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流經我的鮮血——覺醒
應景音樂：1.《1hundredknight：M》
2.《Through My Blood》
（正文）：
輕柔的細風飛舞在漫漫黑夜中，像是天空慈母的手掌輕撫在大地上，雖然感受不到掌心的溫度，卻能感受到許些淡淡的憂傷。“高處不勝寒”，在遠離地麵的天空中，更是如此……
如果說地麵有燈火的溫度，那麽天空，就仿佛是一片被世界遺棄的領域，在寒冷與黑暗交加中孤自承受，默默看著底下的溫馨和光明……
如果無邊無際的天空是“孤獨”的話，那麽這座“屹立”於黑暗、天空、燈火與一體之中的音樂館，應該算是“孤獨”中的“孤獨”了吧。盡管它也有光亮，卻隻是自身所散發而出的微弱的光而已……
嗒嗒——
一個腳步聲穩健地傳遞在走廊上，一個手裏提著散發藍色光芒大劍的少年，緩緩走進了走廊。
他的臉色有些異樣，並不是因為他臉上有著奇怪的表情，隻是相對於他平常的表情來說，非常奇怪：
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哀非哀……
那把劍的劍刃被拖在地上，似乎有著非凡的重量。少年行走在這條被暖光燈覆蓋著的走廊中，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每走一步，劍刃便在與地麵發出摩擦聲響的同時，在地板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刮痕。
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前方，沒有偏離絲毫，似乎前方有著什麽東西深深吸引著他。
前方，是一個拐角。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經過這個拐角後，往右轉直走，再穿過一個展覽廳，就能看到一扇小門——音樂館演奏主會場的側門。
不用多想，流動在走廊中的音樂一定是從那裏傳來的，在整個音樂館內幾乎都能聽到。以人類的聽覺和思維識別來看，無法準確分辨出這首音樂的類別，隻能知道它的音色是管風琴。
而這首曲子，不正像是這個少年此刻的心情嗎？
咚！咚！——
幾聲巨響突然摻雜了進來，從那個拐角傳來，像是金屬重重砸在地麵上的聲響少年能感覺得到，這個聲音越來越大，有什麽東西，正在不斷朝這裏靠近。
少年握緊了手中的大劍，做好了準備。
那個發出巨大聲響的“東西”出現了！那是個體型比人類大兩倍的機器人，兩隻機械手臂裏各拿著機槍和導彈發射器。
少年停下腳步，劍刃也離開了地麵。
「凱普洛斯」的智能係統將十字準星鎖定在了他身上，紅色的攻擊警報出現的那一刻，它便將右手的機槍槍口對準了少年。
少年提起大劍，將另一隻手的力量也握在了上麵。
噠噠噠！——
一連串的子彈飛射出來，少年立即將大劍置於身前，當做盾牌防禦。子彈撞擊在劍麵上，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隻是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仿佛“神助”一般的力量在保護著他。
“「星羿皇」，給我力量！”
如同回應他的呼喚，少年右手背上的黑色條紋發出了藍色的光。少年的視線凝聚在「凱普洛斯」上，反手抓住大劍，朝著前方揮斬了過去。
唰！手起劍落，劍刃劃出了一道藍色的彎月狀衝擊波，切碎了前方與它接觸的所有子彈，勢不可擋地衝向「凱普洛斯」。
BOOM！盡管「凱普洛斯」的智能終端試圖躲閃，但它笨重的身軀使它的速度完全不及衝擊波，機械右臂被直接削斷，在一股爆炸中化為了一根廢鐵。
但它沒有停下，舉起左臂的導彈發射器，朝少年發射出一枚細小的導彈。導彈拖著摩擦而出的硝煙，直奔少年而去。
少年握緊「星羿皇」朝它奔了過去，在導彈飛過來的那一刻跳了起來。霎時，底下一陣猛烈的爆炸火花將他埋沒在走廊中，走廊上的窗戶全部被震碎，**的牆壁也被火花染成黑色，爆炸的黑煙遮蓋掉了燈光，散滿走廊。
智能監視器係統開始進入熱像透視模式，「凱普洛斯」在煙霧彌漫的走廊中搜尋那個少年的生命跡象。
“啊！”
這時，少年從煙霧中衝了出來，一躍三尺高，將大劍舉過頭頂，仿佛帶著神助一般的力量朝它劈過去。伴隨著藍色劍光的閃爍，「凱普洛斯」身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切痕，裸露的線路和內核摩擦出的火花從切痕裏掙脫出來，這個龐然大物的眼睛開始失去光芒，身體搖搖欲墜。
少年半跪在地上，直到那個龐然大物失去機能，如同一團支離破碎的廢鐵癱倒在地上，他才開始喘息起來。
嗖！
還沒等少年緩多久，又一枚導彈飛了過來，從走廊拐角的另一端。
少年掄起大劍踏前一步朝它斬去，藍色衝擊波與導彈碰撞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在火光四濺的那一刻，少年看到了兩台「凱普洛斯」正站在拐角另一端。
嗖！嗖！
又有兩發導彈飛了過來，少年提起大劍砍了過去，在爆炸的衝擊波中前行，整個走廊被接二連三的爆炸震得搖搖欲塌。
少年來到了其中一台「凱普洛斯」麵前，一擊將它的左腿斬斷。這台巨大的機器人剛因為失衡而倒下，另一台「凱普洛斯」就揮動著巨大的斧頭砍了過來。
少年來不及閃躲，隻好迎麵回擊。
大劍與巨斧相撞。那比人還大的斧頭被一個重達數噸的機器人壓下來，少年很快便占了下風。
少年的雙腿不斷顫抖著，仿佛一對隨時會坍塌的支架。支撐的痛苦充斥全身，他的臉上也露出了艱難的麵色。一旦鬆懈的話，可就不是被砍死，而是直接被壓成血肉模糊的爛泥了。
這時，那台被他砍斷左腿的「凱普洛斯」行動了！
它舉起機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少年。
那一刻，少年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咻！轟！
就在「凱普洛斯」即將開槍時，三隻留著著藍色光輝的雄鷹飛了出來，在空中盤旋後迅速墜向了少年周圍。
一時間，藍色光芒主導的爆炸充滿了整個走廊，牆壁上裂開了幾個破碎的缺口，兩台「凱普洛斯」湮滅在了爆炸中，爆炸散發的藍色電流也彈開了少年，飛出了足足數十米遠。
少年滾落到了牆角邊，那把大劍也從手中脫落，滑落在他前方。
順著大劍往前方望去，一個人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硝煙中。
少年能感覺到，那個人是誰……
身著藍黑紅三色交織的羽衣，身後一個巨大的時鍾齒輪運轉著，手裏拿著一把散發出藍色光輝的弓的少女，正慢慢從硝煙中走來。
“雅夜……”淩楓從地上爬起，上前抓住了「星羿皇」。
少女走出了硝煙，站立在千瘡百孔的走廊中央，冷漠的視線從前方移動到了淩楓身上。
淩楓支撐住「星羿皇」重新站了起來，看向雅夜。
“雅夜！”他喊道。
聲音回蕩在破敗的走廊中，而少女似乎卻沒有聽見他在說些什麽，舉起了長弓。
“我知道，你一個人來到這裏來到這裏是怎樣的孤獨！”
少女的手伸向了弓弦。
“我也知道，你一直是帶著怎樣的心緒活著！”
少女拉開了弓弦，一道藍色閃光隨即出現在了弓箭上。
“我知道你現在所有的痛苦啊！”
咻！
藍色閃光飛了過來，淩楓隻好揮動「星羿皇」將其斬斷。衝擊波與閃光撞擊在一起，迸發出一連串的閃電，擊碎了周圍的牆壁。
風，湧了進來，在如此高的高度，形成一股寒流飄散在走廊中，吹動硝煙在空中飛舞，如同死神般侵襲著滿目瘡痍的一切。
少女沒有動作了，似乎不打算立即發動二次攻擊。淩楓也在看著她，等待她的回應。
“你不是人類。”少女的雙唇輕輕蠕動，但是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清晰，“為什麽要闖入這裏。”
“我要帶你回去。”淩楓沒有畏懼她冰冷的聲音，毫不猶豫地說道，“雅夜，你不是一個人！”
少女沒有再說話，手指再次伸向弓弦。
“雅夜！”
咻！
又一道藍色閃電飛了過來，淩楓沒有拿武器格擋，而是往旁邊一個翻滾避開了。
“現在離開，還能饒你一條生路。”少女這次迅速拉開了長弓。
“不，要我丟下你一個人逃，我做不到。”淩楓站了起來，“我不是來和你戰鬥的，我們不是敵人啊！”
咻！
藍色閃電飛馳而來，淩楓全力揮動大劍將它斬斷，然後立即朝那個少女全力跑去。
少女見狀，開始迅速發動攻擊。
“雅夜！你怎麽可以輸給自己啊，你忘了你到底是為什麽來到這裏的嗎！”
淩楓再次斬斷一道藍色閃電，可這次爆發出的電流卻狠狠刺激到了他的雙臂，皮膚無法承受而開裂，一道道血痕撕裂開來，將半個手臂都染得血紅。盡管如此，淩楓也隻能咬牙前進著。
“我不知道在未來你有多少朋友、家人，但我相信他們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
一道藍色閃電擦過淩楓的肩膀，盡管淩楓咬牙堅持，但鮮紅的血液很快便流了出來。
“在這個世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啊！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跟我說，雖然我對於你來說可能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幼稚家夥，但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承擔那份痛苦……”
淩楓一邊閃避著一邊前進，雙手握住「星羿皇」的力氣在漸漸變弱，終於，在抗下第四擊的時候，「星羿皇」被彈飛了。
“離開。”
“我不會逃的！”
淩楓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星羿皇」，毅然繼續前進著。
“雅夜！你教會了我很多，幫了我很多……”
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淩楓幾乎是在用肉身去頂著藍色閃電前進。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躲避了，比起花費時間的躲避，淩楓更想快一點到雅夜身邊。
“你救了我無數次，這一次……”
血，在他殘破不堪的衣服上浸染得到處都是。
“這一次，輪到我來救你了啊！！！！”
轟！
一股爆炸迸發在淩楓腳下，淩楓被衝擊力彈飛起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每喊一句，喉嚨都要承受幾乎快要裂開一般的痛苦，手背上的黑色條紋也開始若隱若現，似乎在警告他，他的身體即將到達極限了……
還沒有……還差一點……
淩楓抬起頭，繼續望著前方，那個少女在自己視野裏忽明忽暗，眼看就要到達了，可身上卻沒有多少力氣了，恐怕連站起來也……
“如果說……”
淩楓雙臂顫抖著，將自己撐了起來。
“如果說這個世界注定沒有未來的話……”
淩楓的額頭流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撇向鼻梁。
“那……”
他又一次站了起來，頭發淩亂，臉色無神，隻有眼神還是那麽堅毅。
“我們就用我們的雙手去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啊！！！”
淩楓在嘶吼中再次衝了過去，少女看著越來越近的少年，拉起了最後一次弓。
〈所以，我的看法是……對「異能者」給予同情吧。雖然我沒有那種被「異能者」奪取親人那一類的回憶，但畢竟它們曾經也是人類，現在卻被當成非人類對待，社會上也采取敵視。我想如果哪天歐陽的夢想實現的話，人類和「異能者」之間就不會再有戰鬥了吧。〉
〈我誠懇的邀請你們加入SAF……隻有兩個要求:保護我們的「異交長」，以及擔當「行動隊」的「指導官」。〉
〈‘安妮博妮和瑪麗’？你是指那兩個女海賊，麵對敵人時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始終相信著對方的故事？〉
〈雅夜姐姐，你……喜歡淩楓哥哥嗎？〉
〈你要活下來，然後……好好的活下去！〉
漫長的回憶開始斷斷續續拚接起來，以前那經曆的一幕幕都浮現在腦海裏，少女的意識開始出現奇妙的變化。這也許，就是淩楓的動力吧。
“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未來，然後……”
少女的的手顫抖了一下。
“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咻！
少女震驚了，但手中的藍色閃電已經飛了出去，準確無誤地擊中了淩楓，還是心髒的位置……
因為淩楓已經離她太近了，近到觸手可及的麵前。
藍色箭矢貫穿了他的胸膛，少年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他的所有力氣幾乎都因為這一擊而散盡。
全身的疼痛感開始漸漸模糊，視線也幾乎糊上了一層紗，耳鳴、腿軟……一係列的痛苦席卷至全身，折磨著他身體每一個器官、組織，甚至是細胞。就連大腦對思想的控製也開始模糊。腦海裏，甚至出現了幻覺。
這就是，臨死的感覺麽……
可淩楓仍然挪動著步子前進，如同僵屍一般行屍走肉。
終於，他來到了少女麵前……
他柔軟的手輕輕搭在少女肩上，僅僅是這個動作，就幾乎耗盡了他身體裏僅剩的力量。
少女沒有反抗，深深注視著他的麵容，他的表情仿佛是在告訴她：太好了，終於見到了你……
“為什麽……”少女的長弓垂落下來，隨著一起垂落的，還有一顆晶瑩的淚珠。
“別哭，有人會心痛……”少年隻能發出虛弱的喃喃的聲音，可僅是如此，少女也聽的十分清楚。
“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地來到我身邊？！”少女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冷漠，那雙紅藍相間的瞳孔也開始慢慢褪去顏色。
“很簡單啊，那是因為……”
哢！一股電流的感覺突然麻痹了全身。
已經，到極限了麽……少年的意識開始鬆動，對身體的控製在那一刻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消失了……
拜托，請至少……讓我把我的心聲說出來……少年最後的意識在對那完全不存在的神明祈禱。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必須做的事情。
作為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高中生……就算是一個「異能者」也已經達到了，不，已經算是突破了死亡邊緣的極限……
〈很簡單啊，那是因為……〉
“因為，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