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0章

  “臣等，恭送皇上。”伴著身後數百將官恭送之聲，崇禎跨馬疾行返回皇宮。


  “皇爺，何事這麽急著回來？”王承恩扶著門框把自己拖進尚書房，氣喘籲籲的問道。


  “你自己看看吧。”崇禎頭也沒回，揮手丟過一份邸報。


  王承恩有些手忙腳亂去接，差點沒把邸報給掉在地上，喘了好幾口粗氣總算是把這份邸報從頭到尾給看完了：“啥！這，這……？”


  崇禎隨手丟掉龍盔，一個葛優癱便把自己丟進尚書房內暖閣軟榻上，整個人都被蓬鬆的被褥裹了起來：“唉，這事難辦啊，難辦呐……。唉，不過呢，說實在的，朕決計不會為此事去責怪袁崇煥他們的，這該怎麽辦呢？”


  瞧著在那裏揉搓眉頭的皇上，王承恩暗自吧嗒了下嘴，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來，但快出口的話卻在嘴巴裏轉了個圈又縮回肚子裏去了，他硬是沒敢開口！這事牽扯到的人物地位超然，可不是他能隨便觸碰的，哪怕他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也不可以。


  崇禎都快把自己的眉頭給揉紫了，埋在軟榻上仰望房頂，可躺了半晌也沒聽見有人與他應和，崇禎不免有些詫異，伸了伸懶腰略顯有氣無力開口道：“大伴，你在幹什麽呢？啊？來，你說說，這事你怎麽看？”


  “啊，這個啊，這個，這……個，還請，單憑……單憑皇爺聖裁。”王承恩顯得有些氣短。


  微抬腦袋，崇禎看了王承恩一眼，哼笑了一下：“哼，由朕聖裁？”


  “還請皇爺聖裁！”王承恩中氣隨漸充盈。


  “eng…eng…，大伴，更衣！”崇禎打著哼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翻身下得軟塌更衣而出。


  換上一身嶄新的龍袍，崇禎大步來到龍案前，手提禦筆幾欲落墨，但提筆之手卻在半空停頓良久方歎道：“哎！朕本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這些宗族貴胄徹底攤牌的，不過以眼下的情形來看，朕起先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既如此，諸位王爺們可就對不住了，你們可不要怪朕手恨啊。”


  侍候在一旁的王承恩眨巴著眼睛，先是看一眼那懸在半空的手和毛筆，又看一眼在那裏大發感慨的皇帝陛下，再看看平鋪在龍案上的宣紙，就這麽看來看去還是唾了幾下口水愣是沒敢吭聲。


  眼角瞅了一下王承恩，見其這副表情，崇禎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穩定心神稍加思慮，狂書潑墨揮筆而就。


  端詳著身子欣賞了下自己的書法，崇禎這才優雅的俯身吹幹墨跡，衝王承恩招了招手吩咐道：“大伴，用印！”


  王承恩這會終於靈魂附體了，依著崇禎的吩咐忙打開放著玉璽的檀香木盒子，取出金龍紫印，哈了口氣用力的在聖旨上按下印記。


  將金龍紫印放回盒子，扣好卡扣，退到一旁的王承恩這才道：“皇爺，寫得好，寫得真好，在這字裏行間足見皇爺體恤百姓之良苦用心呢。皇爺，這份聖旨需抄錄幾份？”


  “官員要恪守為官之道方能公正，要對百姓盡心盡力，才能做到沒有私心，萬事皆能從百姓和江山社稷的角度出發，才能做到不被個人私欲所左右。朕更應心係黎民、寬待天下蒼生，恪盡職守已盡本分。無論何人，隻要朕能做到獎罰有度，善惡分明，便可服眾。隻要禁止皇族貴胄達官貴人濫用職權，禍害百姓，那天下怎可還能紛亂四起怨聲載道！朕就是要諸王明曉是非曲直給天下蒼生達官貴人做出表率，享得了福，也要承擔的責！各地王府均頒發一道。”崇禎負手而立，大發感慨。


  “是，皇爺。”王承恩連忙吩咐尚書房書記官抄錄聖旨。


  “記著吩咐下去，要各地王爺務必趕在十月一日之前抵達京師，若哪位王爺身體或其他原因實在不能抵京者，則自動削爵，去王位由其世子繼承，再由繼承王位的世子入京見朕！還有黔國公那裏，告訴宋氏，太祖禦賜良田竟也看守不住，本該治罪，但朕念其世代鎮守邊疆功不可沒，罪責免除，但被賊人掠取之田產永業就不必再行索取，三百良頃亦然不少，不可再生貪念另有他圖，欽此，下去吧！”看著書記處眾太監臨摹幾十分聖旨且用印完畢，崇禎吩咐王承恩去速速派發辦理此事。


  隨著一道道聖旨傳進各地王府大宅，也就十二幾日的時間，各地王府大宅卻是爆發出了陣陣怒吼之聲，特別是福王府邸。


  “欺人太甚，他還是我的親侄子，有他這麽對待親王的嗎？我可是他的親叔叔！！！！”肥頭大耳腚大大大腰圓圓圓的福王！他就這麽蹲在一個寬寬寬大大大的椅子上。不知道的人得仔細瞧了再仔細瞧，才能看清他的腦袋在哪。


  世子朱由崧則在邊上勸慰著自己的父親：“父王，皇帝召見，父王理應前往。父王不前，其他諸王將可就有了，有了……。”


  “哼！有了什麽？能有什麽大不了的，本王早就知道，各王都派了不少人手在咱王府潛伏臥底，本王不怕！吾那皇上侄兒不是說，本王藏銀金銀數千萬，糧食足以養人百萬嘛，他怎麽知道的！難道他也在咱王府內伏有臥底？”不知怎的，本還囂張跋扈的福王，說道最後這句話時，聲音竟然低了下來。由此可見，別看他表麵上囂張跋扈，可他心底深處卻還是非常懼怕皇權的。


  “所以說啊，父王，有些話還是不要說了。雖說咱們離京師近，行程是耽擱不了，可咱也得給其他王爺做個表率啊，到時可別烙下話柄授人口舌。”朱由崧苦口婆心的勸諫道。


  “把柄？口舌？哼！我是皇上的親叔叔，看旁人能奈我何！”福王撇著嘴哼哼唧唧的說道。


  “父王……。”朱由崧還想說什麽，卻被福王打斷。


  “別說了，你且去派些人手探聽下吾弟老五（朱常浩）瑞王、老六（朱常潤）惠王他們的動向，還是讓他們先動身的好些。以往可是不允許吾等在世間走動的，現在好了，正好借此機會也好出去透透氣，看看大明江山現在怎麽樣了。”嘴上說著不去，可看他那眼神還是充滿了向往，被關在洛陽城內猶如牢籠，受罪啊。


  “父王這是要動身去京師了？”剛才還說不去的，這會怎麽好像話風變了呢？朱由崧高興了起來，他還算是個孝子，況且，這個困守洛陽城內的王爺寶冠，對他的吸引力並不是很大，他可真的不希望皇上罷免了老爹的王爺頭銜。


  “廢話少說，本王得待老五老六動身後在起程，下去安排吧。”福王那圓墩墩的身軀上，兩隻賊溜溜小眼睛狡詐的光芒閃了又閃。


  （祈禱早日消滅可惡的新型冠狀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