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1章 初露鋒芒
奈曼、敖漢兩部歸附後金的時間較短，為表忠心，這兩族酋長也是下了血本，不光出錢、出糧，還各派出大軍一萬。本以為自己鼎力相助乃大功一件，事後定會受到大汗黃台吉的褒獎，哪成想現在換來的卻是多鐸的申斥！奈曼、敖漢兩部的酋長那個冤啊，別說自家派出去的部卒沒回來一個，就是多鐸說的丟失的糧草自己可連毛都沒見著一根兒啊！冤枉啊！
那些憑空消失的蒙古人哪兒去了呢？原來，就在左良玉他們尋找多鐸主力之時，李思、曹變蛟二人也在斥候的引領下，率領本部五千騎射飛至多鐸和林丹汗發生激戰的那片戰場。多鐸雖領兵追擊林丹汗去了，可那些被打殘了的萬把草原叛徒們卻是留了下來。
一路上，曹變蛟猶如脫困的猛獸、直衝雲霄的蒼鷹，打馬飛奔的那叫一個興奮，一身白甲胯下白馬手中白杆長柄刀，舞著刀花飛躍在這草原天際間。
李思則是笑吟吟看著曹變蛟，催馬跟在他的身後，他非常喜歡這個小家夥，勇猛英俊不說，還天賦異稟，深得曹文詔的真傳，盡得領兵征伐之法。
等曹變蛟跑累了，催馬並肩李思，丟了丟胳膊道：“濟農叔叔，待會兒尋得敵軍，你可要撥我千名兵馬，你且看我如何破敵！”
李思非常想成全這個小家夥，好讓他借機搏個功名：“變蛟，許你千人亦無不可，但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為上，既能殺敵還可自保方為上策。”
經商慣了，也小心異常慣了，李思倒是比他同齡的人更顯老成。
“濟農叔叔，你放心便是，我倒要看看這些投靠黃台吉的蒙古人能有多少本事！”雖然表麵上應承著讓李思放心，可曹變蛟心裏卻瞧不起這些做了叛徒的蒙古懦夫。
天近晌午，斥候報說再有五裏就到敵軍營地了。為了不讓敵軍有所警覺，李思命大家放慢馬速，隱秘潛進。
自上午多鐸大軍去追趕林丹汗走了以後，蒙古軍大營就放鬆了警戒，散漫異常。和林丹汗對攻了好幾天，他們也實在是累壞了，人馬損失不少不說，還有很多受傷需要救治的。這年頭，若是受了刀箭之傷不及時清理傷口的話，一旦感染那能存活下來的幾率可就不大了。很多人不是在戰場上被直接殺死的，而是戰後傷口感染所致死亡的。
傷者的呻吟加上多日的疲勞，蒙古官兵士氣低落到了極致，毫無警戒可言。或許他們認為：這是“我大金”勇士們的地盤，有誰會嫌自己的命長有膽量來摸老虎屁股？所以，放心大膽的修整就是了，沒事！！！
晌午的太陽曬得人難受，蒙古官兵大都鑽進帳篷休息去了，列行公事安排在外麵負責警戒的士卒，也都尋了處陰涼貓在那裏打起了瞌睡。
人銜草，馬含枚（馬含的枚就是樹枝的意思，通常是綁好的，為了避免馬出聲），馬蹄當然就不用綁厚布了，這本就草原嘛。軍兵們緊握兵刃手牽馬韁隱秘潛行，待到敵軍營地不遠處，大家悄然分散隱與營外一片小林間。
李思指派三名機敏斥候為一小隊，令他們摸近敵營細查探查軍情，餘者則抓緊檢查隨身裝備準備應戰。
斥候貓著腰尋覓可隱身之物矯捷的分繞至敵營寨下，伏地偷眼細細查看大寨內的情形，三人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以為自己看錯了，敵營內的懶散令他們大感意外。經再三確認，留下一人繼續監視，另兩人則返回後方稟報。兩人同回的目的，當然是有個佐證以防奏報有誤。
待李思、曹變蛟二人聞聽斥候奏報所探敵營詳情後，不由大喜過望：真乃天助我也！
對視一眼，李思衝曹變蛟點了點頭，並許他一千兵丁，由他領兵衝陣！
臨戰，曹變蛟變得極為興奮，即將發生的殺戮使得他熱血沸騰、血脈膨脹。引領千名軍士出得小林，曹變蛟飛身上馬，挺刀率先殺向敵軍大營。李思則分派其餘兵馬呐喊著繞行大營以做配合，即可威懾敵人還有堵截漏網之魚之意。
曹變蛟快馬飛奔揮刀劈開營寨轅門，閃著一道白影殺入大營。營外喊殺大燥，營內瞬時炸開了鍋：“我滴媽呀，可了不得了啊，這是咋著做了啊，快逃命哇……。”
跟隨曹變蛟殺進大營的千餘騎射手，箭法高超射速即快又準，凡抵抗者皆中箭斃命無一活口，他們邊射殺邊高喊：“伏地不殺！伏地不殺！抵抗殺無赦。”
衝出營帳被眼前這支凶悍的殺神給嚇破了膽，又看到身邊被射殺的新鮮的屍體，大多數兵士選擇了緊緊的抱頭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動彈。
此刻，軍營中間一座比周圍帳篷稍大一點的營帳裏忽的衝出幾十名赤裸著上身的大漢，中間一位異常威猛壯碩。
衝出營帳，為首的那名壯碩的蒙古男子怒聲斷喝：“來者何人，膽敢闖我營地，前來受死！！”
喊完，此大汗也不穿戴盔甲（應該是時間緊迫顧不上了吧），挽蹬上馬舞動手中大槊朝著頂在最前端的來將殺去。
這人是誰啊，原來此人就是此營兵首領萬戶-——哈赤。
閑來無事天又燥熱，萬般無聊的哈赤萬戶就召集了所統千戶，來他的大帳飲酒作樂。這會兒他們喝著正歡呢，卻被外麵的喧鬧喊殺給攪了興致，他倒沒有想什麽敵襲，他還以為兩個部落的士兵不和又打起來了，又不是一次了，如無傷亡，倒也無礙，權當看不到就是了。可這次這幫該死的粗坯也太大膽了，聲音搞得這麽大，哈赤萬戶大為惱怒：誰他媽的這麽不長眼啊，竟敢攪了大爺的好事，簡直是找死！看來不殺雞駭猴是不行啊！
於是，哈赤萬戶率領一眾千戶走出大帳，本想嗬斥一番，再殺上幾個不開眼的家夥了事的，哪成想一看之下他們可傻了眼，這哪裏是什麽士兵間的打架鬥毆啊，這是敵襲啊！我勒個去！
鎧甲也來不及穿了，先把這幫人殺了再說，於是哈赤萬戶帶領一眾千戶官，跨上戰馬提著兵器赤裸著上身就衝了上去。
看著自家萬戶千戶都衝上去和敵人拚命了，那些原本趴在地上的兵卒一下子膽壯，紛紛爬起來尋找兵器一起拚殺。
微勒戰馬，曹變蛟眯眼看向這十幾名赤裸著油光發亮肥胖上身的十幾個人，嘴角瞥了瞥，殺戮嗜血已經充斥了他的大腦，也不管身旁有沒有人跟著，揮刀直直的撲了過去。
本來喝的酒有點多，再加上剛從帳篷裏出來，陽光有些刺眼，哈赤萬戶反應顯得有些遲鈍，眼見對方一名白衣小將撲向己方，借著酒勁他倒也沒有害怕，隻是冷哼一聲揮舞著大槊就迎了上去。可哈赤萬戶大槊抬起還沒劈出呢，就覺眼前一花，脖頸一陣涼絲絲的舒爽（體內熱度太高了，天熱加酒精正熱的難受），大腦好像酒精猛地上頭一陣眩暈就此沒了意識。
哈赤萬戶身後的幾十名千戶一看呆了呆，還沒反應過來呢又被曹變蛟砍落好幾人，剩餘千戶一看大事不好，忙揮刀圍了上來。
曹變蛟哪能叫他們得逞！劃著弧舞著刀花上砍下削的十幾個照麵之後……
那些剛爬起來的兵卒剛想圍攏上來呢，此刻卻都一動不動的呆呆當場：這煞神是誰？還是人嗎他？一個照麵就解決了這些自己的心目中的巴特魯？
緊追上來護衛曹變蛟的充當親兵的騎射一看，好嗎，自己等人還沒趕到呢，戰鬥就解決了，厲害！
曹變蛟戰意不減，繞回戰馬，衝著那些呆立不動的蒙古人高聲斷喝：“放下武器，伏地不殺！”
靈，太靈了，曹變蛟這一聲喊出，那些蒙古兵卒就好像受過統一訓練般的一起呼啦啦的丟掉手中的武器，快速的手抱後腦匍匐在地，動都不敢動一下，就連眼睛也不敢偷瞄，生怕自己的一個不敬就會惹惱了這個煞星。
萬餘名俘虜用繩子連成一串，走路、幹活可以，但要想逃跑那是沒門了。
李思那個高興啊，自己這邊竟沒有什麽損失的情況下俘獲了萬餘名敵兵，就連敵酋、千戶也被曹變蛟一人斬殺！這是天功啊，這可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天功啊！
看著身邊的這個小家夥，李思心裏竟還生出一絲嫉妒，這個感覺讓李思不由一陣苦笑，搖了搖頭，走到曹變蛟近前，拍著曹變蛟的肩頭道：“變蛟，你運氣不錯，我老人家都有點嫉妒你了，哈哈哈哈…。”
這會兒曹變蛟正領著大軍監督俘虜們搬運一應物資呢，聽李思這樣說，楞了一下道：“濟農叔叔，嫉妒？為何？”
曹變蛟當然知道李思並不是真的嫉妒自己，他隻是不明白李思說這話什麽意思罷了，到現在他那股興奮勁還沒過來，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立得乃大功一件，大明朝廷多少年沒分享過這樣的喜悅了，不容易啊，這不是天功是什麽？
忙了大半天收拾停當，押送物資、俘虜朝大山兵營撤了下去，李思他們可不敢耽擱太久，萬一後金敵軍趕來那可就麻煩了。
天色漸暗，李思、曹變蛟大軍凱旋將至格勒珠爾根城後大山營寨時，一隊走在最前端負責驅趕牛馬羔羊的百名軍士，忽然催馬跑向格勒珠爾根城，邊跑邊衝城頭高呼：“奧巴首領，奧巴台吉，我們是敖漢部族的族人，是給多鐸貝勒助戰的，現被明軍偷襲捕獲，速救我等，請奧巴台吉救救我等啊！”
當得知有一隻上萬人的軍隊，驅趕著成群的牛馬朝格勒珠爾根城趕來時，奧巴、明安、宰桑和大玉兒等人早就登城瞭望來了。聽到狂奔而來的百來人朝自己喊救人時，奧巴也權當自己是個聾子了，看也不看那些人。
大玉兒眼睛就是好使，下方的人怎麽喊她才不管，平時那些被處罰的奴隸發出的呼喊可比他們更顯淒涼，誰會在乎他們？這會兒大玉兒注意力全被那名白衣小將吸引了過去。
當這百十號人奔出逃跑呼救時，曹變蛟就一提馬韁追了上來：“爾等站住，否則定斬不赦！”
見對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曹變蛟氣定神閑、彎弓搭箭一聲大喝：“著！”
三箭飛箭連珠射出，跑在最前端的三個人應聲墜落馬下，看服飾，就知被射下馬的是三名白戶。
後麵還在呼救的人見此景均為之一頓，本想再跑，可又見這白衣煞神呐喊著殺將過來，不由嚇的腿一軟滑下馬來，軟伏與地跪連連求饒：“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是他三人指使我等幹的，就是他三人，我等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請將軍饒命啊！”
黑鍋讓那三個剛被射死的人去背吧，先活命要緊。
催馬繞道前方，曹變蛟大刀一指，對親兵道：“把這些人綁了，嚴加看管！”
說完，曹變蛟衝城頭眾人一抱拳：“奧巴大汗，得罪了，小將須將他們帶回大營，請見諒！”
奧巴本來就沒有救他們的意思，立在城頭，附身向下喊道：“小將軍尊姓大名，可否城中一敘？”
“在下乃將軍曹文詔之侄曹變蛟，軍務在身，待日後麵見奧巴大汗致謝，現就此別過。”曹變蛟自我介紹一番拱手致別。
眼看曹變蛟押著俘虜走遠，大玉兒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大喊道：“小曹將軍，貴庚幾何？”
曹變蛟頓了下戰馬，聽是女聲，也沒做理會，繼續隨軍催馬離去。大玉兒眼見明軍走遠進入大山，急的秀足狂跺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