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8章 利損黔爵爺
“大帥，那些事我們做的是不是有些太過？把朝廷給惹惱了？”朝廷使者前腳剛一離開，何可綱就心有餘悸小聲道。
“不過分，哪裏過分了，一點都不過分，這不朝廷也沒有處罰吾等不是，也僅僅是將獎賞延後而已，又不是不給。這說明啥？說明朝廷上那些大佬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啊。不過呢話又說回來了，為朝廷、為大明計永除後患殺了那些白眼狼倒也值，哪怕為此真的受到朝廷的處罰，本帥還是會這麽幹，絕不會有任何怨言！本帥以為，大丈夫頂天立地理當如此，值！”袁崇煥立於城牆之上緊握雙拳，迎著烈烈北風，滿麵盡顯剛毅之色。
跟隨站在袁承煥身後的一幹大將，聽聞此言皆備受感動欽佩萬分，嘩啦啦鎧甲鎖子一陣亂響，一眾將領皆挺胸抱拳大聲吼道：“為大明計，末將願隨大帥赴湯蹈火，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很好！大夥都看下，這是兵部發來信函，既有叱責與吾擅自屠賊首的言語，同時也把皇上的意思轉述的明明白白。皇上的意思是，吾等剿滅普名聲一役的功過且一同計下，待吾等將這大西南褚地徹底穩固，再行獎賞。皇上還令兵部，待吾等徹底平複腳下這塊土地之日，便將吾等功績通令全軍，要吾輩揚名天下！”回轉身形，望著眼前這些跟隨出生入死的弟兄們，袁崇煥一把舉起兵部令朗聲說道。
聽到自己可以名揚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豐功偉績”，這些在屍山火海不動色的將領們，這會兒卻是動容了，激動地身體發顫，麵色潮紅，一同舉拳大吼：“不負朝廷，不服皇上，為了大明，馬革裹屍無所惜！”
眾將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蕩氣回腸，袁崇煥也頓覺一股豪情自腹中噴湧：“諸將聽令！”
“末將在！”眾將領跨步抱拳齊聲應喝。
“即日起，大軍兵分五路，各統兵兩萬，分頭出擊蕩平亂賊餘孽！”袁崇煥發出剿滅殘匪的總攻令。
“末將尊令！”眾將又是把拳一抱朗聲應答。
“好！諸位，沙盤已布置完畢，來隨本帥推演一番……。”新的作戰任務已分派完畢，袁崇煥隨率部下圍著沙盤做起了作戰推演和部署。
這會兒鎮南軍的大營就設在原烏撒衛所在地，也就是現在的威寧縣，大軍集結地可輻射雲南鎮雄縣和貴州威寧縣等地。由於幾股較大的土司皆被剿滅，在政宣員的動員和袁崇煥的主持下，他們的家產被分作兩大塊給打包處理了：
一部分，是查沒的錢糧，這些被充做了軍資，這個已經得到朝廷的認可，隻不過還是走了先入國庫、太倉的手續，而後又走了全額支取的手續。雖然這等脫了褲子放屁之事，有九成以上的官兵表示不理解，但還是不敢悖了朝廷的意思，在政宣員政委的堅持下就這麽慢慢的形成了慣例，今後凡繳獲的物資必須先行入國庫、太倉，待朝廷確認後再行按製領取。這次全額支取了所繳獲的物資，就是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權做十萬大軍三年的軍餉給支取出來的；
另一部分，除了錢糧為數最多的就是田產了，在政宣員們不厭其煩的宣講下，袁崇煥等諸將也較為深刻的領會、理解了朝廷的大政方針，並且在這一大政方針指導下，鎮南軍軍部首腦做出了所有田產皆按五五開分與土民和收歸國有的決定，這一決定的結果就是，更加堅定了五萬土民士兵保家衛田的決心，有了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命朝廷的決心的信念。
一部分人得利，當然會有一部分人的利益受損了。這不，袁崇煥派出去的五路大軍剛剛開出去半月時日，鎮守雲南的黔國公就派出信使找上門來了。
現在世襲黔國公一爵是年僅10歲的沐天波，由他擔任征南將軍，其父沐啟元已於崇禎元年暴卒，據說是其母宋氏害怕自己這個兒子為非作歹的行為會給家族惹禍，這才狠心下毒將沐啟元毒死，但這事還是值得推敲的，或許是真的病死的呢？畢竟親生母親毒殺兒子這事有點叫人匪夷所思。沐啟元死後同年十二月甲辰，朝廷便下令由沐天波世襲爵位。說來這個沐天波留給崇禎帝的印象還不錯，此子也算是個忠君愛國的王爺，比他那個為非作歹的父親強了何止百倍。按著原本的軌跡，沐天波將會追隨永曆朝廷隨朱由榔入緬同滿清作戰，並在咒水之難被時被緬兵挾持，無奈奪刀死戰而亡。
沐天波祖上也是忠烈豪傑，以“親戚之家”被明太祖列與《皇明祖訓》之中，由此可見一斑。沐天波祖上沐英可謂英雄了得，其利用火器三段射擊之法開創的戰術，很得後來登基為帝朱棣的喜愛，朱棣就是善用其法領兵橫掃大漠的。據記載，沐英在征討土著首領思倫發一戰中，在應對思倫發派來的那上百頭大象的進攻中，他逐漸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戰陣之法，就是在使用火器對付叛軍大象等野獸兵種的實戰中有感而發，逐步完善了火槍、弓弩、步馬騎兵的戰鬥方式，而大發神威多有戰功。
沐英的排兵布陣之戰法，就是把少量火槍手和弓箭手步兵混編，擺出前後三隊火槍手、神箭手。敵軍臨近，第一隊火槍手、神箭手實施猛烈打擊，隨退至隊伍後方專心裝填彈藥；敵軍往前第二隊再射，敵再往前第三隊再續射之。如此反複，大軍火槍、強弩齊發，敵軍遭此連番打擊，定然受損頗多，受傷的有之，被射殺踩踏致死者有之，更甚者乘騎受驚自亂陣腳為大患，敵軍陣型大亂，吾軍便可趁機發動突擊一舉將之擊潰。沐英這一戰法，可謂是明軍神機營戰法的開山鼻祖了。祖上了得並不代表後世英雄，沐啟元不就是個輕狂不法，殘害百姓，公然領兵和巡按餘瑊對抗的憨貨，否者也不會有記載說他母親毒死他了。說實話，沐啟元不死的話，說不準他家族的爵位就真的被崇禎給拿掉了。
現在再來說小國公派大員來找袁崇煥幹嘛來了？其實不說大夥也明白，就是一個字“利”！即便長大以後呃小國公再是個忠君愛國之人，但這會兒已經牽扯到他家族的利益了，他家人特別是祖母宋氏豈有不爭之理？何況袁大帥動得是人家田產，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土地的喜愛程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執著，那簡直就是狂熱。
這事要是怪罪袁崇煥也有點牽強，畢竟他不是直接奪得沐氏一門的田產家私，他隻是把從那些犯事的土司老爺手裏得來的。袁崇煥不知道的是，沐氏一門累世鎮守雲南，他們定然也會效法他人逮到機會便會購置田產擴充自家實力了，滇人有“莊事如朝廷，片楮下，土酋具威儀出郭迎，盥而後啟”來形容沐家，足見其在當地權勢之大了。有如此權勢豈有不用之理，憑借權勢，沐氏亦在雲南囤積大量田產，在萬曆十六年時雲南屯田三萬餘傾之中，沐府莊田已侵奪民田八千多頃，加上欽賜一項，總數近萬頃，已近全省田土總額的三分之一。原本被土司老爺們占去的自家產業，沐氏家族一時半會的還沒法子討回，原以為朝廷大軍破賊眼看著產業回歸有望了，哪知又聽聞那些原本屬於自家產業竟然被袁大帥給“瓜分”了？這事誰人不氣！故此，小爵爺祖母宋氏大為惱火，特派管事打著爵爺的名號便去尋袁崇煥的晦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