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隊列訓練開始
這個兵,我是真的不想當。
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嘶”一聲開門聲,聲音很輕,一個黑影走了進來,戴著帽子,腰上還紮著腰帶。我頭微微抬起,瞥了一眼,是許可。
這麽晚,他幹嘛去了?
他走到床邊,伸了一個懶腰,解了帽子腰帶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又緩緩地坐到床邊,摸了幾把臉。在黑暗中,我模糊的看到他的頭在上下左右擺動。片刻,他起身,走到每個床前,給新兵蛋子們扯被子角,動作一絲不苟。快到我這,我快速閉眼,擺出熟睡的姿勢,不讓他發現我還醒著。
再接著,我就睡著了。
可能是因為坐火車太勞累的原因,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睡著了。我是一個經常做夢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在地方的時候就經常做夢,來到部隊以後也是,但就那一次,我沒有做夢。熟睡。
第二天淩晨,天還沒有亮,宿舍裏就一片響聲,我眼睛露出一條細細的縫,朦朧著瞥了一眼,新兵們在那疊被子,又瞥了一眼班長的床,班長在床上躺著。我吧唧了兩下嘴,轉了個身有睡著了。
睡覺的時候感覺時間過的非常快,我感覺我剛閉上眼一小會,就已經吹號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是起床號,反正把我吵醒了。還是不想起,繼續貪睡。同班的戰友把我拍醒了,告訴我起床了。
十二月,那時候很冷,屋裏沒有暖氣。我坐在床上,身體打了一個寒顫,閉著眼摸索著床上的衣服,套上。
我揉揉雙眼,發現新兵蛋子們的被子都已經疊完了,盡管不好看,但也比我的強。再看看我的,一坨在那窩著。許可也是剛醒,也沒說什麽。
過了十分鍾左右,樓裏吹哨了,集合出操。
出就出唄,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被同班新兵的告知下要戴帽子紮外腰帶,然後出連門口按班為單位帶過去集合。我一米八幾的個子,在我們班絕對的排頭,然而我又不懂套路,我就站到了排尾,於是就出現了七班的隊伍身高此起彼伏。
全連集合完畢,值班員整了下隊伍,跑到小連長前報告,就帶回了。
什麽情況,不是出操嗎,就這樣?
我是第一個回到班裏的,進去之後直接把帽子腰帶摘了直接往床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上去。他們在我後麵回來,在屋裏站成一列。我去,他們在幹嘛,我那個老鄉說:“筱壯,趕緊過來集合。”
我納悶了,回到屋裏還集合什麽,這什麽玩意規矩。
還沒等我過去,許可就進來了。他掃了一眼,語氣很平靜的說:“筱壯,你怎麽不過來集合?你很特殊嗎?”
我慢慢地站起來,若無其事的說:“我不知道規矩。”
“哦——你不知道規矩。不知道規矩這就是你不過來集合的理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比你早來的這幾個鳥人幹嘛去了?他不知道你們不會教嗎?”
新兵蛋子們一臉無辜,沒人敢吱聲。
“還在那挺屍,過來他媽的集合!”班長說道。對於這一句“他媽的”我印象深刻,我最煩別人跟我說話帶髒字了,尤其是“他媽的”這三個字,罵我可以,別罵娘。
我一副很鳥的樣子慢慢的走過去,散漫的站著,活脫脫一個地方青年,沒有一個新兵蛋子的樣子。
許可大步走到我身前,看著我。他不如高,自然離我的距離有點遠,這樣不至於仰視。
“其他人蹲下!”許可說道。
新兵蛋子們很聽話,唰的一下就蹲下了,我那個老鄉也學他們的樣子蹲著。
我剛來,就給我了個殺威棒。
許可開口說話:“誰給你的權利不過來集合?你很鳥嗎?”
我還是一副鳥樣,說:“沒有人給我權利,我說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麽?”
我無語了,我嚴重懷疑我對麵這哥們智商有問題。
這就是沒事找事型的,早上很好的心情就被他打破了。
“回答我的問題!”許可說。
我無言以對,閉口不答。
許可怒目圓瞪,盯著我:“全體起立,下樓!”
新兵蛋子們起立,咣咣下樓在樓前站成一路。許可紮上外腰帶從兵樓裏走出來:“帶出來!”我把隊伍帶到許可前麵,站成一排。他把我們帶到操場,操場上空無一人。
許可從褲兜裏掏出一塊秒表:“八百米,走!”
新兵蛋子們跑了起來,八百米對於我來說不是難事,兩分半不到就回來了。
嘩啦啦一圈跑完了。
我第一個回來的,其他新兵們都在後麵跟著,到終點時一個個都喘著粗氣。
我鎮定自若,沒有什麽感覺。
許可很詫異,但是沒有表現出來,臉上很平靜:“再走。”
又嘩啦啦一圈,這次新兵們是跑不動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子。我還是保持和上一圈一樣的速度,嘩啦啦回來了。
過了好久,他們才回來的,大概三分半,一個個喘的不行不行的。
他看到我還是一副鳥樣:“再走!”
新兵蛋子們這次真的崩潰了,一個個露出難受的表情,許可臉上依舊很平靜。
嘩啦啦又一圈。除了我是衝刺以外,其他人都是慢慢顛的。
折騰了我們好幾圈,帶回洗漱,打掃衛生。
許可讓我打掃屋內,我拿掃把簡單掃了掃,去水房拿拖把拖了一遍完事。許可看了後,很不高興,說我連衛生都不會打掃,讓一個新兵教我怎麽幹活。
部隊的飯確是不怎麽樣,雖然是四菜一湯,但味道很不好,難吃。每周一、三、五有牛奶,每周二、四、六、七是豆漿,每天一個雞蛋。
操課就是隊列,剛開始站軍姿,站到暈為止。要求全身必須用勁,許可時不時從後麵戳戳我們的屁股,看看用沒用勁。手必須貼緊,後麵不能漏縫,如果有了一巴掌就過來了。抓住兩個肩膀使勁往後張,挺胸抬頭收腹,很枯燥,也很累,更冷。
軍姿站的差不多了,就根據訓練計劃進行隊列訓練。我們班有幾個手腳不協調的,許可惱壞了,總是罵他們笨蛋,走齊步順拐,動作僵硬,走著走著動作就變了。轉體轉不過來,向後轉的時候腿都纏到一起了。後來看了《士兵突擊》許三多的轉體,想到了當時我的新兵連的兄弟,跟那時候一模一樣。
中午回去,不讓睡覺,就練習疊軍被,要求標準的豆腐塊,必須有棱有角。新兵的被子都是新的,必須得經常疊,經常練才行。流傳這麽一句話:被子就是你老婆,你得愛護好了,床單是小三,得整平。
回家探親的時候,我看到房間很亂,一番收拾了一遍,覺著舒服多了,煥然一新。我爸我媽回來看到眼前一亮,上我房間去看了看感動的不行不行的。從前,我的房間很亂,到處都是磁帶、光盤等等,床上的被子還亂七八糟的;而當兵後,標準的豆腐塊,當時我都很糾結,家裏的被子我是怎麽疊成豆腐塊的。我爸就在那笑,感歎道:“部隊鍛煉人啊!”對我媽說:“看見了沒?送兒子當兵是正確的選擇,大男子漢不去部隊錘煉錘煉怎麽能行?你看看現在的小夥子,瘦的跟火柴樣!”我媽一撇嘴:“就你能!就你在理!哼!”進廚房做飯去了。我無奈了。
“別理你媽,走!兒子,跟爸爸喝兩盅去!”我爸拉著我去客廳,對著廚房喊道:“壯他媽!弄幾個好菜,今天我要跟兒子好好的喝兩盅!”我看到我爸笑,我也高興。酒過三巡,我哭的不行不行的,當兵這幾年,我在部隊……想家想的厲害。我爸在一旁嚴厲地說道:“筱壯!”我“啪”的一聲起立:“到!”這是本能反應,從小我爸就對我軍事化管理。
說的有點多了,多久回家休假我在說,現在繼續說新兵訓練的事。
下午四點到六點就該練體能了。譬如三公裏跑、俯臥撐之類的。
許可讓我們趴在溝上,雙手和雙腳放在地麵上,做俯臥撐。當時我就想罵娘,這樣玩?能累死。很累很累,有很多新兵都堅持不下來,到最後被逼的還是硬挺下來。還有單臂做俯臥撐,把腿放在欄杆上,上下做俯臥撐。很累。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親自試試。
晚飯基本也吃不肅靜,不是被許可拉出去拉練,就是什麽緊急任務了什麽的,反正是一天忙到晚,每天就是一個字——練!
吃完晚飯,自由活動時間,我們班都回宿舍了。回到宿舍,剛想躺床上休息,許可就走了進來。我們全部站起來。。
”都累了?累了好辦,”他拿著十二張紙,一人一張發給了我們,“給我做俯臥撐,多久把你們手中的紙被你們的汗浸濕才可以起來。明白嗎?”
“是!班長”做做做做,做個鳥蛋!自由時間還加班?太扯淡了,當時我的心裏就罵了起來,沒敢罵出來。我要是罵出來,好家夥!先不說檢討處分什麽的,就班長抱團揍新兵就夠我受的。部隊新兵連的班長都是抱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