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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所謂名將

  事涉天子無小事。張昭於臘月二十四日進宮麵聖的消息瞬間就傳開。


  天子見誰,其實並不算是太大的事。比如,到禮部尚書張升這個層次,天子見個大臣他就要緊張,那還幹不幹活?

  但是,張昭麵聖的消息之所以迅速在京中傳開,主要有兩點因素。


  其一,參與人物和時長。


  天子是在皇後、永嘉公主在場的情況下召見張昭。這就不是一般的親近。


  這種待遇文臣想都不要想。文臣和皇帝,不管關係多麽親近,私人關係頂天就是到“帝師”這一條線。張昭這屬於武勳、太監特有的榮耀:近臣。


  但是,有那個武勳能夠在皇帝麵前談笑風生近兩個時辰呢?


  注意,“談笑風生”這個詞不是憑空猜測的,而是宮中的太監們嘴裏流傳出來的。


  地位如英國公張懋,替皇家掌握天下兵權,確實能夠和皇帝單獨密談兩個時辰,但肯定是談國家大事,要談笑,那怕還是有點困難的。


  英國公再怎麽是人精,他都已經六十多歲,要和三十二歲的弘治皇帝談四個小時的閑話,那基本不可能。


  而如李廣(已故)、崔元、裴貫中等人固然是可以和天子談笑,但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類似於府裏養的清客。


  張昭是以什麽身份?國朝統兵的大將啊!而且是排位第一的大將。這個排位第一,分別是名望:他現在公認的“名將”。


  當然,這個名將,張昭自己知道有多少水分。自打曾文正公之後,文人統兵,跟著他學就可以了。


  二戰時就有幾個比較像的例子:擊敗沙漠之狐隆美爾的蒙哥馬利。還有美國那一票所謂的“名將”,什麽艾森豪威爾之流的。美國人編的曆史書連華盛頓那種貨色都是最偉大的將軍,而且排名第一。真尼瑪不要臉。


  華盛頓作為美國的政治人物,開國領袖,其功績要承認。但他指揮打過什麽仗,水平怎麽樣,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大把的史料寫的清清楚楚。


  還有,吹的牛逼上天的五星上將在彭總麵前還不是跪?主席就說了,他們就是個紙老虎。


  所以,這種偽名將,歸根結底的秘訣,就是曾文正公的六個字:結硬寨,打呆仗。


  說的再透徹點,就是拿國家實力(人力、財力、兵器)硬堆出來的勝利。


  張昭雖然心裏不認可這種“名將”,但他自己確確實實就屬於這類人。所以,他一到戰場上,絕不插手具體指揮,隻關心全軍的戰略,物資儲備、運輸。


  回歸正題。


  其二,張昭被人為大明朝排位第一的大將,還在於他手中的實力。新軍一出,誰與爭鋒?


  所以,歸納起來,弘治皇帝和張昭談了近兩個時辰,傳遞出來的就是一個確切無比的信息:此人正當紅。


  這是弘治朝最靚的仔!

  而京中消息傳得如此之快,還有第二個原因。張昭身上牽扯的事情太多。


  這並非是說張昭最近又開始上跳下竄。而是,戰勝朵顏三衛之後,朝廷有一係列的事情要“收尾”:把大寧都司和各種好處要切切實實的吃下去。


  張昭職責所在,不斷的提出新的建議。涉及到:資源法,銀元推出,都司製度改革、薊鎮軍整訓、兵器更換、大寧都司架構、廢除匠籍、對奴兒幹都司的策略、移民等等。


  瞧瞧,這都多少事?

  眾朝堂大佬們難道就不關心弘治皇帝答應了沒有?


  別看此時明朝的文官集團力量非常大,但要說能獨立執政,那是在騙小朋友。


  明朝文官最巔峰的大佬:楊廷和(他當了幾十天沒有名頭的皇帝),張居正。


  張相公的輝煌履曆和事跡就不必多說了。他幹了十年的攝政王。


  但是,楊大佬需要太後的名義,張相公需要太後、內廷大佬馮保的配合。所以,這天下還是姓朱。


  現在還是弘治朝,且弘治皇帝已經執政十五年多。


  弘治皇帝如果私下裏應允張昭某些建議,對廟堂諸公來說會非常麻煩。他們拿什麽名頭去阻攔呢?總不能因為不合他們的心意就真的“乞骸骨”吧?


  這又不是“爭國本”、或者皇帝亂命。這兩種還可以騙一騙廷杖,政務意見不同的事,喊破天有個雞兒用,各憑手段罷了。


  現在不像以前“公論自在人心”。現在的公論在報紙。想把張昭搞臭也得要材料,光靠罵和編故事是不頂用的。


  …


  …


  張昭沒有關注京中的輿論風波,下午從皇宮中出來,到李教諭家中蹭一頓飯。


  順天府府學現在已經放假,李教諭在家裏清閑的很,不是看書看報,就是和親朋好友相聚。


  張昭到的時候,李教諭的次子這段時間正好從外地回京,一起閑聊了小二十分鍾。然後,帶著陳夕鳳、侍女們去城南的平江伯府祭拜。


  平江伯陳銳雖然是鬱鬱而終,但總就是曾經掛將軍印,充兵官,統領十萬大軍的武將,事後祭拜的靈堂不會在三五日就撤了。


  張昭今天過來祭拜,主要陪金鳳過來。死者為大,順路上一柱香。


  “伯爺,這邊請。”


  在靈棚中祭拜後,陳家的一名子弟將張昭帶著到旁邊的上房靜室休息。這裏距離女眷所在地不遠。


  少頃,嗣平江伯陳熊,帶著弟弟陳泰過來招呼張昭。


  兄弟兩人披麻戴孝,臉上的哀傷表情到這時,十天的時間過去,其實已經麻木。


  陳熊約三十多歲,中等身量,但看臉色、身形就給人兩個字:胖、虛。他站著拱手,感激涕零的道:“伯爺能來祭拜,家父九泉之下有知,足可欣慰。”


  張昭對陳熊感官其實很一般,金鳳老說她這個兄長:貪鄙好色,好高騖遠。對兩人點點頭,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你們兄弟節哀。”


  閑話片刻,張昭結束和兩兄弟的談話,派人去裏麵和美妾陳夕鳳說一聲,先一步回府中。


  陳夕鳳、陳初靜、薛雲夢要在這裏住兩三天。張昭過年前再來接她們。


  …


  …


  第二天上午,李幽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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