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兩人的季節》
“這裏是……”
周圍陌生的環境讓洛晨警惕起來，他想極力坐起來，卻因胸口的疼痛而被迫躺下，見到這一幕的淩楓趕緊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下去。
“小心一點，你現在最好不要亂動。”
“呃啊，你是？那個時候……拿著劍的人，你應該也是「異能者」吧。”洛晨說話一頓一頓的，應該是有點喘不上氣。
“是的，我叫歐陽淩楓，我們在SAF的專用醫院見過一麵呢。”
“歐陽淩楓……醫院……難道，你是那時候我撞到的人？”
“嗯，如果我當時堅定你就是「冰神」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淩楓笑笑惋惜道。
洛晨突然想了起來：“你認識馮子言吧？”
“嗯，她曾經是我的鄰居，她家就在隔壁。”
“她在……啊！”洛晨又突然坐起來，可是猛烈動彈造成的疼痛又把他壓了回去。
“放鬆，放鬆！她已經不住在那裏了。”
雅夜默默地站在一旁，觀看著這場對話。
洛晨激動的心情緩了下來，他安靜地躺在沙發上，問：“什麽時候？”
“大概是一年前吧，自從她姐姐馮子羽去世後，她就離開了那個房子，失去了下落。”
“陳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婿張玉呢？”洛晨繼續問。
“已經回美國了，應該不會受到「焰魔」的攻擊了。”
“是嗎。”洛晨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向窗外。
“那個，你也認識馮子言嗎？”淩楓輕聲問道。
洛晨停了一下，娓娓道來：“算是吧，我記得……
那是在我第一次遇見馮子言的時候……”洛晨對淩楓產生了信任，於是便爽快的把事情的經過敘述出來。
◇回憶◇
我喜歡吹簫，尤其是當自己孤獨一人的時候，但我並不是一個孤高的人，我也是很喜歡和別人成為朋友。
那天，我走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也許是那天的夕陽太美了，忍不住拿出我珍藏的那支蕭來，坐在小道旁的座椅上，悠揚地吹上一曲。
沒過多久，我從清脆的簫聲中分辨出了腳步聲。
她，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注視著我，也許是怕驚到我而不敢上前。
我從未見過這樣令我心情複雜的人，於是我匆匆結束掉了這首曲子，想快點見到她的尊顏。
“你吹的，是《兩人的季節》吧。”她悄悄走上前，說道。
“嗯，你喜歡嗎？”我見到了她的樣子，雙馬尾、櫻桃嘴、以及憂傷的神情，似乎隨時眨眨眼都能從眼睛裏流出淚水來。
“我想起了我姐姐，她在生前最喜歡這首曲子。”
“生前？”
“是的，她永遠的離開了我……在一年前。”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恨我為什麽要匆匆結尾。
“要不，我再吹一遍吧。”
“嗯。”
悲涼的簫聲婉轉的傳了出來，她坐到了我旁邊。
“我叫馮子言，謝謝你的聲音。”
“洛晨，不用謝。”
那天過後，我很多次的在那裏與她邂逅，我知道她身上發生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慘劇。她告訴了我好多關於她的事情，似乎把我當成了傾訴苦惱的人，而我也每次用我的簫聲一點一點的治愈她的心靈。
“其實我有能力去殺死我的仇人，隻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去。”
她憂傷的麵容告訴我，這就是她煩惱的原因，我並不打算深究她的能力，於是我從容的回答道。
“我希望你不要去，我相信你的姐姐也不希望你為了她而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
“應該……是吧。”
她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於是我的簫聲不知不覺就起來了，她的手也隨著簫聲翩翩起舞。
現在想來，我覺得那真是我最好的時光，因為……
“隻剩下一個月的壽命！”我的父親難以相信他麵前的人說的話。
而我也同樣震驚，沉默不言。
“是的，您兒子的肺癌已經到了惡性晚期，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恐怕治不了。”穿白大褂的醫生再次低聲說道。
他沒有像電視劇裏的醫生，瞞著孩子告訴他對我父母，而是當麵就講了出來。我覺得這個醫生挺好的，與其讓父母為了圓這個善意的謊言而蒙騙自己的孩子，不如早一點說出實情，讓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
況且，我當時也是坦然的接受了，在我的生命裏，似乎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留戀了。
子言……
我唯一無法麵對的就是她，我最怕的就是她知道我的情況。她本就是一個心靈受到傷害而未治愈的人，她的心靈暫時依靠在我的身上而慢慢治愈，但是我……
現在的我……貌似要成為她心靈上的累贅了呢。
然後……
小道裏少了《兩人的季節》的簫聲；公園的長椅上，少了一個溫柔的身影；隻剩下一名少女孤獨的坐在長椅上守候，她的雙馬尾在冰冷的風中擺動，但她卻不覺得冷徹。
因為，在她心中……熄滅已久的火焰……漸漸燃了起來！
現在，小道還是那個小道，長椅還是那個長椅。
隻是……少了兩人的背影，以及……圍繞他們的《兩人的季節》。
◇回憶，暫完◇
“我應該是傷害了她吧，所以我沒再去臉見她。”洛晨垂著頭，哀歎道。
“那麽，你為什麽會獲得「冰神」的力量呢？”淩楓拍了拍他的肩膀，問。
即使是SAF也至多做到利用「抑火裝置」壓製住「焰魔」的火焰，而「冰神」卻能做到將「焰魔」的火焰完全熄滅，這一點令SAF包括自己都十分好奇。
洛晨開始陷入回憶，道：“「冰神」的力量……那天，我……”
◇回憶，續◇
那一天，做完最後一次檢查的我，坐在冰冷的床上。望著外麵透進來的陽光，以及對麵公園裏的幾個小孩在嬉戲，我隻是欣慰的笑著。
我知道，我剩下的時間不多……
我的父親前幾天來到我身邊，親切地問我：你最後的心願是什麽？
我回答說：我想一個人安靜地做我想做的事。
父親他點了點頭，答應了，轉身和我的母親離去。我偷瞄了一眼過去，豆大的淚珠從他們臉上滑下，即使他們用手捂住臉也阻止不了。
現在，我正在一個人安靜的做我想做的事：感受生活。
突然，光線漸漸暗了下來，當我以為是即將變天下雨時，卻發現外麵的天空依舊是那麽晴朗。
也就是說……隻有這件房間變暗了。
“你，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吧。”
一個虛幻飄渺的聲音響起，我不知道來源是在哪裏，隻能四處張望，因為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她的回聲。
“你是誰？”我試著回應這個聲音。
“嗬嗬嗬嗬嗬……”這個聲音發出誘人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笑聲平息後，它出現了。
從門口走進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就像是全身覆蓋著馬賽克一般，可還能依稀辨認出是個女性。
“你是？”
“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它慢慢靠近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沒有一點要回避它的動作，也許當時我根本就控製不住我自己。
“你，想活下去嗎？”
“活下去？什麽意思？”
對於已經被定下絕症的我來說，能幫我活下來的除了奇跡就剩下——神！
“就是那個意思，你……想要力量嗎？”
“我？……力量……”
“沒錯，活下去的……力量！”它朝我伸出了手，手上放著一個散發藍色光芒的結晶。
“活下去……的力量？”我盯著那個結晶看，越看越感覺它在召喚我去觸摸它，但是……
“不，那種力量根本就不存在吧。”我搖了搖頭，回絕道。
它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歪下了腦袋，說：“那麽，你就要置她不管嗎？”
“她？難道你……”
“是啊，你的悄然離去，令她的複仇烈火又燃了起來呢，她現在應該在……”
噠——她打了一個響指，昏暗的房間突然換成了另一幅景象，就像是突然換成了3D的VR一樣。
著火的列車呼嘯在鐵軌上，它的上方懸浮著一個被火焰包裹著的雙馬尾少女，她正怒發衝冠的盯著那列火車，手中的槍舉了起來。
“子言？！”那個少女的容貌我還認得，我難以置信的喊出她的名字。
看到我的反應，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現在，你還不打算……接受它嗎？”她再次伸出手，說道。
藍色的光芒再次映入眼簾，這次，它變得有些親切。
子言……
我不知道她有什麽企圖，但我當時一心想去解救子言。
響應著它的召喚，我的手伸了過去，在觸碰到它的一刹那，耀眼的光芒閃了出來，充滿著整個房間。
◇回憶，完◇
“為了阻止子言，我才會接受「冰神」的力量，但是，我想我所剩的時間並沒有因此……咳咳咳……”
“放鬆，放鬆，別激動。”
也許是說的太急了，洛晨又咳了好幾下，淩楓拍了拍他的背，給他斟了一杯水遞給他。
“謝謝。”洛晨喝了一口，緩了口氣說道。
“嗯——據我所知和猜測哈，每個S級的「異能者」好像都有一個名為「滅世神兵」的武器。像「焰魔」的是「炎痕」；昨天在外麵幫我們壓製地火的「風騎者」的武器是「龍卷狂嘯」；呃，我好像都沒見過你拿出過你專屬的武器呢！”淩楓騷了騷臉頰，憨笑的問道。
“我也是S級的嗎？”洛晨側著頭，好奇的問。
“呃——根據SAF調查的「異能反應」來看，應該是的。”
“這個嘛……嗬嗬。”洛晨似乎不怎麽好回答，眼珠在眼眶裏轉了幾下，回答道，“在最終時刻，你一定會看到的，我的專屬武器。”
“是嘛，哈哈。”淩楓大概以為他在開玩笑，也陪同的笑了起來。
“呃，嗯。”
“好了，你好好地休息吧，如果在這個關頭倒下了，子言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也許吧，如果我還能見到她的話……”洛晨欣慰一笑，安然地躺在沙發上，合上雙眼均勻的呼吸起來。
見他昏昏睡去，淩楓也不好意思打擾他，於是轉身離開。
“你覺得給他力量的是同一個家夥麽。”在經過雅夜時，雅夜小聲的說道。
“證據還有許多不足之處，「冰神」所描述的那個隱藏在馬賽克之下的人物是不是和唐燦燦遇見的一樣，還是個迷呢。”淩楓道出了自己的見解。
唐燦燦變成「風騎者」也是由一個迷一樣的人中轉而成，而現在「冰神」的情況與唐燦燦的很像，這兩者之間究竟有沒有關聯呢？這是個很難辨清的問題。
“就到這裏吧，我看你也挺累了，就算是‘冷血的間諜’也是需要休息的吧。”淩楓聳了聳肩，莞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