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0章 奧巴汗的悔意
就在曹文詔班師回營、曹變蛟等人秘密潛回京師不久,又有親兵向奧巴汗稟報:“報,大汗,大金和碩貝勒愛新覺羅·代善已到城外,他要大汗親自出城前往迎接。”
奧巴大驚,他非常清楚,努爾哈赤的這個次子是自己萬萬得罪不起的,他知道代善在黃台吉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相當的高啊!得知代善親臨,奧巴哪敢怠慢,慌得他哥幾個小跑似的奔出大殿跪撲城外。
做為大金的“古英巴圖魯”的代善,不光是作戰英勇,他還是大金政治上的精英般人物,他的一生好似就是為大金崛起而出生、奮鬥的一生。代善此人不愧為後金四大貝勒之首的大貝勒,當年在努爾哈赤死後,就是在代善主持下,諸貝勒才擁戴黃台吉繼承汗位的,故此代善在黃台吉心目中的地位甚高。其實,奧巴不知道的是,代善不光是擁立了黃台吉登汗位,就是1643年黃台吉死後,為消弭內爭,他還是擁戴黃台吉的第九子福臨登上皇位的大推手。由此可見此人政治頭腦可不是一般的高,奧巴哪敢得罪這等人物?
“奧巴攜族弟明安、宰桑,特來恭迎大貝勒殿下。”奧巴這會兒哪裏還有科爾沁大汗的架子,就連麵對曹文詔那種從容也不見了蹤影,可見後金無情冷酷殘暴的一麵已經深深的刻入他們骨髓。特別是各大貝勒種種所為,那都是足以摧毀他們任何稍稍升起的反抗意誌,包括林丹汗在內也是如此,否則林丹汗也不會望風而逃,而不敢升起任何與金兵對抗的心思了。
“哦,哈哈哈,奧巴汗、明安台吉、宰桑台吉,這是作甚?快快請起!”代善偽作和善甩蹬下馬笑哈哈的虛抬手臂,讓趴在自己馬前的三人起身。
“恭謝大貝勒恩典,還請大貝勒賞臉入城一許。”陪著笑,奧巴幾人爬起身來也不敢拍打身上沾著的泥土,伸著手彎身躬腰奴相十足的請代善入城。
“哎,不用了,本貝勒還有事要做。大汗聽聞你這兒被林丹汗圍攻,特命我等率領五十萬大軍前來相助。”代善提到“五十萬”時,眼角的餘光悄悄掃了一下,把腰弓的快到自己膝蓋低下去的這幾人的神色。
還別說,這幾個人倒是配合的不錯,“五十萬”一到他們耳朵裏立時猶如炸雷轟鳴,一下子把他哥幾個震得麵色大變,下意識的驚呼道:“五,五十萬!?”
代善裝作很正常的模樣,低頭看了向一臉驚恐的奧巴:“啊,是五十萬啊,有何不妥?”
“沒,沒什麽不妥。”奧巴邊回應邊偷偷地扭頭朝遠方瞧去。
奧巴這小動作哪能逃過代善的眼睛:“哦,奧巴汗,你也不用找了。我大金兵鋒所指宵小皆喪膽,這不,林丹汗聽聞我大金五十萬大軍已至,嚇得屁滾尿流逃回老巢。哈哈哈,這個膽小鼠輩,竟未能如我與之大戰一番的意願,真是掃興,也怪我太高看他了。林丹汗既然已經喪膽逃竄,本貝勒也就沒有必要再把大軍拉來了擾你族民休養了,本貝勒已經把那五十萬大軍安置在喬巴山、貝爾湖間一片開闊地駐訓。”
代善此言一出,奧巴頓覺老臉一僵忙陪笑道:“奧巴在此恭謝大貝勒領兵來援,大軍既未前來,那我即刻奉上軍資勞軍以示謝意。還望大貝勒賞臉,恭請大貝勒到我的府邸飲酒用食。”
“eng,不用了,奧巴想勞軍話卻是可行,不過……。”代善欲言又止,用眼角銳利的掃了奧巴一眼。
被代善那冰刺般銳利的眼神掃過,奧巴頓感渾身發寒臉冒寒霜,身子不受控製的哆嗦了一下把腰彎的更低了,強壓略帶顫抖的聲音道:“大貝勒,有話盡管吩咐,但凡要求科爾沁全族定會去竭力完成。”
“很好,很好啊。這樣,奧巴汗,我這五十萬大軍往返一次也得需要是十幾日的時間,因事發突然,怕你被林丹汗擊破,我軍急速前來準備不足,故現要返程所需糧餉略有不足啊,你看…這…?”代善攤了攤雙手無奈道出自己的難處,不過在代善的眼眸中卻是隱閃著狡詐狼光。
奧巴一聽是糧餉,略略放下心來,不過隨即又是心中一緊:五十萬人的糧餉?於是心有恐懼、底氣不足的問道:“大,大貝勒,需,所需軍資幾何?”
“啊,哦,奧巴汗啊,你算算,五十萬人吃馬嚼的一日得需要多少?我五十萬大軍返回怎麽著也得十五日左右吧,這樣,就當為十五日吧,如此算來?哎呀,奧巴汗,還是你幫我算算吧。”代善看著麵如死灰的奧巴,嘴上雖是調侃商量的口吻,但他的看奧巴的目光卻是冷的刺骨。
奧巴大腦翁的一響,一個趔趄差點癱倒在地,邊上的明安、宰桑趕緊伸手扶住他。
“嗯?怎麽?奧巴汗身體有何不適?”代善假裝關懷的俯身問道。
“啊,沒有,沒有。大貝勒,奧巴兄弟幾人願集部落之力奉獻良馬一萬,牛羊各五萬,米糧千石,以供大貝勒大軍返程之用,不知如此可好?”有氣無力的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奧巴盤算了一陣方才顫顫巍巍的道。
代善沒有回話,而是翻身上馬撥轉馬頭,迎著咧咧北風一揮馬鞭打馬而去,臨走一聲力喝飄進奧巴的耳中:“數量翻倍,五日內送到!駕!”
奧巴徹底癱倒在地,淚流麵麵喃喃的道:“翻倍?翻倍呢,我科爾沁部這是做了什麽孽了?當如幹嘛非得投他滿族!明軍死戰未求半分,所得之物還是我等主動贈送,滿洲金兵未立寸功(其實這是奧巴不清楚,若不是金兵前來後果還真難料),但卻張開吞天之口!哎,悔不當初啊……。”
奧巴他們如何作難暫且不提,單說林丹汗躺在馬車上渾渾噩噩的返回老巢,休養了兩天才有點力氣坐起身來。不過,剛剛恢複了些精神氣的林丹汗,還沒來得及處理一些緊要政務,又有一件事狠狠的打擊的他暈死了過去。什麽情況?原來,林丹汗醒來第二日,習慣性地下達相關軍令,正待用印蓋章的時候,他猛的發現一件無比貴重的寶物竟然不見了。這一發現,令林丹汗大驚失色,忙喚來親衛內侍詢問:“本汗的那個紫檀木寶盒在哪?”
內侍親衛聞言這才猛地想起,到底是何事令他這幾日心神不寧了。從林丹汗下令撤軍至今,他老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總感覺還像是少了點什麽似的,但忙著照顧林丹汗的起居,故兒一直沒有想起到底是少了什麽。現在可好了,經林丹汗一提,這內侍親衛總算是想起什麽來了,驚慌的一個頭磕在地上,渾身戰栗的喊道:“大汗,大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啊。”
“嗯?怎麽了?!”林丹汗瞪著暴虐猩紅的眼睛問道。
“當日大汗暈厥,奴才,奴才唯恐大汗身體受損,一番忙碌救護,卻是將,那暗紅,紫檀木盒子遺失,至今未能尋得,估計是弄,弄,弄丟在格勒珠爾根城下大帳內了,……。”
內侍親衛最後的聲音雖然低,特別是那個“弄丟在格勒珠爾根城下了”更是若不可聞,但林丹汗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聞言大怒:“什麽!丟了,丟在格勒珠爾根城下了!該死!把這個混賬給我拉出去砍了!砍了!啊……!”
“父汗!”
“大汗!”
林丹汗一聲大喊狂吐一口鮮血哐當一聲,又直挺挺躺在軟榻上暈厥了過去。這下,可把大殿內的眾人弄了個手忙腳亂,掐人中喊醫生的又是一陣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