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暗戰
故事的確充滿傳奇，當傳旨太監風塵仆仆的趕赴皮島後，就立馬遵照皇帝的旨意，單獨向毛文龍宣讀了聖旨。
接到聖旨，毛文龍很是糾結，他不敢匆忙間離開皮島太久。
東江鎮大本營所在的皮島及周邊所控製的地理位置，對後金來講很是敏感，皇太極處心積慮的想拔掉這顆釘子，怎奈打了幾次都沒成功。
毛文龍怕自己進京見駕的消息一旦走漏，就怕皇太極趁自己不在家主持大局的情況下，對大本營來個突然襲擊，或者在半道上的哪個角落裏，給自己來個設伏就麻煩了。
思前想後，還別說，經過幾天的苦思冥想，還真被咱毛大帥想到了個渾水摸魚的辦法。
送走傳旨太監，毛文龍就把手下的副將陳繼盛、參將徐敷奏、遊擊劉光祚（這裏插上一句，怎麽沒有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沈誌祥啊，特別聲明一點，此時這四人在毛大帥這裏還都是些中級將領，沒有前麵提到的三位級別高），叫到大帥帳中進行密商。
秘密會議後的第二天，毛文龍就大張旗鼓的宣布了一項重大決策：
鑒於年關將近之際，為了應對可能發生，後金韃擄趁著年關時分，趁機對東江鎮屬地發動突襲圍剿，我東江鎮所有官兵都要行動起來，屬地百姓也都要動員起來，進行有針對性的大操演包括，轉移、攻防、破襲等科目。但是，這隻是演練，暫不得對後金任何駐地進行襲擾（就是不進行實戰），但必須要做到時刻戒備後金的偷襲，以防不測。第一個階段為期三個月，具體解禁時間，還應視具體情況，再行定奪！
命令一下，整個東江鎮的官兵、百姓都動了起來。這些常年生活在敵後的軍民，不管是官兵還是老百姓，他們的警惕性還是非常高的。再加上他們對毛文龍那發自內心尊重，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對這位大帥一種盲從，形成了具有了一定的、自覺的、盲從式的遵從。
隨著東江鎮軍民大練兵，熱火朝天、如火如荼的開展以後，皇太極他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對毛文龍的這種借口，皇太極嗤之以鼻:真要打你們還有偷襲？直接派兵碾壓就是了，要不是擔心……。
對於毛文龍說的不對後金屬地騷擾這事，皇太極他們不大相信，也不敢掉以輕心。隨即命令各地的守軍也加強戒備，隨時防備東江軍的偷襲。
皇太極他們心中也是嘲笑不止：又不是第一次了，騙誰呢？！還大操演？！騙鬼啊！弄這麽大的動靜，能不幹點正事都，能什麽事都不發生？切，就等你們來，來了就非讓你們撞個頭破血流不可！哪怕你們聲東擊西咱牛祿們也不怕！
隨即，皇太極還下達了一向政令，讓千總以上各級軍官，必須把三國演義得多看幾遍，一定要他們從中多學個一招半式的，一應不時之需。
這頭，東江鎮軍民一看，可不是嘛，毛帥還真猜對了！你看這些個韃擄的陣勢，可不就是想偷襲我們嗎！那好，來吧，咱早料到了，就等你們來了！也隨之做好了防禦、破襲、轉移的準備。
就在敵我雙方，都拉緊了神經上的那根弦，而且都不敢鬆懈的時候的時候。毛文龍把後續工作交給了幾名得力愛將，帶了100名武力值極高、警惕性極佳的百戰親兵，乘上扮作商船的一艘戰船，趁夜悄悄的溜出了皮島。並聲稱：這幾個月毛大帥要明察暗訪，以作評判。
為了不使人懷疑，毛文龍決定，大船先向沿著朝鮮向東側行駛了一段距離，天梁時分，又從朝鮮駛向琉球方向。再經反複確認，確定沒有船隻跟蹤後，才加大足力向萊州方向駛來。
經過幾天的航行，毛文龍一行人在萊州登陸。登陸後還是以商賈的身份進到內地，尋了個機會，才得以快馬加鞭直奔京師。
幾經輾轉，直至今日，毛文龍一行人才來到皇宮覲見皇上。當然，為了減小動靜，親衛隻帶了五名隨員在宮外候命，其他親衛都留在了京城外尋地駐紮，順便還可以賺點外快，畢竟為了裝的像商賈，他們還真帶了不少關外的稀奇貨。
毛文龍本就口才極好，朱由檢、孫承宗二人聽到毛文龍詳述之後，都是唏噓不已：精彩，太精彩了！既調動了敵人，還鍛煉了自己，同時還提高了自己隊伍的警覺性；即麻痹了敵人，還讓自己的隊伍得到了強化訓練，還可以借此機會排查內部的可疑人物的所在。還順帶著對那些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我方人員，起到了鍛煉作用，力求提高他們在危險條件下求生存的能力；而毛大帥自己則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敵人、細作都將注意力集中在，搜集我放部署異常變動的這方麵上的時候，得以離開皮島進京覲見皇上。
孫承宗手捋胡須，老懷大慰：有毛文龍在，東江鎮無憂了！現在無憂，將來也無憂了！
朱由檢更是想的更為長遠：毛文龍能有如此謀略，那以後開展具有富有活力的敵後遊擊戰就會更有把握了。
毛文龍敘述完之後，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孫承宗，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朱由檢首先先在毛文龍所描述的故事情節中醒悟過來，他伸出手在毛文龍的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毛愛卿，鎮南！你做的不錯，做得很不錯！”
緩過神來的孫承宗也跟著點了點頭：“鎮南行事縝密，甚是周全。”
朱由檢端起香茶抿了口，也示意兩位將軍用茶。
感歎之餘，朱由檢又把話題引導了正題上來：“孫大人，你對鎮南製作的那個沙盤，也就是那個遼東地貌圖，有何感想？”
說話間，朱由檢用手指了指內屋的那個大木框子。
“臣倒是有所感悟，是否可用此物來展開戰略部署啊！”孫承宗不愧是軍事大才，一語中的。
聽到孫承宗的話，朱由檢不可置否的點了一點頭，隨後起身來到內屋沙盤旁站定。扭頭看了看跟過來的孫、毛兩位，伸手指著沙盤：“此物，朕叫他“沙盤”，兩位愛卿請看，如此布置，是不是顯得很直觀啊！用在戰場上，敵、我雙方的勢力範圍，是不是一目了然，再用這紅白布條剪成的帶叉尾的箭頭，顯示出現在正進行得敵、我雙方攻防、行進路線，是不是很清晰。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根據戰場上的形勢，來做出正確的判斷和部署了，對不對？”
這個問題，就在毛文龍剛製作完沙盤的那會，孫承宗、毛文龍兩人都感悟到了。此刻皇上這麽一問，他倆都點頭稱是。
朱由檢又提示著：“不光這些，這沙盤還有一大作用你們想到如何應用了嗎？”
孫、毛兩人想了一會，又對視了一眼，皆搖頭表示不知。
不死心，朱由檢還是啟發著：“與戰事，排兵布陣有關的方麵，二位再想想，在這沙盤上麵可以做些什麽？”
想了好一會，孫承宗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想出來。
此時的毛文龍又開始盯著沙盤看了起來，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當中。朱由檢也不著急，孫承宗看了看又開始了思索。
良久，毛文龍這位天才軍事家好似想通了什麽似得，抬頭看著皇帝：“皇上，你的意思難道是說，可以在這上麵搞戰事推演？”
著啊，朱由檢興奮的拍了一下雙手：“鎮南不愧是我大明之名將啊！你正說到了點子上了，正是，這戰事的排兵布陣或者軍事行動可行性的一種推演方式，就是這“沙盤推演”，可以進行不同戰略方案的推演、比較、分析後，再選擇、確定最優的方案出來進行實施。”
孫承宗有所悟了，點點頭：可行！
朱由檢興致不減，也是為了盡快的讓兩位帝國的棟梁掌握此法：“來來，二位愛卿，今兒個，朕就做個演示給愛卿一觀。”
毛文朕就做個演示給愛卿一觀。”
毛文龍是個想到就要做到的一個人，他既然已經想到了“沙盤”有此種效果的可能性，那麽他就想試試。現在聽皇上如此一說，那是當然很是高興了。
孫承宗雖然開始明悟，但看向皇上的眼神卻透著濃濃的困惑：這還是在皇宮大內長大的孩子嗎？天啟帝沒一點這方麵的天分，現今的皇上的什麽時候學得如此一身本事的？！
雖說孫承宗孫老先生滿腦子的困惑，但不妨礙他很想看看，皇上是如何利用這方天地進行推演的，他非常期待。
朱由檢開始布置起來，他讓兩個內官每人拿著一根，可以叉起沙盤上表示敵我雙方小旗子的長杆子，以便操作移動那些，隨著敵我部隊位置的改變而需要移動小旗子；另一個名內官則操作變更，敵我勢力範圍瞬息變化的圖形，以及紅、藍布箭頭代表的，敵我雙方部隊行進方向所需改變的指向。
朱由檢把m偉人那偉大的運動戰法“敵後遊擊戰”，在這沙盤上操演起來，並活靈活現的展現了出來。
“敵進我腿、敵停我擾、敵退我追”的十二字方針，被朱由檢一字一頓的提了出來，還有什麽“不管一城一池，隻管消滅多少敵人。”的原則也被朱由檢提了出來。但是，此原則應該是建立在毛大帥穩固皮島大本營的基礎之上的。此原則還可以有機的配合，關寧駐軍以及蒙古騎兵的軍事行動。
毛文龍、孫承宗聽的癡癡的發呆、癡癡的發傻：行雲流水、遊刃有餘、進退自如，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啊！如若如此這般，那不光是攪得敵人大後方一片混亂，還會弄得對手人心惶惶。而自己這方卻是進退有度，調度有方了。久而久之，這會有助於增長、鼓舞塞外將士的士氣，使得軍心可用。
操演完，朱由檢就讓毛文龍、孫承宗兩人擺開陣勢相互印證剛才所聽所學。光聽著認為會了、懂了、領會了，看著操演也很簡單，可往往讓他們實際操作，一上手才發現不是這麽一回事。慣性思維的緣故，打著打著就打成了焦灼戰。毛文龍還好些，他畢竟也是真真切切的親自實戰運用了這“遊擊戰”的，隻是沒有那麽傳神罷了。
為了達到應有的效果，朱由檢讓孫、毛兩人不時的變換角色，從不同的角度來尋找這種感受。也不著急，新的理念在接受的過程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和空間的，不過朱由檢對他們還是信心十足。
孫、毛兩人打完一局再來一局，這局我坐這方，下局我再坐那方。忙的不亦樂乎，還時不時的發出相互質疑的爭論聲。誰還去在乎邊上還站著個偉大的、聖明無比的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