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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鋼槍如林

  鼓聲響起來。


  鼓點用的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分列式進行曲》。單純的用鼓,一樣是可以打出後世裏那熟悉的節奏。


  張昭單騎當先,騎在白馬上,率領著新軍千戶所一千名士兵橫穿點將台前的場地。


  雄壯的白馬步履輕健。馬蹄輕點在地麵上。噠,噠,噠。一步步的踩在軍樂的鼓點上。馬腿上的肌肉,隨著走動就像是水流下來般。在這夏日的陽光中,鮮活而生動。


  白馬,將軍,軍陣,這軍中的畫卷就這樣舒展開,吸引著校場中所有人的目光。


  “向右看!”張昭聽著鼓點,率先喊出口令,抬手敬禮。張昭在新軍中已經廢除“跪拜”軍禮,改為近代式的軍禮。


  跟在張昭身後兩米開外的警衛排、八個連隊的軍陣齊聲高呼“一二”。


  啪!

  正在齊步走的士兵們換成正步。靴子重重的砸在黃土地麵上發出整齊一致的聲音。一千人同時的砸在一個鼓點上,地麵在此時,仿佛都顫抖著。


  …


  …


  校場中,十二團營奮武營的區域。


  都督周豫全副武裝的站在團營的旗幟下,親眼目睹著張昭這個新軍千戶所以這種新奇的方式亮相。這是他若幹年後的談資:當年勞資就在場。


  而此時周都督心裏正吐糟張昭古怪的口令。光說還不練。張昭喊的“向右看”,哪有人向右看?


  同時,心裏震驚難言。這一千人如同一人,那踏出的步伐仿佛是敲在人的心裏,令人感到顫栗,隨後熱血上湧!


  作為明軍中的高級將領。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戰場之中,靜止的列隊,用長槍陣應對騎兵的衝擊是相對而言比較輕鬆。而能在行進中保持住陣型,這是絕對是精兵。


  想想看,將此時這一千名士兵手中的燧發槍換成長槍,在戰場上突進,那會是何等令人熱血的場麵!長槍如林,追亡逐北。


  …


  …


  高台上的弘治皇帝、朱厚照、太監們、文臣武勳們都明顯的感覺到輕微的晃動。同時也感受到新軍士卒們所現出的力量、精神,個個心中震撼!

  但是,這還沒有完。


  嘩。


  在口號聲,新軍千戶所所有的士卒將倚在肩膀上的燧發槍持著在手中,槍尖的刺刀刀尖向前。這是兩個動作,左手握住槍管,燧發槍向前劈掛。這整齊的動作匯聚在一起,在空氣中發出一聲脆響,殺氣騰騰!


  正午的陽光照耀在鋼鐵的刺刀刀刃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一個個的連隊,一排排的士卒就這麽在鼓聲中以正步,雄赳赳氣昂昂的橫穿點將台前。


  將他們的精神風貌,將他們青年的銳氣,展示在皇帝、重臣們麵前。他們就如同一股洪流,衝刷過眾人的心靈。見之者,震撼難言。


  如此軍隊,誰敢說他們是花架子兵?誰又敢說他們不是精銳呢?


  “齊步走。”


  “立正。”


  看著新軍千戶所的士兵走過之後,遠遠的停留在校場的最東端。高台這裏以太子朱厚照興奮的聲音而打破寧靜,“張昭練的好兵。真是精彩!”


  他已經想象著日後他騎在白馬上的場景。騎白馬檢閱,真是帥啊!

  弘治皇帝輕輕的點頭,白胖的臉上已經帶著笑容,張昭確實給他掙臉,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拿起茶碗喝茶。他剛剛看的心潮起伏,嗓子有點幹。


  這一次謝遷沒有起頭說話。誰都知道他對張昭有些意見。在周圍低聲震撼的議論聲中,弘治皇帝身邊的這個小圈子裏,最先開口的反而是吏部右侍郎王鏊。


  王鏊讚許的道:“團營演武不錯,新軍千戶所更是出彩。在下以為今日的會操,當以新軍千戶所為第一。”


  馬文升品味著剛剛過去的令人震撼的軍陣,認可這個說法。張昭這小子有點本事啊。不枉他當初允許其便宜行事。詢問道:“英國公的意見呢?”


  英國公張懋笑著道:“理當如此。”


  張昭今天表現出現出色,隻看天子的臉色就知道,他要一飛衝天了。他之前在國泰商行購買了三塊大玻璃鏡子,共計三千兩銀子。算是對天子練兵的支持。現在他得考慮,和張昭接觸接觸。


  司禮監太監陳寬手裏拿著拂塵,穿著精美的暗色長袍,尖著嗓子道:“咱家以為也是如此。張昭的表現有目共睹。諸軍理當心服口服,沒有異議。”


  成國公朱輔在武勳群中,看著遠遠佇立、旌旗飄揚的新軍千戶所。心中搖搖頭。他不久前給兒子說,張昭驟然而起,敗亡時也會很快。但現在張昭要站住腳跟了。軍權不比其他啊!而且,這支軍隊名義上的首領還是東宮太子。看看這會兒太子的反應!絕對是將張昭算作潛邸舊臣。


  馬文升點點頭,就準備向天子匯報。馬兵部向來是不會“請示”閣臣的。他的官場資曆非常老。


  李東陽臉上帶著微笑。他並不怕禦史罵他此時沒有閣臣體統。誰都知道張昭和他是同鄉,而且張昭的老師李教諭是他的族弟。張昭今天給他臉上增光啊!


  李閣老心裏正盤算怎麽說服馬文升將火器工匠全部撥給張昭。這時,聽到保國公朱暉插話道:“陳公公此話有點過。諸軍未必心服。本公承認張昭的軍陣確實走的好,訓練有素。


  但是,這等新兵在戰場上未必就能委以重任。光是隊列、步子走的好有什麽用?他們就靠純粹的燧發槍陣作戰嗎?在麵對騎兵的衝鋒時,麵對北虜的拋射時,他們還能穩得住陣腳?


  軍隊,終究要以取勝為最重要的評判標準。軍中將士誰會服氣他們?”


  說著,保國公朱暉向弘治皇帝道:“陛下,所以臣以為授予新軍千戶所會操第一不妥。”


  朱暉扯淡半天,聽在眾人的耳朵裏,他們分別有兩種意見。


  第一種看法,認為朱暉說的是正確的。保國公畢竟是統兵的大將,對戰陣之事非常熟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種例子難道還少嗎?將張昭評為本次會操第一確實不大妥當。


  第二種看法,保國公朱暉在強辯。


  剛才保國公在說什麽?說張昭的兵是花架子,是脫機取巧,故意專門練軍姿、隊列!但隻要不帶任何偏見的人觀看剛剛的演練,就知道保國公說的是屁話!


  換言之,保國公被張昭打臉了。而且還是打的啪啪響的那種!


  朱暉這是在利用他在統兵方麵無人可比的地位來強辯,擺脫被打臉的尷尬。


  持有第二種看法的人占大多數!保國公被打臉,那那麽容易的糊弄過去?

  弘治皇帝自然不信保國公朱暉的“鬼話”,但是得給他的“愛將”留點麵子。而且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對張昭而言並非好事。他才是十七歲。


  弘治皇帝正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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