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林丹汗來襲
慶祝活動一直進行到後半夜,豪情萬丈的眾人,才將胸中的激情噴發完畢,順利圓滿結束。
酒足飯飽,各回各“家”。大草原上,廣慧寺外,林林總總布滿了行軍大帳篷,酒氣熏天,鼾聲如雷直衝雲霄。
當晚,楊嗣昌也是睡得極為舒暢、香甜,皇帝陛下交代的任務,總算有了一個完美的開端。此次能和順義王部結盟,再加之有活佛喇嘛的承諾,可以說這個盟約,應該說是比較牢固了。
睡夢中的楊嗣昌,感覺渾身輕飄飄的,還感受到自己好像背後生出了一對晶瑩剔透羽翼。這晶瑩剔透的羽翼就這麽輕輕一扇,他自己就慢慢的升到了空中,飄蕩中,鳥瞰大地,青煙繚繞,滄海桑田,這一番景致是那麽的美好。隨著輕飄的身軀不斷的上升,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片虛空之中,放眼遠眺,一望無涯,上無天際,下依空曠,隻有一顆太陽,暖暖的伴他左右。
此時此刻,正處於酣暢夢境中的楊嗣昌,心裏好似還有一份明淨,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但是感覺好想這又不是夢,而就是實實在在的現實般存在。
他想著,自己或許將要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了,難道這麽快就得到了上蒼的眷顧?
滿腔的情愫,這一刻是那麽的溫馨平和,舒爽的他真想放聲高亢吟唱!
張著嘴,正想著哪首詩歌,能應承此時此刻自己的心境,反反複複想著想著,可就是一句詩詞也想不起來。這樣他不由得有些著惱,這下,剛才還如詩如畫的夢幻美景,好似有些晃動起來。正暗自著腦間,忽然,耳邊響起一聲聲不和諧的叫喊聲,順著耳蝸轟進了楊嗣昌的大腦之中。
“楊大人,楊大人你快醒醒啊,楊大人,你快醒來啊!”
心煩不已:媽滴,這誰啊?煩不煩啊!沒看見我正在天上飄著嗎?
翻了個身,夢境又一次的出現在了眼前:可怎麽不大一樣了?頭怎麽還有點疼?咋回事啊?
“楊大人,楊大人你快醒來,楊大人,你快醒來啊!”
再一次被晃醒了,強忍著睜開睡意朦朧,楊嗣昌要看看,這個打攪自己美夢的人到底是何許人!
晃了晃腦袋,又狠狠的擠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才看清此人,正是曹文昭派給自己的親衛隊長-——曹變蛟!
沒脾氣了,楊嗣昌把頭重重的又放回到了枕頭上,拉著長音,有氣無力的道:“變蛟,你……,你沒事吧……,沒看見我正睡著覺嘛。”
曹變蛟的聲音有些急,和他平時穩重的心性不大一樣:“楊大人,你就別睡了!快起來吧!出大事了!北邊出大事了!”
剛才還迷糊著的楊嗣昌,一聽說出大事了,他內心就一個機靈:該不會是卜失兔和活佛變卦了,把我們軟禁了!
當又聽到說,北邊出大事了,楊嗣昌倒是有點找不到北了,不過大腦卻立馬清醒了過來,一下子嘰裏咕嚕就爬了起來。
“變蛟!你說什麽?北邊出事了?哪個北邊?遼東?!遼東出什麽事了?”楊嗣昌急切地問道,他還以為遼東那邊出了什麽亂子。
“不,不是,楊大人,不是遼東那邊出什麽事了,是歸化城那邊出事了!”曹變蛟急切的答道。
“啊!怎,怎麽回事!”楊嗣昌驚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具體情況我也說不清,卜失兔王爺那裏已經得到消息了。這不,派人來請你去議事呢,來人就在大帳外邊。”曹變蛟邊說邊抬手向外指了指。
趕忙穿戴整齊,楊嗣昌跨出帳外,一眼就看到卜失兔派來的內侍,揮了揮手,道:“前麵帶路,變蛟跟上。”
邁著急促的步伐,楊嗣昌一行人很快就來到的卜失兔王爺的大帳。
額璘臣濟農首領和永謝布首領都已到齊,楊嗣昌向眾人拱了拱手就走了進去,曹變蛟等人則是立於大帳外候命。
“尚書大人,大事不好了!林丹汗那廝突然發兵七萬,突襲歸化城了!”卜失兔有些慌神,他本來就已經被林丹汗打怕了。
楊嗣昌在來的路上,已經把心神穩定了下來,現在可不是亂的時候,越是沉著也好。
“王爺,勿需著急。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麽情況,還請王爺細細道來。”楊嗣昌首要的任務,就是先穩定住大帳裏這些人的心緒。
衣袖裏的大手還有些微微顫抖,卜失兔聽了楊嗣昌的話後,還是把語氣稍稍壓低了些,道:“尚書大人,是這樣的,今,一大早,黠戛斯酋長就派人傳信,說昨天剛黑天,就發現了大批的騎兵,出青山直奔歸化城而來。派人打探消息才發現是林丹汗的大軍來襲,共約七萬有餘。黠戛斯第一時間就派人來傳信了,但天黑跑得慢,到今天早上才把信息傳到小王這裏。至於現在具體情況如何,就不清楚了。”
沉思片刻,楊嗣昌道:“王爺,先集合部隊,看看能否衝過對岸,馳援歸化城,否則的話就難辦了。”
卜失兔、額璘臣濟農、永謝布三人對視一眼,卜失兔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但願還來得及。這個可恨的林丹汗,忘我之心不死!”
“我現在速向大同兵營傳信,希望援兵能盡快趕到。”楊嗣昌發信是真,要援兵是假。
現在的大同,哪裏有援兵可發?就算是哲別部的那三千兵馬到了又如何?杯水車薪啊,沒用。他的意思是要給卜失兔他們吃顆定心丸,先有勇氣打完這一仗再說。
看著去集結部隊準備出發的卜失兔他們,楊嗣昌的心裏不免有些微微發苦:剛剛忽悠著和順義王部會盟廣慧寺,內附大明。本以為自己要為大明立下一個曠世奇功的,哪成想,林丹汗這個時候打來了。若卜失兔戰敗的話,什麽都完了,還談什麽曠世奇功,那不過都成了曇花一現、過眼雲煙了。
從部隊集結的狀態上,就可以看出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如何來。
已經騎在馬背上,立於自己這支500人小隊之前,靜靜地看著亂哄哄且嘈雜聲不斷的順義王部眾,楊嗣昌不僅搖了搖頭,就連他這個軍事外行,在見識過曹文昭等人的帶兵之法後,都能看出來,眼前的這一支部隊,定時一支戰鬥力極差的部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大軍總算是集結完畢了。額璘臣濟農的一萬人,永謝布的五千人,加上卜失兔集結起來的一萬人。集結完畢的這兩萬五千人的大軍,在卜失兔的帶領下緩緩的向黃河岸邊開進。
為了鼓舞士氣,四世達賴雲丹嘉措在大軍臨行前,還為大軍祈福,祈禱卜失兔王爺能旗開得勝,挽救大草原上的黃教信徒們。
經活佛祈福的加持,整支大軍的士氣得到了很大提升,嗷嗷叫著,隨著卜失兔王爺開赴前線。
當滿血歸來的順義王所部來到河邊的時候,頓時傻眼了。
隻見河對岸,早就大約有五千林丹汗的大軍,正騎在馬上嚴陣以待,封鎖了河岸,被人家堵在這邊過不去了。
硬衝,那不是找死嗎?就算是你在船上,那還不是去當人家的活靶子,麵對這些常年馬背上以騎射求生存的漢子,不說一箭能串兩個,最起碼一個還是有的。
卜失兔、額璘臣濟農、永謝布,剛開始看著身後跟著的快三萬的大軍的時候,心裏也還是有底氣的,也牛叉了一把,說什麽:定叫林丹汗那小子有來無回什麽的。
可現在,他們都煙消息鼓了,沒轍了,就看歸化城裏的那萬把士兵,能否守的住城池了。
卜失兔倒是下了一個異常保險的命令:“永謝布首領,把你那五千部族守住岸邊,不許對岸賊子渡河半步!其他人暫且養精蓄銳,待時機成熟之時,再一舉突破防線,斬殺林丹汗那賊子!”
楊嗣昌、卜失兔等四人返回行兵大帳,坐在那裏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出什麽破敵之策來,隻好先靜下心再說了。
單說歸化城裏邊的情況。
自從昨天傍晚發現敵情後,黠戛斯酋長就下令,將城外的牧民盡可能的轉移到城裏來,並且在第一時間,向卜失兔派出了信使通報敵情。
隨後,黠戛斯還向曹文昭通報了軍情,他也知道,曹文昭是大明朝廷來的一個總兵官,地位不低的樣子,還很受王爺禮遇,所以他也不敢怠慢。
得到敵襲的軍情後,曹文昭這個好戰分子可就閑不住了,人家黠戛斯沒有請他去大營商議對策,可他老先生還就是自己去了。
得了通稟,深感差異的黠戛斯納悶:他來幹什麽?
曹文昭被請了進去,一見麵,黠戛斯就問了一句:“總兵大人,您來有何貴幹?”
“酋長大人,林丹汗已經快逼近這座歸化城了,您打算怎麽防守?”曹文昭也不繞彎子。
黠戛斯困惑了,道:“總兵大人,兵法不是常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他來襲擊,我就派人頂住他就是了,還有什麽?”
曹文昭瞪著眼睛,看著黠戛斯:“酋長,我是說,現在林丹汗的兵馬,馬上就快到城下了,你打算準備些什麽進行守城?”
“啊,是啊,我這不已經集合部隊了嗎?你先不要打岔好不好,我準備迎戰林丹汗啊!”披掛整齊的黠戛斯,看向曹文昭。
曹文昭大驚:“酋長大人,你打算帶領這一萬人,去衝殺林丹汗的那七萬人?而不是上城牆,據牆而守?”
“是啊,我不去衝殺他,難道還要等他們來衝殺我們!兵法言:狹路相逢勇者勝!曹文昭難帶不知道。”黠戛斯身背大彎弓,手提寬大的斬馬刀,瞪著大眼睛,看著曹文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