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約會”？
已經有一點眉目了，對於唐燦燦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淩楓大概可以肯定了。不過現在還隻是自己的猜測，要想證明這個猜測還必須要有決定性的證據。
趁著中午兩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淩楓來到了唐燦燦現在的家。昨天對她現在的家庭住址已經掌握了，所以淩楓並沒有迷路。
從別人的視角來看，淩楓這麽做就像是在糾纏同齡花季少女的猥瑣癡漢，但是，遲疑了一小會兒後，淩楓還是沉住氣伸出了手。
咚咚咚——敲了敲一扇生鏽的鐵門。
裏麵沉默了一會兒後，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嗯？淩楓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縫隙中露出一張隻有半邊的臉問道，但從聲音就能判斷是唐燦燦本人了。
“你吃完了飯嗎？我們去外麵玩吧。”
“……”
又是一陣沉默。
“……”淩楓突然間發現說錯了話，這句話如果對異性來說的話不和約會差不多了嗎！正常女生應該都會拒絕吧，何況是懦弱的唐燦燦。
隻見唐燦燦的臉頰出現了一絲紅嫩，她顫抖著嘴唇打破了沉默:“現……現在嗎？”
“啊，嗯，是，是啊。”
淩楓不自覺地把目光轉向樓梯口，並用手伸向後腦勺抓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回答道。自己至今還沒和任何女生約過會，難免有一些緊張，也就和和妹妹淩琴一起出去過，但是那真的是出去“玩”。
自己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能對親妹妹下手！淩楓心裏始終把這個“目標”刻在心裏。不管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都走到這一步了，淩楓打算豁出去了。
“請，請稍微等我一下……”
她低下頭把視線瞥向其他地方，然後輕輕的關上了門。
沒想到她同意了，淩楓心裏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擔心。
“喂，喂，高宇？”淩楓還是打開了戴在右耳的通訊器，向他們求助。
“部長，高宇他和程於力去調查唐燦燦父母原來的工作地點了。”從那邊傳來賈羽的聲音。
“誰要他們調查的那麽徹底啊！”淩楓簡直對他們兩個要無語了，真的有種想讓他們兩個自生自滅的想法。但現在哪裏還有時間去管他們，現在的事更加緊迫。
“賈羽，你和女生約過會嗎？”
“和女生約會？嗯……”
一句簡短答複，字的拖音卻顯得如此意味深長，傳到淩楓的耳朵裏，讓淩楓有些焦急，就像是在吊他的胃口。
“我記得在大一的時候好像有那麽幾次吧，怎麽了嗎？”
“有就行了，你能教教我嗎？”
“誒？現在嗎？”
“嗯，快點！”
淩楓聽見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萬分焦急地低聲說道。
“我盡力吧，等會你按我說的做吧。”
聽見賈羽傳來令自己安心的話，淩楓鬆了口氣，起碼自己現在有了一麵後盾，結不結實就不知道了。
門打開了，唐燦燦依舊穿著早上的校服，低著頭害羞地走出門。
“去，去哪裏呢？”她低聲問道。
“呃，要不就在附……”淩楓剛要說出來的話連忙又硬塞回喉嚨裏，似乎是在等賈羽的建議。
“你在和唐燦燦約會嗎？！”賈羽先是發出驚訝的聲音，隨後像是在腦中製定戰略構圖一般的沉思，“以她容易害羞的性格去人多的街道肯定不行，那就去現在沒什麽人的公園吧。”
“噢，去公園吧，我想多和你聊聊你的心事。”淩楓在收到賈羽的建議後立即重複地說道。
“好，吧。”唐燦燦聽到這個地名後，臉上的紅嫩更明顯了。
◇
歐陽別墅。
“真是的，哥哥吃完飯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連課本都忘了拿。”
淩琴正在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發現幾本書安然地躺在沙發上。
“課本？”
雅夜本來躺在沙發上悠哉地休息，被淩琴這番話給吸引了一下。
她順手把旁邊沙發上的書拿到自己那邊，粗略地翻了一遍。
“這不是我初中就學過的內容嗎……”雅夜不禁說出了聲，幸好聲音比較小沒讓淩琴聽見，不然以她好奇的性格肯定會不斷追問過來。
“呐，雅夜姐姐，你能幫我把哥哥的課本送過去嗎？”淩琴把剛才收拾的碗筷放進廚房，問道。
“交給他麽？”雅夜又整齊地書放好來，重複地問。
“嗯，我記得哥哥下午好像有相應的課呢。拜托了，雅夜姐姐！”淩琴筆直地站著，朝雅夜深鞠一躬。現在的神情嚴肅與原來活潑好動的性格相比，讓雅夜覺得反感。
“好吧。”雅夜無語地拿起了課本，走向大門。
地點轉到公園。
現在是正午午休時分，公園裏自然沒什麽人。淩楓和唐燦燦一起漫步在林地的長廊中。
“部長，趕緊找話題吧。”耳邊不斷傳來催促的聲音。
“找……”剛要說出的話又讓淩楓憋回去了。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就算是小聲的嘀咕恐怕都會讓唐燦燦察覺到。
心跳好快，是太緊張了嗎？為什麽在學校就沒這種感覺。不行，要趕快找個能談的內容！可是找什麽內容啊？腦袋裏簡直是一片空吧！我的天，我應該在家裏好好“規劃”一般再來打個“有準備之仗”吧……
淩楓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終於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那個，你會回原來的家嗎？”
“……”唐燦燦皺起眉頭斜眼看著他。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讓淩楓後悔了，唐燦燦本來就是被那些勢利的親戚拋棄的，自己現在居然還問她會不會回去，這不是戳人家的淚點嗎？但是，都已經說出來了，況且淩楓也想了解她對那些人的態度，接下來就隻能看唐燦燦的反應來決定要不要繼續深入了。
唐燦燦停下了腳步，把視線投向遠方，發出柔弱的聲音:“我……我不敢回去……”
“不敢？”淩楓追問。
“因為媽媽不在了，我……”
“媽媽……”淩楓跟著喃喃道，這個名詞在唐燦燦口中出現了很多次，也不禁勾起了淩楓對自己母親的回憶。
“你的媽媽一定是一個很好的人吧。”淩楓微笑著，眼神中流露出羨慕。
“是、是的。媽媽她每天都陪在我身邊，陪我學習、教我寫字、教我唱歌、……無時無刻不在陪伴著我，但、但是……”唐燦燦突然高昂的聲音又低沉下去。對她來說是人生中最珍貴的美好回憶，與這個殘酷的現實形成的鮮明對比，對她來說是無比痛苦的。而淩楓恰恰就勾起了它……
其實，淩楓是有意為之的。
“童年有父母真好呀……”淩楓繼續微笑著，但這時的微笑中透露著淡淡的苦澀。
“難道，淩楓同學……”唐燦燦聽到這話再看到他這個表情後，驚恐地看著他，生怕從他口中聽到什麽可怕的事情。
“自打我記事的時候，我對父母的印象就沒有太多，因為他們忙於工作很少回家，以至於在我的記憶裏對小時候的事都是模糊不清的……”淩楓把手臂靠在旁邊的護欄上，輕歎道，“現在他們在國外下落不明，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淩楓……”唐燦燦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與自己同病相鄰的人。
永遠不能相見是痛苦的，但不能相見之前擁有美好的回憶確是殘酷的，因為“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毀滅給人看”。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唐燦燦微微張開雙唇，“媽媽走後，我就一直在害怕與別人交流，我不想妨礙到他們，我……”
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知道，再這麽說下去，自己一定會留下眼淚。
淩楓也沒什麽話好說了，怕繼續說下去會觸及到她內心的創傷，於是雙方進入一個沉默的狀態。
“……”
“……”
“部長，為什麽突然沒聲音了？”賈羽聽著安靜了半天的兩人覺得納悶。
“呃——”淩楓小聲地發出長長的拖音。
“部長，你不是說這是約會嗎？為什麽和她談我們調查的內容啊？”
“……”
“部長你應該和她聊聊學校或者家裏有趣的事情啊。”
“……”
“部長？你到說話回答我啊，部長？”
“……”
這種情形你叫我怎麽回答嘛！淩楓隻能苦笑著聽他不斷說些沒什麽用的建議。對於沒談過戀愛，甚至很少和同齡女生交流的淩楓而言，這幾乎是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嚐試，難免會有些不順利。
但是仔細一想，還是應該打破這種“寧靜”的狀態才對。對了，關於他們學校的那件事還沒問他呢。
“對了。”淩楓再次開口道，“聽說寧雨的弟弟寧桐在前一陣子出車禍喪生了，你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的內容，唐燦燦的雙眼突然睜大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為不安和愧疚。看來，她對這件事的感觸挺大的。
“寧桐同學……”她的頭低了下來，雙唇打開一條小縫隙，喃喃的說出這個名字，盡管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淩楓聽見了。
“你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嗎？”淩楓小心謹慎地繼續問。
唐燦燦歎了口氣，像一個做了錯事在認錯的孩子一樣說道:“寧桐同學，是因為我才……”
“什麽？”淩楓有些吃驚，她居然把這件事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我剛來這個學校沒多久後，寧桐同學就向我表白了，我當時很緊張，也沒做好心理準備，就慌張地拒絕了。但是寧桐同學是一個堅持不懈的人呢，在被拒絕後仍然會關心我，於是在那個雨天……”
“我剛從超市買完東西，出來的時候發現在下大雨，於是我就站在門口等它停下來。剛好寧桐同學在馬路對麵看見了我，他朝我揮了揮手後拿著傘跑了過來，然後，然後，就……就……”
唐燦燦睜大了雙眼的雙手捂住嘴巴，那殘酷的一幕仿佛又再次重現在她眼前，讓她陷入可怕的血腥恐懼之中。
“是我害了他，如果我晚一點從超市出來的話，如果我沒有接受他的好意的話，如果一開始就接受他的話……就，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寧雨同學……也不會悲傷了……”
淩楓看出了，唐燦燦想哭，但是她的眼淚卻停留在了眼眶中，沒有湧出。
“但是這也不能完全算是你的錯誤吧，那為什麽學校裏的人都把這一切認為是你的錯呢？”
“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是這麽說的，我也覺得是這樣，所以大家才會疏遠我吧……”
“呃……”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平緩又大落，大落又平緩的情感變化後，終歸又陷入了更長的沉默。
咚咚咚——這時，走廊傳來一陣走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