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跨越半個世紀的談話
轉眼就到了下午，淩楓愁眉苦臉地來到家門前，拿出鑰匙插入門鎖。午餐是在戰艦上吃的，現在還早，淩琴應該還沒有回來。
“唉——”
歎了口氣，淩楓轉動鑰匙，發出哢嚓一聲後推開門走了進去。把手中的一本筆記本丟散在茶幾上，自己則無力地癱在沙發上以手扶額。
該怎麽形容來著？感覺身體被掏……哦不，感覺大腦被塞了一大堆東西，就快爆炸了。
工作流程還勉強能用大腦記下來，但相關機器的使用真的是一竅不通。畢竟淩楓現在才高二，要看懂那些奇形怪狀的機器的使用操作起碼也得有研究生的水準，而且還得是專攻這方麵的研究生。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對大腦理解能力的一個非常困難的挑戰。
哢嚓——又是門鎖轉動的聲音。
淩楓微微側過腦袋看向大門，大腦的超負荷運轉已經讓她不怎麽想動了。隻見大門被輕輕的地推了開來，走進來一個長馬尾的少女——雅夜。
“這麽快就回來了嗎？”
雖然這是個很愚蠢的問題，雅夜是從未來來到現代的少女，對於整理房間或者熟悉工作流程以及機器的使用肯定是易如反掌，不會花太多時間，但淩楓還是問了。
“都是些快淘汰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了解的價值。”
雅夜如此回答道，淩楓覺得仿佛話中有話。（我來自未來，我就是比你們先進比你們厲害。無敵是多，多麽寂寞……）
雅夜從冰箱裏拿出一罐飲料，坐在淩楓對麵的沙發上喝了起來。看來她已經完全適應了淩楓的家，開始變得無拘無束了。
“呃，雅夜。”淩楓忽然提起了點精神。
“什麽事？”雅夜直接把易拉罐的整個蓋子拉了開來，伴隨著易拉罐啪的一聲打開，雅夜問。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淩楓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但也一直不敢去問，對於曾經威脅過自己生命的人誰都會有些警惕或恐懼吧。見淩楓開始沉默，雅夜似乎猜到了他要問的內容，於是先開口:
“問三圍我是不會回答的。”
同時，雅夜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
“……”
淩楓保持驚愕的表情沉默一會兒後，喊道，“喂喂，我可不是這種人誒！我怎麽可能會問我哥的問題啊！”
“他拜托你問的也不是沒可能。”
“……”
淩楓再次無語。
“才不是這個問題呢！”淩楓果敢地說了出來，“我隻是好奇，你在未來是什麽職業呢？”
“職業？”雅夜聽到正經的問題後，也開始稍微認真對待了。
“是啊。”淩楓很肯定他所問的問題。
雅夜和SAF「特別行動隊」一樣擁有SMA，雖然她目前的年齡在這個世界是高中生，可在未來這種“年輕化”的社會上就未必了。如果她在未來就是SAF的人的話應該不會對現在的SAF有太多警惕性吧。也有可能是未來的武警或者軍人吧，畢竟未來也有可能在各個方麵都高科技機械化，其他職業的人員配備有SMA也說得過去。
雅夜的眼珠沿著角膜轉了一圈後，把手中的飲料放在茶幾上，回答道:
“嗯——用現代的話來說，應該算是‘間諜’，或者‘殺手’一類吧。”
“啊？——”淩楓聽到這兩個職業名詞嚇了一跳，不禁暗自吸了口冷氣擔心起來。
她是在看玩笑還是說真的呢？是真的話，坐在自己對麵很可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女，她在對付「風騎者」的時候看上去可是要比「行動隊」的四個人輕鬆。要是什麽時候看自己不順眼，也許就會在一瞬間把自己送去天國。
“你在害怕什麽？”雅夜突然問道，打斷了淩楓的思考。
“誒？你怎麽……”被說中了，淩楓心裏緊張的情緒舒緩下來。
“你的心跳率明顯變快，如果是激動的話你早就說話了，但是你卻一直閉口不言，難道不是在暗地裏緊張害怕嗎？”雅夜把自己的推理說了出來，正中淩楓的情況。
“呃，你說得對。但是，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心跳率的呢？”
“這個忘了說，我在你的脖子裏裝了「納米感知器」。”雅夜伸出右手，指著手腕上的護腕繼續說，“通過「MAT」（Meicalarmorterminal，機械鎧甲終端）可以感知你的位置以及身體方麵的各項狀況。”
“什麽！在我的脖子裏裝了「納米感知器」？是什麽時候……”淩楓的手不自覺地伸向脖子，摸到了昨天早上貼的創可貼後恍然大悟，驚訝而張大的嘴也合攏了起來。
“哦！是在昨天拿刀劃我喉嚨的時候！”
“放心吧，那個肉眼都很難看見的東西不會對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害處的。”
“但是，你為什麽都不和我說一聲呢？”
“我認為你聽到‘要在你身體裏裝芯片’就會感到緊張，要是你一緊張而亂動了的話……”
雅夜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話讓淩楓浮想聯翩。如果自己亂動了的話可能就不會坐在這裏了，而是蓋上一塊白布躺在太平間了，然後這幾天的新聞頻道在報道：F市一名高中生被殘忍的殺害在家中，凶器依然沒有下落……
太可怕了，淩楓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但他又想到了另一點。
“恐怕理由不隻是怕我緊張亂動吧，你那個時候不是還不信任我嗎？還懷疑我脫了你的衣……”
“閉嘴！”
啪——空的飲料罐狠狠砸在淩楓的頭上，淩楓難受地捂著腦門。
淩楓委屈地說:“我就說了吧，你那時候果然真的是懷疑我脫了你……”
“不要再說了！那個時候我是為了掌握你的行動而裝上去的。”
“果然……另有目的……”
“誰叫你們一家都這麽猥瑣，變態。”
“你怎麽用詞的，脫你衣服的是我妹吧，問你三圍的是我哥吧，怎麽我們一家都是猥瑣變態了？”
雅夜有些不耐煩地伸出右手「MAT」的激光刃，發出無聲警告。淩楓咽了口口水後閉上了雙唇，雅夜看上去也開始有些生氣了，她生氣也就代表不是鬧著玩了。她手上的這把刀可比現代的刀鋒利多了，要讓淩楓永遠閉嘴估計隻需要一瞬間。
雖說是生氣，但淩楓感覺她的表現更像另一個名詞——“傲嬌”。
“早這麽安分不就好了嗎，真是的。”
雅夜逼迫淩楓安靜下來後收起了激光刃。
“……”
淩楓露出“嗬嗬”的表情，但沒發出任何聲音。現在的他也隻能在心裏尷尬的笑笑了。
“我問你。”雅夜先一步打破僵局問，“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消滅「風騎者」？”
“誒？”
淩楓先是因為這個問題而詫異地看著她，這個問題淩楓好像回答過，也許雅夜沒有聽見或者沒有徹底理解吧。
“世界因為「異能者」的出現而被改變，被「異能者」破壞的城市，被「異能者」殺害的人類，以及被「異能者」破壞的美好，都不在少數……”
雅夜如此說道，仿佛在演講一般，又像是在給淩楓強行洗腦，不斷強調「異能者」這個名詞。
“我所在時空的世界就是被「異能者」摧毀了，雖然這裏的時空觀還早，但是「滅世魔神」遲早會降臨的，到那天，怎麽辦？”
「滅世魔神」，把雅夜所在的那個時空的世界摧毀殆盡的初始「異能者」，準確來說應該是可怕的魔王。如果雅夜回到了過去，也就是現在所在的時空，也就是說在這個時空以後還要再經曆一次被「滅世魔神」一步步摧毀世界的絕望的恐懼感。
那種猶如坐在牢房看著滴答滴答的時間慢慢流逝，看著離自己被執行死刑前的時間慢慢流失的滋味，恐怕，不！應該說絕對沒有人想再感受第二遍！
如果能在世界末日到來前做些能改變未來的事情，也許還有那麽一線生機。這也是雅夜如此安分地呆在現世的原因——改變未來。
而雅夜認為:要改變未來被「異能者——滅世魔神」摧毀的結局，唯一辦法就是消滅這個時代的「異能者」，直到找出「滅世魔神」並徹底消滅它。如此一來便能改變未來，拯救未來。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不但不仇恨「異能者」，還要和「異能者」交流溝通讓它們和人類生活在一起。
這絕對是無稽之談！雅夜認為。
但是在她朦朧的記憶中，似乎在未來也曾聽到過類似的話語，而且自己好像還認同了……
“我想去和「異能者」溝通，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並不都是窮凶極惡的壞人，隻是被內心的力量給控製了，其實他們也是人類啊！”淩楓開始敘述自己的觀點道。
“如果在未來那個「滅世魔神」會出現的話，我會和它溝通，說服它不要破壞世界！”
想去和它溝通，想去說服它……這種話語又與雅夜腦海中朦朧的記憶相符。
如果憑嘴上功夫就能打敗「異能者」，那雅夜所屬的時空的世界的滅亡不就顯得太可悲了嗎？
雅夜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氣後回答道:“難道你認為憑你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家夥的‘口才’，就能打敗一個集合未來全世界力量都無法戰勝的「異能者」麽！”
啪——話音一落，雅夜的手掌猛地排在茶幾上。倘若力度再大些，恐怕茶幾上就要留下一個洞了。
“如果「異能者」再次出現的話，我不會手下留情的，關於這點你給我做好覺悟。”
“什麽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還要阻止我殺死「異能者」的話，就別怪我傷到你了。”
淩楓驚愕了，沒想到雅夜居然鐵了心要消滅「異能者」。從她與「風騎者」的第一次交鋒就看得出她完全有實力“單殺”「異能者」。這麽強大的戰鬥能力連SAF都不一定能達到，淩楓要想去阻止她恐怕除了嘴上功夫以外就沒有其他方法了。
但是淩楓也從這句話中看出了紕漏。
“你說的……是殺死「異能者」吧？”
“嗯。”
“如果它們變回人類了呢？它們變回人類就不是「異能者」了吧。”
“這個……”
“它們如果是人類的話你就不可以殺死它們了吧。”
“……”
“那我就搶在你殺死它們之前把它們變回人類！”
居然有人為了不切實際的夢想連命都不要了，這讓雅夜開始懷疑起來。
其實雅夜所說的內容不止是打擊淩楓的自信心，還想從中套出一些“拯救「異能者」”之類的話。因為雅夜實在是想知道聽到這類話而浮現在自己腦海中的人到底是誰。
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刺激自己的大腦，希望能想起什麽，而雅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淩楓來說出來。但是這招目前看來似乎不管用。
哢嚓——這時，大門傳來鎖轉動的聲音。
推門而入，一個活潑可愛的少女提著裝滿蔬菜的布袋走了進來。
“原來哥哥和雅夜姐姐早就回來了啊。”少女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語。
由於淩琴的介入，淩楓和雅夜隻得中止談話的內容。
“淩琴，到買菜啊。”
“嗯嗯，今天超市的所有菜品都減價了，就買了好多。”
說著，淩琴就把布袋放在餐桌上，並把布袋裏的東西一個一個拿出來，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戰利品”。
“今天就到這裏吧。”雅夜留下這句話後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淩楓心裏鬆了一口氣，如果再這麽和雅夜爭下去，擔心還會吵起來，甚至更糟——雅夜又變出那把削鐵如泥的激光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