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官紫苑（三）
三個月前
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
“小姐，小姐，快看，快看，大家都在湖裏放燈花。”一綠色丫鬟著裝女子開心道。
“是呀，小姐我們也去放吧，說不定小姐明年有個好姻緣，嘻嘻。”令一個黃色丫鬟著裝女子道，該女子與綠衣女子相貌驚為相識，原來是一對雙生姐妹。
“嘴貧，我怎不知你倆在想啥，你們巴不得現在就找到夫婿嫁出去。”說話女子桃腮帶笑、肌膚勝雪、容貌秀麗之極，“如花、似玉，還不快去買燈花。”
“是。”雙生姐妹對視吐了吐舌頭，趕忙去小攤買燈花。
“南方有佳人，傾國傾城貌，上官小姐有如神仙下凡呀，不介意和小生一同賞月吟詩作對吧？”一身材肥胖穿著華麗的男子道。
“你還會吟詩作對？誰不知道賈公子當年可是氣走了無數個私塾先生，剛剛那句話又是從賈府哪個客僚學的？。”上官紫菀嘲笑道。
“額……那.……”一下被識破，賈圓有點不知所措。
“沒事我也走了。”
“誒，紫菀，我們.……我們一起去遊湖看花燈好不好。”眼看美人離開，賈圓急忙追上，一身的肥肉也因此而蕩漾地更加厲害。
“不好，別跟著我了，賈圓賈大公子。”
“等等我呀，紫菀。”
賈圓跑得滿頭是汗，別看上官紫菀是千金大小姐，走起路來可真是健步如飛。
“哎呀。”賈圓突然被什麽絆倒，濺起了千層塵土。
“呸呸呸……”賈圓狼狽地爬起來，哪還有上官紫菀的身影，頓感失落又氣憤，看了看絆倒他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一根明顯凸出在地麵的柳樹根。
“不好了不好了，少爺。”一仆人氣喘籲籲跑到賈圓麵前，“少爺，不.……好不……啊！”
“你才不好，你才不好。”到嘴的肥肉沒了，賈圓發泄地對仆人扇了幾巴掌。
“少爺別打小的呀，真的大事不好了。”仆人委屈道。
“什麽大事要本少爺知道的，又不是老頭子死了，快說。”
“就是老爺死了。”
“什麽？”
“老爺死了。”
“你說是真的？”賈圓愣住了，剛出門前還被老爹訓斥了一頓，“人剛還好好的，什麽突然就死了？”
“就在少爺剛出門不久，府中就來刺客了，老爺當場被一擊斃命。”仆人急道。
“那些會武功的客僚呢？不是都說自己武功蓋世麽？”賈圓怒道。
“那刺客武功高強，大家都反應過來就被看到老爺被殺了，但是還是給他逃了，不過刺客也被我們重傷，不會跑多遠，我們正派狗去尋人，現在重要的是要少爺回去主持局麵啊，快走吧少爺。”
眼看賈圓胖碩的身影越走越遠，剛在賈圓身旁的柳樹收起茂密的柳葉，連絆倒賈圓的根也不見蹤影，上官紫菀才從柳樹後出來，剛才賈圓所有的對話都聽到一清二楚，賈老爺被刺殺？
“小姐，小姐，原來你在這，如花找得你好苦哦。”如花委屈道。
“小姐我們剛緊放完燈花就回去吧，我們剛聽說賈老爺在府裏被刺殺，最可怕的是刺客還逃了，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賈府官府都出動人馬捉拿刺客。”似玉緊張道。
“嗯，知道了。”
上官紫菀拿起燈花，放入事先準備好的紅字條，將燈花放入湖中，輕閉雙眼許願，一陣清風徐來，吹起了上官紫菀些許鬢發，上官紫菀突然睜開眼，看到身邊如花和似玉還在閉眼許願，起身悄聲離開。
樹木交錯，月光穿過縫隙撒下斑斑點點星光，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聽到遠處狗吠聲。
“難道我燕十三命道已絕，今注定喪生於此？誰！出來！”身後突有踩斷樹枝的聲音，燕十三即使功力深厚，完全沒有感覺到來人的氣息。
上官紫菀從燕十三身後走了出來。
“女人？”普通人？來人腳步沉重不似練武之人。
“燕某現無力反抗，姑娘既然尋到，燕某這條命就任由姑娘處理了。”
“任我處理？好呀，你的命我收下了。”
燕十三閉上眼一副任宰割的樣子。
“？”燕十三感覺身上的傷口傳來絲絲刺痛，血好像止住了，還有濃鬱的藥味，睜眼一看，上官紫菀正在他傷口上撒止血藥，還不客氣地撕了他衣服來包紮。
“姑娘你這是為何？”
“救你呀。”
“我……”
“別說話，你傷勢過重，流血過多，氣隨血脫，保留一下體力。”
“還能起來嗎？”上官紫菀問道。
燕十三嚐試了一下，還是虛體無力，搖了搖頭。
林中狗吠聲越要越近，時間不多了，上官紫菀開始有點急躁，“你忍一忍哈。”
“？？？”燕十三被上官紫菀揪著兩個胳膊使勁拉了起來，看到雪白的細胳膊放在燕十三身上，手指纖細，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怎能拉動一大漢呢？燕十三哀歎道，“姑娘你……”
“！”燕十三感覺身體一輕，瞬間被拉動，以均勻的速度被拉往樹林深處，燕十三汗顏，難道這女子竟天生神力？
不知是功力耗盡，還是身上有傷的原因，燕十三似乎沒有感覺到身下不斷有粗大的藤蔓滾動，運送著燕十三，助上官紫菀一臂之力，燕十三眼睛都快黏在上官紫菀雪白的手上。
“就這裏吧。”上官紫菀把燕十三拉進了一個洞穴裏，揉了揉手，這人可真重。
“嗯？”燕十三才反應過來，偵查了一下四周，一個幹爽的山洞，明顯有人用過的火堆，還有一些被人摘下的花花草草放在洞裏。
“這是我經常來的地方，沒人知道。”上官紫菀頑皮地眨了眨眼，“這是我的秘密哦。”
燕十三忽感心髒漏了一拍，就這麽盯著上官紫菀。
上官紫菀點燃火堆，轉頭地看燕十三，發現他臉色開始有點發紅，急忙問道：“你怎麽了，是傷口感染了嗎？你現在感覺哪不舒服嗎？”
“沒沒.……”燕十三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現在是想兒女情長的時候麽？也不看清自己的處境，忙道：“姑娘的好意，燕某心領了，燕某身上的血氣味還是會引來賈府家的狗的，姑娘還是趕緊離去吧，不然會連累姑娘的清譽的。”
“你剛說的話還算數嗎？”上官紫菀突然道。
“哈？”
“就是你說你的命給我了那句，還算數嗎？”
“算，燕某一言九鼎，言而有信，從不違背諾言。”燕十三認真道。
“那就好，還有這裏很安全，不會被發現的，狗也是。”上官紫菀道。
狗也不會發現？燕十三還想繼續問下去，就被上官紫菀打斷，“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燕十三，江湖人稱奪命殺手。”燕十三把名號以為會把這千金大小姐嚇一跳，誰知上官紫菀一臉發現新大陸一樣，不停的問問題。
“奪命殺手，那你殺過很多人咯？”
“不計其數。”
“那是什麽人都殺咯！”
“燕某雖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不殺老弱婦孺，二不殺我看順眼的人。”
“看順眼的人，那是什麽人？”
“就是我覺得順眼的人。”
“.……”聊不下去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上官紫菀似乎想起什麽，把身上的藥都掏出來給燕十三，“你看看你哪還需要塗藥，現在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我哥會打斷我的腿的。”
“哦……好。”燕十三感到有點失落。
“明天我再來看你。”上官紫菀笑道，像煙花一樣奪目絢爛，再也移不開目光。
燕十三目不轉睛看著上官紫菀身影消失在深林中，才晃過神來，給了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夢，燕十三一生中都活在刀光血影中，從沒像今天內心感覺那麽的安逸。低頭拿起上官紫菀給的藥，撒在崩裂的傷口中，嗯？好像下麵有點疼，燕十三伸手一摸屁股。
“嘶！我明明傷在腹中，為何屁股有傷？沒出血，好像青了。”燕十三忍痛道。
燕十三還在沉思屁股傷的由來，洞口的樹枝像手一般靈活，悄悄地把洞口掩蓋起來，隔絕了裏麵的光線和血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