也不見得你能馬上找到她的具體位置。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之前邵寧凡和塔克水邊遇見到灰界生物都是人影，那是因為周圍光線的原因讓他們根本看不清對方的相貌和輪廓。
“這是什麽地方？”邵寧凡反問道。
“灰界。”女子爽快地答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沒有陽核的靈妖來到我們這呢！”
“難道在我們之前也有靈妖族到過這裏？”邵寧凡平靜地說：“我們現在算是你們的客人還是犯人？”
“犯人？什麽犯人？”塔克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兄弟，你和誰在說話？”
塔克一頓美覺後習慣性地站起來伸一個懶腰，舒展一番。
邵寧凡趕緊提醒塔克他們是在被一道無形符印包圍著，這樣魯莽的動作可能會傷到自身：“大個子，你別……”。
塔克像往常一樣，很自然地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雖然雙手在空中被什麽阻擋了一下：“唔……別什麽？”似乎那道在邵寧凡眼中無法突破的符印對塔克而言卻形同虛設。
“你竟然能破開我父親的符印！？”與邵寧凡聊天的陌生女子見況詫異道。
“這什麽時候多了個人？”塔克這才發現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還有第三人的存在。
“艾瑪小姐，這些異類沒有傷到您吧？”唰唰，周圍的氣氛馬上變了樣，數十個灰色的身影蹦出來。
空間的內的氣氛與之前的平靜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他們雙手已然凝聚好了各種玄力，隨時都有可能出擊。這些人從一開始就站在符印之外保護這個被稱作艾瑪的女子，隻不過是邵寧凡沒有發覺罷了。
恍然大悟！這些生物的膚色與整個環境可以說結合的天衣無縫，不習慣這個星球的人真的很難發現他們，而且他們控製體內玄力的本事相當怪異，如此近的距離也居然沒有發覺10米內還站著這麽多名守衛。
邵寧凡想起什麽，猛地轉身拉住剛要發威的塔克。直覺告訴他，如果再次冒然動手，他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離開這顆星球了。
“兄弟，他們這是要向我們動手！為何還要阻攔我？”塔克體內異樣的氣血又開始湧動，正欲衝向這些全身灰色的怪物，卻被邵寧凡拽住，沒好氣地問。
“都給我住手！”一記洪亮的嗬斥聲把那些劍拔弩張的灰影們震住。在場的灰影沒有一個再繼續往前一步，玄力也漸漸收斂到體內，來人十之八九是這裏管事的角兒。
沒有頭發、沒有眉毛、沒有胡須、布滿深深皺紋的額頭下一雙散出凝重目光的灰眼珠，一個矮小的長者在半空中悠然落下，其他的灰影無不低頭稱呼道：“雷爾森大人！”
“哼，擺什麽譜？”塔克斜了那位能淩空飛步的老人一眼。
“這位前輩”邵寧凡上前恭敬地說：“我和我的朋友塔克無意間進入一個傳送陣來到寶地，在不明敵我的情況下與貴族族人交手後誤傷數人，實屬無奈，萬般抱歉。”
“是他們先招招奪命，我們那是正當防衛！”塔克氣不過，搶過話茬：“老頭，你若要是來給你族人報仇的大可不必客氣！動手便是，我們也不是什麽小魚小蝦！”
那長者絲毫沒有動怒，也看不出臉上任何表情，一語不發，隻是一雙灰色的眼睛在塔克身上足足掃了幾個來回。
老者出人意料彎下腰，心平氣和地說道：“怠慢兩位了，還請隨我到正殿一坐。”
“雷爾森大人，這是要做什麽？”周圍一些灰色人影立即對這一舉動發出了疑問。
被稱作雷爾森的老者看向團團圍住邵寧凡和塔克的族人：“艾瑪隨我一同前往正殿，其餘灰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