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示愛禮物
李紅軍和奧洛夫等人先後回到了奧勒金布拉格酒店，對於行程的安排，他們要重新研究。由於沒有找到暗藏在火車上的敵人，為了保證奧洛夫將軍一行的絕對安全，大家商量不再乘坐這趟車了。李紅軍決定，繼續借用四開門三排座的嘎斯M12吉姆轎車，安排蘇聯客人們乘坐汽車先到海拉爾，再根據到達後的情況確定下一個行程，讓敵人摸不準自己的行蹤。
李紅軍拿出這個方案與齊誌剛和林美娟商量時，林美娟質疑說：“為什麽還要到海拉爾，不能由滿洲裏坐下趟車走嗎？這樣多省事啊。”
李紅軍馬上表揚說：“問得好。不過我也問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都以為敵特還在火車上，但是我們並沒有找到他們，那麽他們有沒有可能藏在火車外麵，也就是說藏在滿洲裏市裏的什麽地方？我們不得不防。”
齊誌剛補充說：“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敵特到底有幾個人，即使那兩個人在車上，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在車上，我們還都不清楚，如果沒在，我們還一根筋地從滿洲裏站坐火車走，那就很危險。我們幹脆甩開了滿洲裏火車站，乘汽車去海拉爾，就可以甩他們個十萬八千裏。”
李紅軍說：“正確。隻要是有萬分之一的危險，我們也要防備。”
齊誌剛說：“所以說，紅軍安排蘇聯專家去海拉爾是一個妙招，狗特務們絕對想不到。”
林美娟不高興地說：“行了，倆人一唱一和的，沒完了？我隻是提出我的疑問，既然你們理由十足，那就去海拉爾唄。”
李紅軍說：“這不是進行民主討論嗎，既然大家的意見統一了，那就趕緊行動。”
接著，李紅軍布置了任務：讓林美娟通知奧洛夫將軍一行，乘坐吉姆車前往海拉爾，並讓郭思維說明當前的情況，盡量做好解釋工作。然後發報給北京的裝甲兵司令部，報告火車站發生的情況和護送蘇聯專家去海拉爾的安排。與此同時，讓齊誌剛去滿洲裏市公安局再借一輛車，送自己和齊誌剛、林美娟去海拉爾。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隻剩下等車和等待北京方麵的回電時，他們終於有了一點閑暇。李紅軍便站在林美娟背後又使眼色又努嘴地讓齊誌剛出去，開始齊誌剛還沒有明白，氣得李紅軍朝著林美娟偷偷地指了好幾回，齊誌剛這才縮著脖子笑著走了出去。
這時，李紅軍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拿出那塊有俄羅斯風格的大披肩，笑嘻嘻地捧到林美娟跟前，說：“小林，你看看這條披巾怎麽樣，這是我在旁邊的商場給你買的，蘇聯貨，這樣的披肩隻有在滿洲裏才能買得到，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林美娟的臉色立刻變得嚴峻起來，冷冷地瞪著李紅軍，又瞥了一眼那件披肩，根本沒有接過來的意思，說：“誰讓你去買的，你憑什麽給我買東西？我不需要。”
對她的這種態度，李紅軍早有思想準備，所以並不覺得掃興，依然熱情地介紹說：“這是真正的蘇聯貨，別的地方買不著，咱要是不買就錯過機會了，而且我覺得你披上它特別合適。”
林美娟依然冷冰冰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披上合適？告訴你，非常不合適，而且隻要是你買的，就都不合適，去去，拿走。”
李紅軍央求地說：“別呀，你要是不要我給誰去啊？你就收了吧，行不行？”
林美娟一臉寒霜，不為所動，說：“你願意給誰就給誰去，這和我沒有一點關係。現在的形勢這麽緊張複雜，你還有閑心事搞這些，合適嗎？快點拿走。”
李紅軍不甘心就這樣把東西拿回去，依然苦著臉央求說：“北方的天氣太冷了，披上它多少會暖和點兒，你就……”
剛說到這，林美娟突然舉手，示意李紅軍禁聲，說：“別說話，司令部回電了。”
林美娟忙著收報和譯文，沒工夫理他了，李紅軍隻好把大披肩悄悄放到她的旁邊走了出來。
等在門外的齊誌剛趕緊過來問:“怎麽樣，她收下了？”
李紅軍怏怏不樂地說：“她收報呢。要不要的，反正我把東西放到她那兒了。”
齊誌剛未卜先知地說：“這就是說，她沒要。我說什麽來著，你小子白費勁。你沒看見那個叫劉什麽慶棠的，他和小林不是一般的關係，人家倆人知根知底，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怎麽看人家小林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你說你還在沒魚的河裏瞎撲騰什麽？”
李紅軍不滿意地看著他說：“你怎麽知道我是瞎撲騰？你的結論下得太早了，因為你看到的都是表麵現象。”
齊誌剛嘲諷地說：“那你就從表麵看到裏麵去了，你能知道人家小林心裏是怎麽想的？”
李紅軍說：“我當然看出來了，起碼我看出林美娟看不上那個劉慶棠。”
齊誌剛愕然，問：“何以見得？”
李紅軍說：“這種事隻能憑感覺，你讓我說，我一時還真說不出來。”
齊誌剛緊追不舍地說：“不行。你就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要不然，就是你一個人做春秋大夢呢。”
李紅軍正要解釋，林美娟拿著一封電報出來了，遞給李紅軍時神情沮喪地說：“許司令員的，他對咱們的行動不滿意。”
李紅軍接過來一看，隻見寫的是：
同意去海拉爾方案。另，大規模對火車站實施警戒，
擾亂當地社會秩序，影響極壞，李紅軍為此應深刻檢討。
李紅軍似當頭挨了一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眼直直地發起呆來。
齊誌剛忙把電報接過來看，隨後怔怔地也說不出話來了。
屋裏的空氣似乎凝結住了。他們都知道，司令員許光達是個很含蓄的人，而這封電報寫得如此嚴厲，說明司令員是真的生氣了。
齊誌剛看著李紅軍發呆的樣子，安慰說：“這事是咱們仨共同討論決定的，怎麽單單讓紅軍檢查？這事不能讓紅軍一人扛著，咱們有難同當，要寫檢查大家一塊寫。”
李紅軍說：“不，我是警衛小組的組長，這檢查就得由我來寫，你們就別摻和了。”
林美娟眼看著本是精神煥發的李紅軍一下蔫得沒了精神，心中著實不忍，也安慰說：“首長可能不太了解實際情況，我們再做一個細致的匯報，進一步說明情況，或許就能理解我們了。”
李紅軍連忙說：“不行。這等於是拒絕司令員的批評，會適得其反。許司令員的話我能理解，他不希望我們興師動眾，打擾當地的正常生活和秩序，可我們這次的行動卻驚動了整個的火車站，鬧得人心惶惶，影響太大了，所以說司令員批評得對，這個檢查就應該由我來寫。”
臨近中午，大家提前吃了午飯，這時車也來接他們了。收拾東西準備出發時，齊誌剛來到林美娟的房間準備幫她提大皮箱子，卻見林美娟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得幹幹淨淨，唯獨那件漂亮的大披肩還放在桌上，一動沒動，立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拿起來一邊往林美娟手裏塞，一邊說：“這麽好的東西別扔在這兒啊，這可是紅軍從津貼裏省下的錢買的。他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可還是抽空給你買了這麽件寶貝東西，你要是不要，可就太傷他的心了。”
林美娟把大披肩又放到了桌上，說：“他願意。又不是我讓他買的，而且我根本不需要。”
齊誌剛說：“你也看見了，他剛挨了司令員的批評，人都蔫了，你怎麽也得照顧照顧他的情緒是不是？算我求你了，你就先收下，隻當是安慰安慰他，行不？”
他這樣一說，林美娟不再說話了。
於是，齊誌剛就把大披肩直接放到了林美娟的皮箱裏，林美娟轉過臉去，像沒看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