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6章 內訌

  在打更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登時心神一緊,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盡數聚集在他們麵前的棺材上。


  此時恰巧一陣冷風吹入靈堂,吹得四周牆壁上的油燈燭火閃爍不定,使得整個靈堂內明暗交替,更顯詭異氣氛。


  也就在這個時候,靜悄悄、幽寂寂的靈堂內,確切的說是棺材那裏,突然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哢嚓聲”。


  聲音雖然不大,但由於靈堂內本就寂靜無聲,而裏麵的所有人多少都是身懷內功、耳聰目明之輩,所以這堪比落地之針的一聲輕響,不啻於大石落地,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心驚肉跳了一下。


  緊接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說一句話、也不敢動一下身子,隻是直愣愣的盯著那個棺材。


  然而一彈指功夫過去,一柱香功夫過去……直到半盞茶功夫後,那棺材還是那副棺材,沒有絲毫變化。


  這時,在一眾長老中突然有一個人站起來喊道:

  “掌門,大家都不是年少無知之輩,幽冥之說豈可相信?三少爺明明已經跳崖,怎麽可能起死回生,複又出現在這個棺材裏呢?

  現在子時已過,也沒見三少爺從棺材裏冒出來啊?掌門,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不如放我們回去睡覺!”


  說這話的人滿臉絡腮胡、寬臉龐,大粗脖,雙眉之間有一道半寸長的刀疤,突兀兀的,看起來凶神惡煞。


  此人正是“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裏的牛長老牛埠德。


  他兩個兄弟龍傲天、虎成林之前因保護李玉舟的緣故,被“羅永浩”打得一死一重傷。牛埠德記仇於“羅永浩”的同時,連李玉舟也一起恨上了。


  沒想到今天早上掌門和李玉舟不知哪根經抽風了,當老爹的竟然鼓動兒子跳崖,當兒子的竟然癡呆傻愣的真的跳崖了。


  這雖然是場鬧劇,但李玉舟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了,這讓牛埠德暗中拍手稱快、大呼痛快。


  不過,掌門的瘋勁竟然還沒發完,觀看跳崖還不夠,又帶著一大幫子人跟著他抽風,竟然大晚上的不睡覺,全跑到靈堂裏來看一個空棺材來了。


  說是子時一到,李玉舟就會從棺材裏冒出來。當時,所有人都被他糊弄的頭頭是道,還以為子時一到,棺材裏還真會冒出個啥鳥來。


  可結果呢?屁的影子都沒見,冒他個大頭鬼才是。


  牛埠德這牢騷一出,其餘長老們跟著開始起哄了,大家一個個站起,把椅子推得叮當哐啷、七扭八歪的,場麵一度很混亂。


  “牛長老,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掌門?”李保金豁然站起,運足內力大吼一聲。


  在場所有人中,內力淺薄的,全被這一聲震得搖頭晃腦,差點摔倒。內力深厚點的,則是頭暈目眩,腦袋發沉。


  大家心中均是一驚:“不愧是掌門,這內力修為真是厲害啊!”


  牛埠德好不容易把自己紊亂的氣血強壓下去,臉色蒼白的說道:“掌門,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麽?我們與其有這功夫在靈堂裏盯著一個空棺材發呆發愣,還不如好好尋尋汙衣派的晦氣,把那個什麽‘打犬棍’羅永浩揪出來,給我兩位兄弟報仇。


  掌門,我那兩位兄弟一心為了飛龍山莊,結果卻被羅永浩害成那樣。您要是不為兄弟做主,給他兩報仇,那要讓兄弟們心寒的啊!”


  “牛埠德,你再敢胡言亂語、擾亂軍心,小心我當場斃了你!”李保金徹底大怒了。


  他話音一落,坐在他身後的李沉舟也站了起來,衝牛埠德斥責道:“牛長老,你太過分了,休要胡言亂語,還不趕快住嘴?”


  “大公子,牛長老何錯之有?他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


  這句話從靈堂外突然傳來,也是由內力高深之人發出,聲音一出,立時把場內所有的雜音壓了下去。


  隻見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步履沉穩、威勢滔滔的跨入靈堂大門,正是之前許久未露麵的大長老張鬆齡。


  李保金見張鬆齡在這個節骨眼突然現身,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神經陡然緊繃起來。


  “掌門,恕鬆齡姍姍來遲,特向掌門告罪了。”


  張鬆齡雙拳一拱,微微彎腰,對李保金顯得十分恭謙。


  “大長老不必多禮。”


  李保金點了點頭,雖然他深知張鬆齡暗藏禍心、不懷好意,但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以免讓人覺得自己沉不住氣。


  “掌門,今天飛龍山莊的所有人都在這,我想把有些話說清楚,至於我說的對不對,剛好讓大家評論一下是非。”


  張鬆齡突然一改卑謙姿態,站直身子,聲音拔得很高。


  “牛長老剛才所言,雖然言辭過激,但卻句句屬實。飛龍山莊與汙衣派的矛盾與日俱增、不斷激化。


  前幾日,更有汙衣派三袋弟子羅永浩打死打傷我們兩位長老,氣焰之盛、囂張之極,已經壓到我們飛龍山莊的頭上來了。


  我們飛龍山莊好歹也是名門大派,卻被汙衣派逼到這個份上。如果不作出反擊,豈不是讓江湖中人以為我們飛龍山莊軟弱無能,可以肆意被欺負?

  要是以後人人都敢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那我們還不如改行當掏糞工算了!


  所以,我希望掌門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迷信什麽飛龍山莊將遭遇浩劫,讓一個死人來充當救星,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我們應該多花點精力,同謀劃策,看如何對付汙衣派才是正事。而不是讓所有人都耗在這裏,荒謬至極的看什麽死人複活的荒誕鬧劇!”


  “大長老所言極是,我們要對付汙衣派,而不是呆在這裏,浪費精力看什麽破棺材!”


  牛埠德一聲高呼,大模大樣的走到了張鬆齡身旁。


  “其他兄弟要是覺得大長老所言極是的,可以到大長老這邊來,看看公道到底在哪一邊。”


  牛埠德如此帶頭,陸續又有很多長老從人群中走出,也來到了張鬆齡身旁。


  更誇張的是,原本整齊列隊的一眾飛龍山莊的弟子,竟然也有大部分人從原來的位置離開,都走到了張鬆齡那邊。


  不過是一會功夫,靈堂內百十來號人,已經有一半都加入了張鬆齡的隊列。


  李保金此時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他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怒火,用手指向張鬆齡,厲聲怒喝道:“張鬆齡,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是想聚眾謀反麽?”


  張鬆齡笑著說道“掌門,聚眾謀反?這罪過可大了,我可擔不起這麽大的罪名。現在大家都來我這邊,不過是因為公道在我這邊而已。”


  “你……好的很,”李保金已經氣得顫抖不已,“你不仁、我不義,今天我就要動用掌門的權利,免去你這個大長老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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