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阿敏退軍
就在阿敏率大軍猛攻旅順城的時候,另外的兩路後金大軍卻沒有對堅城強攻,他們卻是迅速地采取了對這東江鎮腹地進行大肆的破壞的行動,破壞農田、搗毀莊園、掠奪財物、俘獲人口。
大軍掠過,淒涼一片!
由於複州的孔有德、永寧的耿仲明、金州旅順的沈誌祥這幾個千總的合理調度,才沒有再造成城破人亡的悲劇的發生。
除了愣頭青阿敏,那兩隻後金部隊隻是對複州和永寧兩城,進行了幾次試探性的進攻,由於守軍果斷堅決的防守反擊,使得他們在城下拋下了百來具屍體,就放棄了攻城,順帶著也沒有對各個城池進行強攻,他們想當然的認為都和複州和永寧一樣,守軍早有所準備了。這也變相的使的東江鎮避免了更大的損失,畢竟統領不在,指揮係統不是很順暢的情況下,還真難說能不能頂住後金大軍的強攻。
廣袤的大地,被後金得這兩支三萬多人的部隊,給攪了個天翻地覆。好在東江鎮軍民剛剛進行了三個月的強化訓練,當危機來臨的時刻,雖然沒有統一的政令,但是還是知道該怎麽辦的。
首先要避開後金大軍的鋒芒,先行躲到相對安全的深山茂林之間,再行集合組織起來以圖反擊。
財物為次、性命攸關,先保住人再說,這也是前段訓練的主題!所隱匿的糧食還是可以夠吃上一段時間的,緊盯敵人的動向,尋找伺機反撲的機會。
濟爾哈朗、阿濟格率領著大軍在東江鎮的腹地大逞淫威了三天了,財物得了不少,美女收刮了不少、將來要充作奴隸的勞力也得了不少,被看押著的俘虜有萬數人之巨,這些人都是忙亂之間被抓獲的,大部分沒來得及躲藏的老人孩童皆被砍殺後丟在路邊任其腐壞。
“阿濟格,阿敏貝勒怎麽還沒打回來?要不要我們去接應他一下,別被敵人給拖住後腿,那樣的話可就不好辦了,這可是人家的腹地啊。”濟爾哈朗騎在馬背上,手裏還拿著一根羊腿費力的撕咬著,邊有些擔憂的和阿濟格說著。
“應該沒事吧,憑著阿敏貝勒的勇猛,明軍有膽量和他正麵衝突?讓我看,明軍還沒有這個膽量吧,他們隻會躲到在這城牆後麵,躲避著我們勇士們的進攻!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咱們派人送戰利品返回咱大清的屬地吧,然後再派一部分人去接應一些也行。”阿濟格仰頭灌了一口酒,說出的話相對來說還算穩健。
“嗯,也好,那就這樣辦吧,阿濟格你帶人先往回趕,我在這裏先紮下大營,派人接應一下阿敏貝勒就是,你看如何?”濟爾哈朗沉思了一會,和阿濟格商量著辦法。
“那我派三十個牛祿(三千人)押送著了錢糧、奴隸,回旋我大清駐地,我也在這裏紮營接濟一下阿敏吧!”阿濟格也微微有些擔心阿敏的魯莽。
“好吧!”濟爾哈朗打了一個酒嗝,接受了阿濟格的這個建議。
用三千人押送萬把漢人奴隸和戰利品,在阿濟格看來這都是多的。這個觀點,濟爾哈朗也是這樣認為的,有這三千人押送他們放心的很。不過人家也確實是有這個自信的資本。
命令得到迅速執行,三千大軍押送戰利品向後金方向撤了開去。
本部大軍開始安營紮寨,中軍大帳迅速地紮了起來。
排解一身的疲勞,還是來壺酒的好!大帳內烤全羊的香氣飄散的很遠,來回巡邏的軍卒吸了吸鼻子都暗暗的咽著口水。
大帳內,濟爾哈和阿濟格率領著一群親信正在滿嘴嚼著羊肉,大口灌著烈酒,猛吃海喝,高聲喧囂著。幾日的長途奔襲,和連續幾日的燒殺搶掠,也使得他們感到身心甚是疲憊。酒精的作用下,這會兒反倒使得他們感到輕鬆了不少。
就在他們吆喝著,大吃大喝的正起勁的時候,有軍卒來報:“稟將軍,阿敏貝勒率大軍回來了!”
“哦,走出去看看。”阿濟格和濟爾哈朗聽到報告,心裏一鬆,丟下手裏啃了一半的羊腿,起身帶著一種親信往大帳外走去,他們是要表現出對阿敏足夠的尊敬。
還沒有走出大帳,就感到大地一陣的顫抖,接著就是遠遠地傳來萬馬奔騰、腳踏大地的聲響“隆隆”聲傳來。阿濟格和濟爾哈朗對望了一眼,快走一步,撩開帳篷門簾一腳跨了出去。
來到軍寨南向大營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一陣濃濃煙塵滾滾而來,大地的震顫的越來越厲害了,“轟隆隆,轟隆隆……”漸漸地黑壓壓的馬隊透過揚起的沙塵漸漸地顯出了身形來。
離大寨有200步的樣子,大隊騎兵開始放慢了跑動的速度,戰馬也打著響鼻,緩緩向前行進到離大寨約有一箭的距離的時候,收住韁繩停了下來。
阿敏回首吩咐就地紮營後,提馬向濟爾哈郎和阿濟格奔來。
“阿敏貝勒,請速速進賬,我們哥倆可是早就為你準備好了美酒啊,哈哈哈,走,走!”一人抱著阿敏的一隻胳膊,阿濟格二人哈哈大笑著,拖著阿敏走入了自家大帳。
“貝勒爺,你奔的這麽急,可有什麽事情發生?”濟爾哈朗看著有些狼狽的阿敏,不由得好奇的問了句。
阿敏氣哼哼的,扭動著肥碩的身子大步來到主座上,也沒客氣的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哼!他娘的,可恨的沈誌祥,有朝一日老子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他奶奶的,氣殺老子了。”
先沒有回答濟爾哈朗的問話,他倒是先大發了一通的牢騷,狠狠地痛罵了那個讓他碰了一鼻子灰的旅順千總沈誌祥。然後不容分說的抓起酒袋子就猛灌了一大口,胸前都濕了一大片,有抓過不知道被誰啃了半拉的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娘的沈誌祥!”
咋回事啊?原來啊是這麽這麽一回事……。
旅順城下,阿敏可是命令部隊強攻了大半天了,午飯都還沒有吃。可是這大半天的時間,除了偶有幾個登上了城頭,還沒站穩腳跟就被亂槍刺死挑下城來的外,大部分時間都沒有讓阿敏看到絲毫破城的希望。
城下倒是丟下了千餘具後金的大好男兒的屍體,4個牛錄啊,就這麽沒了!看的阿敏眼冒金星,兩眼充血,忍痛之下隻好下達了暫停攻擊的命令。
隨著命令一下,正在攻城的隊伍嘩的一下全都退了下來,總算是送禮給一口氣:這該死的阿敏,讓我這馬上的勇士,來爬著破牆頭,真他媽該死!
說來也巧,真的太巧了,就當阿敏收兵整頓完畢,準備再次猛攻一陣子的時候,親兵送來了黃台吉的飛鴿傳書。
“朕,讓你斷毛軍退路,以亂他們的軍心,趁機混亂打擊毛軍士氣,盡最大可能的破壞他們的田地、農莊,概不留活口!但一定要記著,速戰速決,絕不可戀戰!城池可襲不可強!限你5日內帶領大軍安全返回!”阿敏看著這份還能看得懂的“聖旨”,心裏焦躁不安和大大的不服氣。
扭頭看了一眼城頭上,依然站在那裏看向自己的沈誌祥:“哼!老子早晚取你項上人頭!撤!”
說完,調轉馬頭,揚起馬鞭“啪”打一下,狠狠的打在馬屁股上,阿敏胯下大黑馬被打的“噅兒噅兒”的叫了兩聲,揚起前蹄跑了開去。隨員也都帶領大隊人馬“駕,駕”聲不斷,迅速地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誒,這是咋回事啊?”看到後金大軍退去,沈誌祥懸著的心,也是略有放鬆。
“韃子跑了!韃子跑了!”城頭上,疲憊不堪的守城軍卒一陣的興奮。
有的舉著手中的武器揮舞著高喊著,有的還把已經彎弓搭箭的箭矢衝著遠去的韃子軍隊射了出去,飛出去的箭,雖人並沒有射到任何人,但嘴裏還嘟囔著:“去他娘的!射死你們這些狗日的!”
興奮過後卻是感到渾身一陣的乏力,大多數人也不管身邊是否還有,沒有運走的陣亡士卒的屍體或是後金韃子登上城頭被刺死的屍體了,一屁股坐在有些濕黏的殷紅色的城頭上,大口著喘著粗氣;有的實在是脫力了,幹脆一下子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卻也狠命的喘著粗氣,血腥氣他們已經聞不出來了。
普通士卒可以這樣,但是作為此城最高指揮者卻是不行。沈誌祥看了看城頭的情況,也沒有督促什麽,休息就休息吧!半天的拚殺也確實是夠累人的。
“小五子,你帶領斥候隊,遠遠地盯上這支撤退的後金部隊,看看他們是不是在耍詐,有事即刻回報!”沈誌祥對自己的親兵小五子吩咐道。
他也是擔心,後金阿敏這廝來了什麽假撤離真偷襲的那就麻煩了。自己這邊的壓力也是不小,別看是守城,自己這方的損失也是不少,傷亡也在千人以上,主要傷在對方騎兵遊走時的冷箭上。
吩咐輔兵清理城頭,扶著受傷的和困極了的士兵下去休息,才補充上來的士兵則警惕著注視著遠去的後金大軍,城頭的韃子屍體的人頭被割了下來,無頭屍體則扔下了城頭,一會還要出城把城下後金韃子沒帶走的韃子屍體上的人頭,也要割下來,這可都是軍功啊。
沈誌祥踱了下步子,感到腳下黏黏的。作為常年領兵作戰的前方將領,不用看也知道腳下是什麽。
看著輔兵們衝洗著城頭,,沈誌祥在已經換了3波的親兵的護衛下走下了城頭,回府暫作休息去了。
城頭的血漬慢慢的被衝洗幹淨,滲透到了牆磚縫裏的血漬,也被費了很得的功夫才衝洗出來。
回到府衙的沈誌祥,鎧甲都沒有卸下,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還沒有休息半刻,斥候就傳來報告:後金大軍確已撤離,還有很多搶掠的物資沒有攜帶,營中一些強壯和年輕的婦女也被屠殺了不少。看來是有什麽急事,連費力捕獲的青壯和年輕的婦女以及大部分物資都沒來及押運回去。
不顧疲勞,沈誌祥趕緊大步走出府衙點齊1000騎兵,整隊打馬追了出去。
也怕有埋伏,一個百戶作為先頭部隊在前方探路,主力大軍後綴2裏開外緊緊盯著。
一路無事,臨近南關城堡,沈誌祥下令停止前進,他想等待確切的消息。
不大一會,一隊白人隊折返趕來,老遠就聽到喊話聲:“千總大人,後金韃子已經越過南關城跑了,城內沒有埋伏。”
“小五子,你確定!”沈誌祥心頭也是一陣的輕鬆,他的壓力也太大了,萬把人的後金大軍突到了旅順城下了,這還了得啊,他都懷疑前方的所有城堡都淪陷了呢。
“稟錢總大人,小的確定,小的已經留人在城裏查看過情況了,也是頂著他們的大軍越城而過的!”親兵小五子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沉思片刻,沈誌祥大手一揮:“走!入城,想毛帥稟報,南關已複,阿敏大軍已退!”
本來騎馬飛奔的話,在旅順到南關頂多也就2個時辰不到的樣子。沈誌祥不大相信阿敏這麽利索的就跑了,還是擔心有詐,怕中了阿敏的埋伏,2個時辰不到的距離。用了足足3個半時辰才趕到南關城堡附近。
其實,此時的阿敏在就率大軍不光越過南關,現在還跨過金州城,遠遠地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