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7章 窮寇莫追
城下正忙著架梯爬城的大頭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糟亂給驚得目瞪口呆。前一刻，這些匯集在雲梯周邊下和城頭上的官兵殺得火熱大頭兵，這會竟然被城門口的這一變故給驚得一時間不知所措，張著嘴巴傻呆呆的看向不遠處的城門。
寂靜是短暫的，這份寂寞也就幾個呼吸之間就被門洞裏衝出的一大群兵雄馬壯、鎧甲鮮亮、揮舞大刀長矛、麵目猙獰的官兵給打破了。那些麵露猙獰邪笑撲殺著抱頭鼠竄的潰軍的場景，深深刺激著這些呆立的大頭兵們，他們的身上猶如寒冬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個激靈瞬間醒過神來。
“媽呀，魔鬼啊！扯呼啦……。”一陣猛抽冷氣聲響起，把一些膽子小了點新兵蛋子給嚇得麵色蒼白手腳冰涼，也顧不得身旁戰友們的安危了，這些人慌得掉頭逃竄練手中的武器都嫌礙事別丟到地上。
不過打了很多硬仗，外加這段時間以來的順風順水，在高迎祥的隊伍裏還是培養出了不少膽大妄為的亡命之徒。眼見城裏呼啦啦衝出幾千騎兵、刀盾手來，經過短暫的驚愕，這些亡命徒也是瞬間反應歸來，他們才不去管那些撒丫子逃跑的膽小鬼，而是拎起身邊的武器，叫囂呐喊著迎頭殺向官軍：“上啊！殺了他們！殺啊，殺……！”
城下這一亂不打緊，逃命的你就逃吧，拚命地你且去拚，可要說最倒黴的人倒數那些已經爬到雲梯半山腰的兵丁們了。望著雲梯下那些丟下他們遠去的身影，他們卻是傻了眼，內心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雲梯下方的人都跑的沒了影，連個掩護支援他們的都沒有，還叫還打個屁的仗啊。見狀，稍微機靈點且離地麵較近的人，趕緊一個扭身跳下雲梯撒丫子遠遁而去；一些爬到雲梯半腰的，反應快些、身體靈敏的，還能快速的倒退著爬下幾步，再跳將下去趕緊逃命；反應遲鈍些的則是心下發慌，腳下卻是亂了方寸，本想反身往下跑的身子，這會卻是不大聽使喚了，還沒跑下兩步，就一腳踏空直直的墜落在地，摔得那叫一個慘，“哎呀”“啊！娘啊”的墜地慘叫連連，不用問，定是非斷胳膊就是斷腿了，搞不好著地點不對的就直接喪了命；要說最最倒黴的，可就數那些快爬到雲梯頂端的家夥們了，雲梯晃悠腳下不穩不說，腦門上還有城頭上遞下來的刀槍在那裏直招呼。什麽叫如墜冰窟，此刻這些正處於雲梯頂端的冤大頭們卻是真切地體驗了一把。別無選擇，敵人刀劍招呼不到的人還能抱著腦袋淒慘嚎叫著往下跳去，至於他們落地後的命運如何就可想而知了。那些無法躲避敵人刀劍招呼的倒黴蛋，也隻有驚恐地瞪著亡魂大冒失神的雙眼遁入永久的黑暗……。
遠處的李哲此刻也發現前方的不對勁：嗯，不對啊，隊伍怎們突的這麽亂了？不好！情況有變！
此時，劉哲身邊還有一千老兵在周遭駐守，他身後還有剛退下來的兩千疲兵。當看到自己派去攻城的這一萬多部卒竟然自亂了陣腳，頓感有些惱怒，劉哲猛地站起身來大喝：“來人！備馬！媽的，這群飯桶，飯桶！吹號，要那些逃回來的反身頂住官兵的“偷襲”，否則格殺勿論！還有你們，快些列陣，準備迎敵！”
“嗚嗚嗚……。”軍令下達，號角齊鳴。
那些逃竄而來的潰軍，由於驚嚇過度大腦早已是一片漿糊，他們哪還有心思去顧及什麽軍令？此刻的大陣中傳來的號角聲，不光沒有激起他們反身殺敵的欲望，反倒是成了給六神無主的他們指明了逃跑的方向。號角一響這些可好，那些原本四散奔逃的潰兵，在聽到主陣傳來的號角聲後立馬調轉方向，轉身悶頭朝號角聲傳來的方向玩命飛奔。
“媽的，防箭，防箭！射死他們，這幫蠢貨，射死這幫蠢貨！”整甲提刀跨馬，豪氣即將攀到頂峰的劉哲，此刻卻是被亡命奔來的這幫潰兵給氣的火冒三丈，把他心中那骨子老子天下第二的萬丈豪情給擊的粉碎。
“嗖，嗖，嗖……。啊，啊，啊！……。”淩空一陣箭雨飛至，潰軍隊伍中間頓時慘叫連連哀嚎一片。
身邊倒地慘叫的之人，倒是驚醒了他們周邊的潰軍兄弟。逃跑的腳步漸停，直至逐漸收住邁動的步伐，望著主陣中暴虐憤怒一副想吃人架勢的自家將軍，這些潰軍們的腦袋漸漸耷拉下去不敢往前直視。
“都給老子聽好了，再敢後退一步，他們就是下場！”指了指那些被砍倒、射倒在地的屍體和傷員，劉哲歇斯底裏大吼著。
潰軍聽自家將軍如此一說，有些離地上屍體、傷員較近的人，不自覺的往邊上挪了挪步子，那意思是想離這些比他們還要倒黴的倒黴蛋遠點，即便是有親人在地上，此刻的他們也不敢有所冒失的前往救助。
“聽老子的命令！整隊！反身！給老子去殺官軍，破城後，任爾等索取十日！殺！”空頭支票猛開，手中大砍刀狠狠一揮，一聲怒吼自劉哲胸腔中迸發而出。
“殺！”別說，用順了手的這套計量還是起了點作用的，整隊的事就算了，散亂的潰軍陣型也就是稍稍靠攏了些，這些潰軍便在劉哲命令下反身殺向遠處的官軍。
黃得功率軍衝出城外，迎麵就撞上亂哄哄四下亂跑的撞門賊兵，官軍大喜揮刀猛劈，血型四濺爽快無比。正殺得起勁，一陣亢奮的喊殺聲從不遠處傳來，原來是一群亡命賊軍奮力殺來了。黃得功撇了撇嘴角一聲令下：“擊潰這股賊軍。”
話語不多，聲音不大，但確實極具威嚴和穿透力。這些軍紀嚴明的官軍，聽到命令，立即丟下撲殺的對象，撥轉馬頭，調轉刀鋒槍口，短促有力的聲聲殺字出口：“殺！殺！”大隊人馬隨即便列起軍陣，殺向那股潮水般衝來的賊軍。
訓練有素軍紀嚴明陣列整齊的步馬軍，撞上那些雖有勇武但卻是散亂衝來的賊軍，就如潮水撞在岩石上，這股沒有後續助力的潮水就被撞了個粉身碎骨。賊軍們結局基本是注定的，也就是幾吸不到，這股亡命之徒便被軍紀嚴明訓練有素的官軍，給殺得丟下大半屍體四散開逃了。再亡命之人，當麵對比他們還要凶殘的屠殺場景，也會令之喪膽，更何況這些遊兵散勇賊軍？身前的弟兄麵對敵軍竟無一合之力，被人家揮刀間輕鬆滅殺，斷肢內髒散落一地，血腥慘烈的場麵讓他們真的是膽寒了。那個死太監統領的這支軍隊之強悍，讓這些亡命之徒清醒的意識到：這不決是普通的官軍，扯呼吧！
有了這一陣，賊軍猶如驚弓之鳥，以後的日子裏，賊軍每每聽聞勇衛營官軍之威名，便隨之遠遁不敢照麵。
去時五千強，歸時兩千虧。丟下大半兵馬，由亡命之徒組成的這股潰軍，較之方才那三千餘膽弱潰軍更具有衝擊力。反身殺回的膽弱潰軍，一下子便被這股亡命之徒組成的潰軍給衝了個七零八落。潰軍隊伍隨之壯大，劉哲哪裏還能住擋得住？本陣人馬也是驚得人仰馬翻。
隨後殺到的黃得功大軍，還沒怎麽殺過癮，均不由得收住步伐傻了眼：我擦！賊軍不愧為賊，剛才還咋咋呼呼的，這會兒怎麽跑的沒了影？劉哲呢？
黃得功正待派人回城請示，曹化淳的軍令已到：窮寇莫追！收繳俘虜，回城待命。黃得功得令，命道：不用去追尋賊首劉哲了，打掃戰場。隨後，大隊官軍壓解五千俘虜返城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