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舊識
‘哐哐’車門關上，塔克和勞拉分別開著吉普車往樹林深處奔，基多從車內扔出一個綠色的罐子，灰色的氣體立即四下蔓延。
“催淚瓦斯！”站在追擊隊伍最前方的楊凡回頭提醒隊友，然後在地上抓了一大把雪往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上捂。其他的特種兵隊員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就這麽讓他們跑了！氣死我也！”待瓦斯消散過後，楊凡用力在雪地上跺著腳。而王江、劉文遠和霍偉則是拔槍對準鋼絲網內還在一個勁狂吠的雪狼。
“咱們的子彈對它用處不大，試試林博士的新子彈吧。霍偉，把你背著的MX16給我。”
黃之明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新的彈夾插進霍偉遞過來的MX16裏。
剛要對準狼頭開槍，鋼絲網破了！
雪狼竟然掙斷了可以吊起大象的特製鋼絲。
事發突然，離雪狼最近的劉文遠被從網中蹦出來的雪狼一口咬住手臂動彈不得，鮮血浸透外衣慢慢地染紅了整個衣袖。
雪狼意識到今天在這裏討不了好，似有人類思維一樣，將劉文遠甩向其它的特種兵，轉身就跑。
楊凡第一時間飛身接住劉文遠，王江、霍偉則是提槍狂射。
‘砰’一聲完全不協調的槍聲從黃之明手上的MX16發出，一枚由林明博士研製的新型子彈準確地打在了雪狼側腹，接著在雪狼身上聽到‘嘭’的爆炸聲，子彈二次爆破了。剛才被子彈打中全然沒事的雪狼，在被這枚特殊的子彈打中後，晃晃悠悠地邁出幾步終於倒下了……
“沒想到這裏居然有特種部隊，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正在開車的勞拉用耳麥說著。
“我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在他們沒有查明我們的任務前要連夜趕往目的地，一拿到我們要的東西就回去。”塔克無奈地在另一輛車上說著。
“喬！喬！你還能說話嗎？”克魯斯在車上搖著喬的身體，喬的後腦不斷地有血流出，應該是在逃上車之前被亂槍打中了頭部。
“克魯斯，很抱歉，我們不能帶喬回家了。”基多給自己包紮著腳上的傷口。
***
三天後，一抹麗影正沿著一座小山的山壁徒手向上攀登，山腳下不遠的樹林裏藏匿著兩輛墨綠色的吉普車。
塔克、克魯斯在車內看著向上攀爬的人影，基多則在蹲在一棵樹上警戒。為了不引起山頂這個村莊裏守軍的注意，勞拉決定不走正門，獨自攀上這座高約40米的山崖，然後潛入村子。
這裏就是彭家嶺，一個400多戶人口的村寨，因為村裏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彭，又建在高處，故名彭家嶺。其實準確地說，彭家嶺是建在一座一半被挖空的大山山腰。
塔克、勞拉一行人千辛萬苦不惜性命的任務的到底是什麽？
不愧是雇傭兵，40米光禿禿的雪山勞拉不需60秒就爬到頂上。
左右觀察，確定沒有哨崗後，勞拉快速跑進了村莊的深處。
地形不熟，勞拉的腦子裏隻知道要找的那戶人家是91號門牌。如果沒有發生大河村意外並與特種兵的戰鬥，她大可落落大方地向當地居民甚或是守衛這個村子的守軍問路。但是現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對她產生警覺並引來追兵。當前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靠自己在這錯落無章的村道裏暗中搜索，找到91號門牌。慶幸的是這裏的大雪使得幾乎沒有人在村子內走動。
“打擾您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從斜對麵的一間石屋裏退出來說著：“彭大爺，你快回去吧，不用送了，改天我再來看您。”男子整了整軍帽，向屋內的老人行禮後朝勞拉這個方向走來。
勞拉側身依在路邊一堆枯柴後，右手放在腰間的銀色匕首上，靜靜地等那名男子走過去。
男子在風雪中什麽都沒察覺到，正步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在男子與勞拉平行交匯的刹那，勞拉好奇地從柴堆後瞟了一眼男子的側麵，心裏突然跳了一下，暗道：“邵寧凡！？”
勞拉慢慢地把頭收回，心中想著：“聽說他不是在S軍區負責什麽勘探工作嗎？怎麽被調到這裏當駐守部隊了？”
待邵寧凡走遠，勞拉走到他剛剛出來的那戶人家門口抬頭看著門牌，心裏激動不已：“沒想到碰見這位熟人還能幫我這麽大的忙。”
勞拉回頭確認無人跟蹤，提手在石屋的門木上敲著，木門的頂端有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牌，上麵用白漆淡淡寫著‘91’。
‘吱’，木門微微打開，一位60多歲的老人探出半個身子，老人沒人說話，隻是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氣質不凡的陌生女子。
“老人家，您是彭大爺嗎？”勞拉麵帶微笑地問著。
“這整個村多半都姓彭，你這不是廢話嗎？”老人調頭意欲關門。
勞拉連忙接著說：“您是否有個兒子叫彭勃？他讓我來找您，聽說您要捎些東西給他。”
老人停住了回屋的腳步，回身把門拉開，說：“是呀，我確實有東西要找人帶去給我兒子，姑娘快些進來說話吧”。
勞拉跟著老人來到光線幽暗的堂屋，老人從廚房端來一碗熱茶放到勞拉麵前。兩人坐定，老人先開口：“不知道我兒子現在在哪？過得怎麽樣？”
“老人家，您兒子在美國，衣食無憂，不必牽掛。這次我來的目的……亡靈土在這裏嗎？”勞拉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
“他沒事就好，希望你們記得住自己說過的話，拿到亡靈土就把我兒子放回來。”
“我隻知道您的兒子現在一切安好，但送他回來不是我責任。我把亡靈土帶回去以後，應該會有其他的人護送他到這裏的。我們和您的兒子無怨無仇，沒有必要害他，放心好了。”
“嗯，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你要的東西。”老人緩緩起身往後院走。
勞拉心裏一上一下，輕手輕腳地跟在老人後麵，生怕他耍什麽花樣。老人走到露天的後院，搬開一個空置的水缸，用鐵鏟在地上挖了幾下。片刻，老人在鬆軟的雪土中捧出一個木頭盒子。勞拉安心地點點頭，又無聲無息地回到了堂屋的座位上。
老人雙手微微顫抖地把木盒擺在勞拉麵前的木桌上，眼角閃著滄桑的淚光，鄭重地懇求道：“姑娘，我可是把東西連同我的希望都交給你了，你們可得說話算話呀！”
勞拉麵無表情地打開了木盒，開盒的瞬間還有一絲青光，待木盒完全打開呈現在眼內不過一小團黑漆漆的泥土，毫無特別之處。
勞拉為了保險起見，把木盒拿到屋內的牆角用身體擋住窗外投進來的光線，黑色的泥土馬上又泛出淡淡青光。
‘哢’，勞拉把木盒合上，對老人說：“驗貨完畢，您的兒子在我把亡靈土送回美國的10天後會由專人護送他回來的。”
“謝謝你了”
“哦！對了，剛才有個部隊的軍人來您這裏做什麽？”
“那是來這裏考查的邵上尉，小夥子挺不錯的，很有禮貌。他到這裏是來了解彭家嶺這幾十年來出現的雪狼和亡靈土的事情。”
“軍隊也在調查這個嗎？”
“我們村子十年前是整個白岩山脈發現亡靈土最早的村子，軍隊十年前就開始調查這個了。要不是我兒子去年在美國打黑工期間泄露了亡靈土的消息，你們怎麽會抓我兒子，又怎麽會漂洋過海地來找我這個老頭子？”
“雖然人不是我抓的，但我為您兒子的事情感到很抱歉。我也隻是一個被人雇傭、利用的小角色，無法改變這個萬惡的世界。”
“姑娘，看你的相貌挺和善的，我兒子要是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就好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薑彤，媳婦就算了，嗬嗬。使命也完成了，我早一天回去，您的兒子就能早一天回來。彭大爺，那我這就走了。”
薑彤邊說邊把雪帽往下拉，木盒也塞到口袋裏，老人走在前麵，打開木門正要送薑彤走。木門剛一打開，邵寧凡去而複返正欲叩彭大爺家的門，三人在一扇半開著的木門下凝滯住了。
“彭大爺，我想起還有些問題還沒請教，就跑回來了。您家裏來客人了啊，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邵寧凡似乎覺得老人身後的女子好生麵熟，但由於該女子的帽子擋住了前額和眼睛，他無法確認自己到底認不認識此人。
“邵上尉，這是……我兒子的朋友，她……是來幫我兒子帶些東西去美國的。”老人慌慌張張地應付著：“她現在就走了，你有事進屋說吧，快進來，快進來。”
薑彤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向邵寧凡點頭示意一下，不慌不忙地朝門外走。
薑彤、邵寧凡兩人擦肩而過，剛要進屋的邵寧凡回身盯著薑彤問：“這位小姐的身上怎麽會有一股火藥的味道？”
薑彤沒有說話，還是保持著步伐慢慢走著。
彭大爺馬上走出門說：“邵上尉，什麽火藥味？我的廚房裏燒著柴火準備煮飯呢，是煙熏味吧？”
邵寧凡看看彭大爺，再看看背對著自己的薑彤，突然想起基地前兩天發給各村的警戒通知上麵說到：一隊外國雇傭兵已經潛入白岩山區，目的不明，在與特種連隊交火後約有5人逃脫，其中一名為中國籍女子。
邵寧凡小跑著追了上去，喊道：“前麵這位小姐請等一下，能問你點美國的事嗎？”
薑彤停下，沒有回頭，右手在腰間滑過，毫無預兆地向後甩出一道銀光！
邵寧凡從一開始就對前麵這名陌生女子生疑，隨時都準備著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銀光長了眼睛似的直射心髒部位，由於距離太近，邵寧凡即使有準備也還是掛彩了。銀光近體的瞬間，邵寧凡快速將身體向右偏移，心髒要害是避過去了，可匕首還是劃破了他的左臂。
薑彤根本沒有回頭，單憑後麵的聲音就判斷出邵寧凡的方位並能如此有力地投擲匕首，估計就算在特種部隊裏也難找到有這樣身手的戰士。
“真是你！薑彤！！”邵寧凡捂著傷口難以置信地叫著。
薑彤聽到身後的人還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殺招沒有得手，而且身份也被識破了。
薑彤轉身把頭頂的雪帽向後翻去，冷冷地說：“真沒想到我們在這種場合下碰麵，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能留住我的話你就試試！”
“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叛國！是死罪！我不會因為個人感情而讓國家蒙受損失和屈辱！今天你必須留下！”邵寧凡不顧左臂上的刀傷，右手探出成直線朝薑彤頸部抓去。
邵寧凡的探手未至，兩把匕首又已從薑彤腰間飛出，直射邵寧凡麵門。
看來不管是雇傭兵還是特種兵，隻要一動手，大家都是往死裏打，想要難點到為止怕是很難了。
這次邵寧凡全神貫注，清楚地察覺到薑彤的出刀時間，身體左右晃動，兩把近在咫尺的匕首擦麵而過，不過臉頰上還是留下了兩道血印。
避過殺招，邵寧凡貼近了薑彤，那就是他有優勢了，畢竟女子在力量方麵還是不如男子的。
‘啪啪啪啪’薑彤在勉強格擋住邵寧凡幾拳以後，慢慢處於下風。
邵寧凡利用連續佯攻把薑彤的防守重心拉到頭部，冷不防‘蓬’地一記重拳打在她的腹部。薑彤受創連連後退，邵寧凡當然不願讓彼此拉開距離，距離一遠，自己就隻有吃飛刀的份了。
馬不停蹄，邵寧凡大步向前疾速跟至，半蹲身體，右腳一個掃腿想把後退中的對手撂倒在地。
薑彤豈是那麽好對付？邊退邊作出一個後空翻並利用自己在空中的瞬息時間又朝邵寧凡飛出一刀。
邵寧凡極具近身格鬥天賦，沒有格擋或是左右大幅度躲閃，收腿，側身閃開匕首的同時上步，一把抓住薑彤還處在空翻狀態中的一隻腿，往下一拽，薑彤被砸在了雪地上。
“邵上尉，你可憐可憐我這無助的老頭子，你讓這位薑姑娘走吧。”彭大爺突然從後麵抱住了邵寧凡的腰喊道：“薑姑娘，快走，你們一定要記住你們答應我的事呀。”
“多謝老人家！我們的承諾一定兌現。”薑彤雖然自信自己可以與邵寧凡對招3、5分鍾而不敗，但若在這裏久鬥必然引來駐守在彭家嶺的軍隊，隻能知難而退了。
薑彤臨走前還不忘奚落邵寧凡一次：“我說過的，你留不住我。”說罷，轉身朝村邊的山崖跑去。
“彭大爺，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幫助一名恐怖分子嗎？”邵寧凡不願誤傷平民，站在原地不動，任由老人死死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