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6章 “苦難”揚州又十日
崇禎為什麽這麽痛恨揚州的這些商人(主要鹽商、漕幫)?別看他麵見湯姆後心情大好,實際上有些話他是憋問在心底無法對任何人提及,那就是發生在揚州的“揚州十日”屠城慘劇,那真叫一個慘絕人寰。
當年,多鐸率大軍兵臨城下,史可法率兵奮起抵抗,敵我實力懸殊,清軍十幾萬,而史可法手下隻有八千。當時揚州城有常住人口八十餘萬,富甲天下的商人不在少數,大鹽商、漕幫大拿多集居於此。可在史可法多方督導下,竟然沒有組織起多少兵馬來,真是個“商人不知亡國恨”(單論大明眼下)。無奈之下,史可法隻好親率這僅有的八千人馬,奮起抵抗多鐸十幾萬大軍的瘋狂進攻,多鐸大軍攻城的炮灰當然是投降清軍的明軍啦。史可法抵抗的決心很大,無奈實力太過懸殊,僅僅堅守了八天揚州城即告失守。
破城後,多鐸縱兵燒殺搶掠長達十日。十幾萬人放開了膀子殺,那還收的住手?揚州城八十餘萬居民十日的時間即被被荼毒殆盡。現在的揚州人無一人是土著,不過,為了遮醜,滿清高調宣稱:沒有全部殺光,還有兩戶人家,一戶姓馬,一戶姓賈(賈寶玉家賈府)。
現在揚州人說某件事很假的時候怎麽說呢?就會說“賈馬之事”,這“賈馬”就是這麽來的,就是很假的意思。
揚州本地人現在極力否認一件事:就是,不是因為揚州富甲天下,引得滿洲人眼紅,才生出將這裏的人殺光來霸占財產的觀點。他們的說法是這樣的:當年,多鐸見史可法抵抗決心之大,也不想自己遭受太大損失,就想勸降史可法,說:“先生,你就不要抵抗了,抵抗也毫無意義,君不見其他城池都高接遠迎我大軍入城嗎?你也降了吧,待遇定不會虧了你。否則,你抵抗一日,我就屠城一日,你抵抗十日,我就屠城十日。”史可法怎麽可能投降?他對多鐸的招降棄之以鼻,仍率軍堅守城池。八天,史可法以八千人硬生生的抗住了十幾萬金兵八天瘋狂進攻,終歸失敗,城破之日,清兵瘋狂的展開大屠殺,一殺就是十日。這就是當地人的說法,但他們說詞中,對史可法的抵抗和清軍的屠城原話:史可法也就抵抗了清兵八天的進攻就敗了,揚州才遭到多鐸大軍大軍的報複,隻不過沒有殺八天,而是多殺了兩天,這個說法那叫一個無語啊,當然並非是貶低揚州人,或許他們這個說法是滿清人刻意引導形成的呢?
在這裏要強調一個叫法“屠城”,就是一個城市或區域90%以上的人被殺害,才叫屠城,像非洲一個國家,哪個什麽叫達的,發生的一次暴亂一次就屠殺當地一百多萬人;另外還有很多很多稱為某某屠殺的,說“屠城”的卻不多,原因就在於此。揚州的八十多萬居民可都給殺沒了,所以才被世人稱為“屠城”,這不能不說這是揚州的悲劇。當然,為清廷起粉飾作用的“賈馬”二戶不算,因為那本來就是假的。
這裏讓崇禎氣憤的是,漕幫、鹽幫大佬齊聚揚州,富甲天下,以他們的財富在揚州城組織個一二十萬人應不在話下,也不至於會落得個城破人亡的結局。可事實就是事實,氣也沒用。
“既然爾等為富不仁,那就怪不得朕心狠手辣了,稅賦定會加起來,管你們怎麽鬧。哎!難道你們的財富就是為便宜滿清建奴的?還真不如讓你們的財富惠及大明百姓造福天下來的好啊。”崇禎暗自發狠,也僅僅是發狠
當下,除了緊抓、強化軍隊建設、加大推進土地改革力度、重塑商業秩序外,崇禎還有些想法就是:一,另辟途徑,開辦新型曬鹽場,擺脫嚴重依賴揚州等地的大鹽梟們提供的鹽巴;二是,為緩解陝西、山西、河南、山東等省份幹旱缺水的現狀,除了已經開始實施的尋水、蓄水工程外,再一個就是大力推廣南方已經在使用的人力水車取水法。
所謂水車,是由一個或幾個人來操作,隨著滾軸的轉動,鏈式取水板(長條板帶上有規則的固定取水板)就會源源不斷的將低窪處的水提上來。看到這水車,不能不感歎中國老百姓的聰明所在,這種水車簡單易學,易於操作還便於推廣。將水車置於蓄水池或水溝旁,取水板帶一端侵入水下,這樣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將低處的水提取到專用水渠用來進行澆灌了。
新型曬鹽法,就是可以改變傳統的曬鹽、煮鹽法取鹽,改為更為先進曬鹽法取鹽,鹽池及其他工藝都有很大的變革,同樣取鹽場所,新型製鹽技術下的產鹽量將呈幾何式增長,而且品質俱佳。如此一來,不光可以迅速的加大鹽巴的產量,還可以迅速的向社會提供大量品質俱佳、價格低廉的鹽巴,更好的惠及廣大百姓,使鹽巴再也不是貴族才可以隨意消耗的奢飾品。
鹽巴這種曬鹽法一般要經過,建灘、整灘、納潮、製鹵、測鹵、結晶和撈鹽歸坨,七套工序才能完成,具體如何製鹽,以及如何先進之處,在這裏就不加一贅述,有興趣的朋找找度娘去聊天吧。另外,為了保障取鹽場所不被破壞,定要在耐鹽地種植杜梨、構樹、臭椿、絨毛白蠟、千頭椿、中國白蠟等植物來保護鹽場、取鹽海場所等地。
故此,等湯姆離開尚書房返回軍械廠,去完成崇禎皇帝賦予他的使命以後,王承恩也去忙著安排親信,要他們拿著崇禎皇帝給他們的圖紙,飛至天津盡快執行新型曬鹽場的籌建工作去。
也不知魏忠賢他們有何進展?崇禎時常暗自思量,他現在可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應天府那邊鬧得如火如荼的三罷狂潮。
站在南京城北門城頭之上,魏忠賢“阿嚏,阿嚏”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伸手接過隨身宮女遞來的手帕,捏著鼻子哼哧哼哧的醒了好一陣鼻子方才感覺舒服了不少,隨即將手帕扔給隨身宮女,隨著陣陣潮濕的南風襲來,魏老先生身上散發的那陣陣陰騷之氣,也被一吹而空。
魏忠賢倒背雙手,一種鳥瞰天下的雄心情懷油然而發,他頭也沒回,對身後那些戰戰兢兢侍候在這裏的鎮守太監、守備、兵部以及各部尚書等人,道:“各位,咱家今晨剛收到由王承恩王公公傳來的皇上諭旨:要吾等盡快平息南直隸此次爆發的商亂,還有那些不知好歹鬧什麽罷工、罷學、罷商的一幹亂民賊子。”
應天府這幾些官員都是大眼瞪小眼沒了主意,他們來這裏,不是因為是被人被排擠而來,就是前來頤養天年來此擔任個閑差的,你說這時候讓他們拿主意怎麽可能?何況這還是個大大的馬蜂窩,誰敢捅?
這段時間,魏忠賢非常氣惱,鹽商暗地裏慫恿鹽丁鬧事,還把自己給牽扯進去,說自己是什麽:弄權的閹宦、愚弄皇上的閹宦!他媽的這些土包子,你們知道個屁啊,你們被那些貪婪的大鹽梟們給愚弄了還不自知?你們以為老子容易啊,要不是老子硬撐著這個懶灘子,大明朝還會兒還不知道被那些個東林黨們給弄成什麽樣子了,混蛋!真是混蛋!你們這些沒有良心的富商,咱家對不住了,王公公可是說了,為了給皇帝解氣就隻好拿你們的腦袋來是問了。
其實,崇禎皇帝可沒有下這樣的命令,崇禎自己隻是發了一通牢騷罷了,他的本意是要曹化淳拿掉幾個帶頭的,彈壓住此次暴動,能夠順利的將稅政執行下去就可以了。隻是,王承恩把崇禎的牢騷當成了聖旨,加之崇禎那著惱的樣子也是激怒了王承恩,故此,王承恩借著崇禎皇帝的惱怒牢騷的話語,再添油加醋的傳給了魏忠賢和曹化淳。
有了皇帝的諭旨就好辦了,魏忠賢正好可以借機報複那些給自己潑髒水的家夥,哪怕你是一名普通的鹽丁或是百姓,這就是魏忠賢這個老太監心胸及其狹隘的表達方式:報複,不惜一切代價的報複!
曹化淳也得到了王承恩傳來皇帝諭旨,隻不過開始曹化淳有些舉棋不定,弄的太過了的話,那將會對自己將來的名聲造成極為不利的影響。就是前段時間抄沒李家以及揚州等地十幾名大鹽梟家產的時候,為了避免被鬧事鹽丁們幹擾,曹化淳也是趁著夜色采取的行動的,等到天亮人多鹽丁們圍攏而來之時,曹化淳他們早已押解著這些這人犯和他們的財產返回兵營。
就在曹化淳舉棋不定之際,魏忠賢的手令也到了,這樣一來曹化淳就可以大膽的放手一搏了。
當天晚上,曹化淳就打著九千歲魏公公魏廠督的名義,將一萬大軍開進了揚州城,他想首先用兵威震懾一下,看看能否嚇破那些鬧事、遊行打砸搶亂民的膽,讓他們自行散去最好,否則的話,那也隻好大開殺戒了,決不能手軟。
龍遇奇也是急的團團轉,他沒想到事態發展到如今這步天地。龍遇奇苦苦向曹化淳求情,說什麽:這些人也是被人給蒙蔽了,還請曹公公手下留情,能把這些人驅散最好,等將他們驅散後,自己再好好對他們勸誡一番。實在驅散不了,也盡量不要大開殺戒,斬除首惡即可。
當龍遇奇在兵丁的保護下,勸導鹽丁、學子、商販各返其位之時,揚州城外又開來了一萬多人的大軍。曹化淳、龍遇奇大驚,急問之下才知道,這一萬大軍並非什麽正兒八經的軍隊,而是南京城內及周邊衙門的埔快、衙役、雜役等人臨時組成的平亂部隊。原來,這是魏忠賢除了擔心曹化淳一萬餘大軍不夠用,也好盡快給崇禎皇帝一個交代,鎮壓下這次因商亂引發的暴亂;還有借此讓自己組建的“軍隊”親自參與鎮壓這些亂民的方式,來解他的心頭之恨,自己組建的軍隊打殺了人,還不就如自己親手打殺一樣嘛,解氣!
別看增員來的一萬多人是雜牌軍,要他們上戰陣沒用,可把這些魚肉鄉裏慣了的酷吏用在鎮壓平民身上,那他們可是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
大半天的時間,龍遇奇苦口婆心的勸誡也沒起到任何作用,沒法子了,龍遇奇摸著快掉淚珠子的眼睛躲進了衙門,他是做過揚州巡撫的,對這裏的一切他都感情深厚,可眼下的局麵他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誰不清”,何況這些還沒有理可說的學子、商人、鹽丁、漕幫幫眾了,血腥鎮壓開始了,本來還意氣風發的人群,瞬間變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從曹化淳開始下令強行“驅趕”這些暴動的亂民始,至徹底將此次暴動鎮壓下去止,前後總共花去了十天的時間。
為了討伐魏忠賢犯下的罪行,此次事件被人稱為“揚州十日”、“荼毒十日”。
十日的鎮壓,光傷民就達近五萬之眾,大小鹽商,漕幫被屠戮殆盡,當然,田貴妃的家除外。商亂被徹底的鎮壓了下去,此次光收繳的銀子就達一億餘兩,這可都是帶血的銀子啊,其它的就不用提了,海量的財富被收繳進入國庫。
“哎!“揚州十日”,又是一個“揚州十日”!這是何苦來哉……?大伴,是誰給魏忠賢下的這道命令?!”得到應天府發來的商亂已經被鎮壓下去的邸報,崇禎皇帝顫抖著雙手問王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