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烏裴的身世
之所以邵寧凡安然無恙地能從雪地上坐起來,是因為烏裴方才那一記‘鬥狼咆’百分之八十的鬥氣全被他左手上的冰淩盾化解、彈開,隻有約百分之二十的衝擊力真正從盾麵傳到本體身上。
烏裴第一次見到這種憑自身鬥凝聚而成的盾牌,很是好奇,不停地圍著那淺藍色的冰淩盾看個沒完。
邵寧凡和塔克在回城的路上一番得意炫耀後,才慢慢道出冰淩盾的出處並叮囑烏裴不要隨意對外人提及此事,誰也保不準那個叫藍盾的前輩真會因為旁人知曉此事而一怒之下夷平岩嘯城。
兩人一狼朝城門走去,剛才激鬥的小雪山後幾隻黑影緩緩顯身。為首的正是日前被東門钜派來監視邵寧凡和塔克的毒狼丁平。
“丁大人,沒想到這兩個地球人真不簡單。”丁平身後一隻名為黑上的毒狼嘍囉見邵寧凡等人走遠後說。
丁平走到邵寧凡與烏裴打鬥的雪地上看了看,說:“黑上、黑下,你們速回褂子山把這兩個地球人信息告知東門钜大人。”
“丁大人,你不回去?”黑下疑惑道。
丁平抬起狼頭沿著地上的腳印望向岩嘯城,低沉地說道:“這二人不但鬥氣成長迅速,又與雪狼族、風狼族關係甚密,日後必是我毒狼族的大患!”
丁平身後的四隻毒狼聞言一驚,這分明是丁平準備要在岩嘯城裏動手殺人為毒狼族除掉日後隱患。成功便罷,如果此事失敗又被雪狼族的白硫知道,那肯定是沒有什麽果子吃的。四隻毒狼嘍囉同聲道:“請大人三思!”
初到堊斯才三年,體內鬥氣在無陽核狀態下就達了到天星下層;人緣好,與狼靈穀白、畢兩大家族的嫡係子女私交甚深。如果日後功力再有飛升,又任意為風狼或雪狼兩家其中一家效力,那白、畢兩家無疑是如虎添翼,而毒狼族無形中又多了一個勁敵。
丁平斬釘截鐵道:“你們速速回去稟報,我心已決,這裏我自有打算。”
黑上、黑下不再多說,轉身朝褂子山的方向跑去,隻留下另兩隻毒狼嘍羅協助丁平。
在邵寧凡和烏裴切磋那刻,岩嘯城東南的風狼族府邸,畢府風行樓大門外。畢羽寒一個勁地朝10步之外的白沐雪傻笑,要不是畢洄旋拚命地拽住這個花癡哥哥的衣袖,畢羽寒早就衝到白沐雪身前發表各種荒唐的愛情宣言了。
鐵木大門另一側,白沐雪和白鬥安靜地站於木格花窗之下,他們正在等白硫從風行樓裏議事出來。
一頭銀發,上下銀色長袍,嘴角上掛著兩撇八字胡,身材枯瘦的風狼族族長畢銀魂坐於正堂之上與白硫正在商議事情。兩位深居簡出,在岩嘯城權高氣旺的兩大家族族長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表態。
“銀魂老弟,意下如何?”白硫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畢銀魂起身來到白硫身前,說:“白硫兄身為狼靈穀領主,我尊重你的決定。隻不過萬一烏裴食用締化丹無法進化成人形,那我們就必須把他交給東門殘陽那老家夥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白硫繼續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道:“烏裴已經成年多時,遲遲不給他服用締化丹。不僅烏裴自己會心生疑慮,毒狼族那邊也在不斷施壓,我們拖不了太久。”
百年前,狼靈穀狼族內發生過一件醜聞。根據神狼白岩嘯在世時製定的族矩:狼族可與其他種族通婚,但唯獨雪狼、風狼不能與毒狼族通婚,違者處以極刑。當年東門殘陽的小兒子東門洪強暴了一隻尚未成年的母性雪狼,妲晶。妲晶怕惹來殺身之禍而隱瞞事實,數年後產下一隻全身雪白,尾巴卻長滿黑毛的幼狼,那正是現在被黨奇戲稱為‘雜毛狼’的烏裴。
如此明顯的體毛特征,烏裴才出現沒幾天就被外人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之處。東窗事發,當事狼東門洪和妲晶被押往雪狼堂聽候領主白硫的處置。白硫對祖先遺訓絲毫不敢怠慢,在其他狼族族長和長老的麵前毫不留情地將私通者當場掌斃,烏裴被視為孤兒暫時留在白府中生活。
當時,東門殘陽與白硫等人達成協議,待烏裴成年服用締化丹後,如果烏裴進化為人,這說明他是靈獸,自然可以繼續在白府生活;可如果烏裴食用締化丹後無法正常化形,那隻能說明烏裴是妖獸,自然要交給毒狼族撫養。這次事件,毒狼族一下死了一位陽核已至天星上層的未來族長,而雪狼族不過是死了一位無關痛癢的普通族人。雖然東門殘陽嘴上不敢對祖先遺訓說三道四,但誰都看得出來,身為毒狼之首的他因此心生恨意,耿耿於懷。
為何幾位族長如此在意一隻雪狼與毒狼的混血兒?相傳狼靈穀開山祖師神狼白岩嘯就是一隻混血狼,許多狼族後裔都認為一旦雪狼或風狼與毒狼結合後所生的狼崽都有可能步上神級陽核的康莊大道。在名利的驅使下,也不乏有狼族暗地勾結違背先祖遺訓,這些鋌而走險的狼族最終都沒有逃過暴斃的結果。可惜他們雜交出來的後代不是全黑就是全白,沒有一位能望白岩嘯之相背。
直到,烏裴出身的那刻,各狼族的族長和長老們又嗅到了奇跡的希望,因為烏裴的尾巴上的顏色與身體上的不一致!據極少數見過白岩嘯本體的老者口訴,神狼立地身高6米,全身從頭到腳毛色細白如雪,唯有尾部長滿黝黑的狼毛。
白岩嘯乃整個狼族古往今來第一強者,這是一份讓其後輩崇拜、向往、渴望的身份和榮耀。這也難怪當初白硫會以狼靈穀領主身份要求把烏裴留在身邊撫養,誰不想自己家裏出神人?可誰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說烏裴就是那個能步白岩嘯後塵的狼族。
“那就聽天由命吧,說不定烏裴隻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混血狼族而已。”畢銀魂自我安慰道。其實他和白硫的心裏都渴望烏裴服用締化丹成人,這樣不管他日後能否成為神級人物都算是他們雪狼和風狼族的族人。若是這個機會拱手讓給毒狼族,如同芒刺在背,令人寢食難安。
“白硫兄,那就這麽定了。”畢銀魂與白硫在風行樓內私聊近一盞的功夫,終於雙雙踏出鐵木樓門。
“就這麽定了,我兒白鬥與我的羽寒侄兒一同去尕古特裂痕曆練一番,希望可以對他們的陽核修為有所幫助。”除了烏裴之事,白硫和畢銀魂還就每十年一次的戍邊人選進行了商討。
畢羽寒眼神一亮,立刻衝到白硫這位他心中的未來嶽父麵前,笑道:“伯父大人,那個……那個戍邊之事微不足道,就是我一人去曆練也沒有關係。希望伯父還能成全我與沐雪……”
“哥,你別這樣……”畢洄旋在一旁踢了一腳畢羽寒。
白沐雪和白鬥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恭敬地站在一旁,畢羽寒見到白硫哪次不是這副德行。
“哈哈,我這兒子對白硫兄的掌上明珠仍是念念不忘,勿要見怪,勿要見怪。”本來一臉嚴肅的畢銀魂立即朝被堵在風行樓門口的白硫笑道。其心中甚是難堪,自己的兒子一表人才,平日行事有條不紊,可是一見到白沐雪就犯癡,城裏的人誰不知道畢家出了個花癡。
“身為伯父,侄兒對我女兒心意怎能不知?可我雪狼族向來是婚姻自主,父母從不幹涉。我的父親對我即是如此,我又如何能強扭我女兒的心意?”白硫單手撫了一把垂至胸前的胡須,看向一旁的白沐雪。
“畢公子,沐雪暫且不願談婚論嫁,還請畢公子不要於沐雪身上枉費光陰。”白沐雪再次委婉地回絕。
畢羽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嘻哈道:“不嫁不打緊,我可以等!不過你叫我公子可不行,這多生分呀?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叫羽寒哥就好了嘛。”
在風狼族這種大戶人家,畢羽寒的這種舉動已經讓旁人覺得他快要失去理性了。畢銀魂和畢洄旋這一老一少差點被這畢羽寒這一句嗲話氣得暈過去。
“這……還請白硫兄見諒,銀魂管教無方,萬望海涵。”畢銀魂此刻實在是覺得老臉丟盡,慚愧地說。
“哥!你真是丟死人了!”畢洄旋雙手把畢羽寒拉到一旁。
“哈哈,侄兒好生風趣。銀魂老弟,府中還有要事,那我等這就告辭了。”說完,白硫帶著白沐雪和白鬥離去。
“父親大人,十年一次的戍邊人選既然已經確定,孩兒定不負厚望,定在邊疆揚我風狼之威!”待白沐雪離開畢府,畢羽寒又恢複了常人的心誌。
“讓你去戍邊,不是要你去給我畢家斷子絕孫。稍微曆練一番,長長見識才是我讓你出去的目的。順便讓你冷靜一下,不要終日為了白沐雪而癡癲。”畢銀魂搖著頭又走進了風行樓內。
離開畢府,白鬥小聲地問道:“父親此次讓鬥兒與畢羽寒同去尕古特裂痕,是否意在向各狼族昭示我雪狼族才是狼靈穀的強者?”
白硫撫須麵帶滿意之色地點了點頭。
白鬥雖然是地刑下層的陽核,在狼靈穀不算什麽頂級高手,但他卻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東門殘陽的兒子,毒狼族二族長東門烈也是地刑下層實力;畢府的少主畢羽寒較差,隻是天星上層。日後白硫退位或仙遊,這狼靈穀領主的寶座就得在白鬥、東門烈、畢羽寒這一代新人中產生。如果能在尕古特裂痕與魂魔的戰鬥中立下驕人功績,以雪狼族在狼靈穀的威望及人脈,要繼續執掌狼靈穀更是勢在必行。
岩嘯城西南約600裏外,兩隊毒狼懶散地在兩座陰鬱的雪山周邊遊走,寸草不生的雪山橫臥在狼靈穀的雪原之上。這一片地域讓人感覺不到生氣,即使是空中舞動的雪花也顯得格外沉重。這就是惡名不斷的毒狼老巢,影山。
影山內部岩洞深處,水珠斷斷續續地從漆黑的洞頂滴下,燈焰草的光線在四通八達的山洞裏若有若無,這裏沒有寒風臘雪,可陽光同樣被拒之門外,一個與陽光、天空隔絕的洞穴宮殿。
“父親大人,柯輝已經答應為我們煉藥了?”獨眼狼東門烈走在去囚室的小道上。
“我又無意要他的紫炎鼎,隻不過是請他為我煉製一些善心丹,他豈能拒絕?”東門殘陽走過一座天然的石橋來到一個巨大的石洞門口:“隻要不讓白硫那老家夥發現,我們的這筆交易隻賺不賠”。
“參見族長!”十多隻毒狼嘍囉伏地行禮。嘍囉的身後的石洞口用大腿般粗細的鐵柱編織成一扇鐵門將洞口封住,洞內沒有燈光,隻有喘氣、哀歎和哭泣之聲。
“這幾日要喂飽他們,可別餓死了。過些日子我還得靠他們來煉丹提藥。”東門殘陽走到鐵門邊往裏看去。
“族長請寬心,一日三餐的天桑果準時送進去,沒有您的旨意,誰都不能死。”嘍囉侍衛長在後麵附和道。
“可惜上次的事情惹惱了白硫那老家夥,數十年內是不可能再去鎮守神道了。”東門烈不滿地說:“就是不知道這些地球人夠煉多少‘善心丹’。”
“煉丹在即,烈兒你去墓園讓東門钜到岩嘯城籌辦一下,多給我抓些體內沒有陽核的人來。”東門殘陽眼中透出一股六親不認的寒意。
“父親,岩嘯城的居民我們也抓來?雪狼族的白硫……”東門烈疑惑道。
東門殘陽停頓一下,說:“隻要不被雪狼和風狼族發現,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鐵柱門內黑壓壓地坐著、躺著一二百人,他們再無力反抗或是嘶喊,因為這一切顯然都是那樣徒勞。別說他們身上沒有被植入毒狼的毒液,就算他們健壯如初也不能給現在的處境帶來什麽改變,畢竟這裏不是地球。他們的眼裏除了無奈就剩下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