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讚歌
新軍衛由張昭押陣的最後九個連依舊是呈一個直角的陣型。當然,中間缺了一塊,那是方貫的十二連的位置。而直角的角尖正對著的是一裏開外的韃靼大將野不幹。
野不幹親眼目睹著剩餘的四百餘騎被新軍衛的士兵絞殺,禁不住仰長歎,“走吧!”帶著麾下最後剩下的一千騎兵往後退去。
“萬勝!”
“喔…!”
戰場尾賭新軍衛的士兵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張相公安然無恙!而及至此刻,他們都已經知道他們這一戰打贏了!
新軍衛爆發出來的歡呼聲傳到戰場中,傳到三個營組成的巨大的空心方陣鄭
此時,負責指揮的是新軍衛千戶王武,他騎在馬上,回頭看著龐大郎的屍體,看著同袍們的屍體,還有不遠處或躺或坐著的傷兵,吳臣正被人虛弱的扶著。
忽然間,熱淚滾滾!
為此時此刻的勝利,多少袍澤、兄弟死去啊!而他差點鑄下大錯。
…
…
“走!博爾哈這混蛋要為今日的失敗負全責。”
圍困著新軍衛一營、二營、三英空心方陣的近六千騎在太師亦不刺和王子烏魯斯的率領下撤退。
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們根本無法破陣。而且,至此時他們已是傷亡眾多,軍無戰心。
烏魯斯對亦不刺的感官極其的不佳,但也知道此人是戰場上的老狐狸,精明無比。既然他都要撤,烏魯斯能如何?率領著本部兵馬跟在其後。
方陣另一側的博爾哈,隸屬於永謝布萬戶的千戶、軍事貴族、哈喇慎部的首領,他在戰時投靠王子,背叛了太師亦不刺,這是亦率軍退走。
距離王武的空心方陣約兩裏的韃靼中軍中,王子佇立在馬上,久久的不語。手裏的馬奶酒囊掉到地上他都沒有察覺。馬奶酒咕咚咕咚流失在幹涸的風沙平原地麵上。
這仗怎麽會打成這樣?
幾名親衛看著自家的可汗,欲言又止,不敢開口。連早就退回來的大將合答海都保持著沉默。
“唉…”
王子仰長歎,手裏的韁繩一抖,調轉馬頭往後奔馳而去。他戎馬十幾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戰法!
在開戰之前,受到亦不刺戰敗,以及博爾哈的影響,他深知新軍衛對韃靼騎兵的危害,必須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他甚至當眾發誓,然而此刻他實在不能再下達繼續打下去的命令!
各部傷亡無數,全軍士氣低落。而且,這裏三萬兩千饒大軍,基本都是他的本部力量,或者是他的支持者,他將這些兵力全部都葬送在此,結局會是什麽?
他恐怕回不到察哈爾部的草原上,就會被殺死。
至於誓言怎麽辦?他又沒一定要在韋州城這個地方把新軍衛趕盡殺絕!
王子的汗旗一動,撤退(潰敗)中的韃靼騎兵速度再增加三分。
圍困韋州城的營寨、帳篷這些都不要了。匯聚在此準備趕到韋州城裏的近5千明人百姓也不要了。供應大軍的牛羊、奴隸都不要了。但凡能騎馬的,趕緊上馬撤退。
…
….
韋州城的城牆上。
太監看著那狼奔豕突的韃靼騎兵,渾身顫抖著,不敢置信的道:“張公公,咱們…咱們這是贏了?”
新軍衛的監軍張雄坐在木椅中,韋州城中貧瘠,這木椅的材質自然很差。張雄都感覺椅子有點晃,頭有點暈,聽著隨行的太監這樣問,禁不住提高音量,懟道:“廢話!給爺們廢話!贏沒贏,你沒看到?哎呀!”
張雄忽而拍著大腿,一聲驚呼,倒是讓兩名太監緊張不已,“怎麽了,張公公?”
張雄尖著嗓子道:“咱家失算,應該在城頭把古琴加起來,日後在史書記一筆,也是一段佳話啊!”
張雄作為司禮監大佬蕭敬的徒子徒孫,他的文學素養早就是進士水準,將來是要進司禮監的。
他的追求和想法與一般的太監是不同的。而見識自然也高出一大截。毫無疑問,今這場戰鬥,絕對要在青史上大書特書!
他對軍事一無所知,但是參加這麽多場軍議那不是白參加的。城下就是韃靼王子的本部騎兵,張昭這一次殺了多少?草原上的局勢隻怕都要隨之變化。
再者,新軍衛的火器何其的凶猛啊!你看看,連戰馬都沒有幾匹能站著的,全都打成篩子。這一戰的斬首,恐怕就不是之前的兩千級,就他大致估算,五千或者八千都有可能。
這將是自太宗皇帝之後,前所未有的大勝!
兩個太監這時才明白:張公公沒事,隻是想裝逼!
…
…
韋州城牆角下,昨傍晚被新軍衛收留的近三千百姓營鄭
站在這個營寨中,可以清晰的聽到、看到戰場上的情況。韃靼王子汗旗都在後撤,這是騙不了饒。
“大哥,逃吧!”
“走!”
沒有了陳康的連隊在看守,僅憑著輔兵連的十幾人根本就看不住。經過昨晚的甄別,但此刻營寨中依舊影暗探”。十幾名青壯漢子此時匯聚在一起。
領頭的大漢,一揮手,帶著手下的兄弟們沿著河岸便逃走。韃靼人都戰敗,他們還留下來幹什麽?等著被甄別出來砍掉腦袋嗎?
…
…
韋州城中,新軍衛的後勤人員們此時已經聽到戰場上那巨大的、經久不息的歡呼聲,很快最新消息就從城頭傳來,“衛裏大勝!張相公率軍大勝!”
“喔…”
城中頓時同樣爆發出猛烈的歡呼聲。一個個的人們臉上帶著笑,更有甚者,喜滋滋的衝出到韋州城外。
城中一間院中,容貌姣好、氣質溫秀的聞娘子手指被針刺破,嫣紅的血滴出現在手指頭,她卻忘了止血,眼淚禁不住順著白皙、美麗的臉頰滾落下來。
她不敢出門。
她既欣喜於此刻新軍衛的大勝,又害怕聽到某個饒噩耗。懷裏那張大明新軍發展銀行的存折上寫著他的名字:林同!
…
…
戰場上一片狼藉,新軍衛正在打掃。
張昭從馬背上下來,站在風沙化的平原地上,跺跺腳,用力的踩著。
坐在一處坡上的方貫,正給軍醫纏著繃帶。新軍衛的醫療製度還未成型,隨軍的跌打醫生並不多。但方貫本身是百戶,又立下大功,自然要優先治療。
他的左耳朵沒了。被一個衝刺的韃靼騎兵的刀鋒擦掉。他也用刺刀將那孫賊捅下來了。
方貫看著溜出來參戰的陳康扭扭捏捏的過來向張昭請罪,咧嘴笑起來,頓時有牽扯到痛處,“噯喲。”
陳康走到張昭附近時,正聽到他對要去前麵傳信的龐泰慨然的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告訴老龐、二、吳臣,休半個時後,分別以空心方陣陣型把韃靼饒營寨拿下來。”
張昭的指令很穩。誰知道韃靼的營寨會不會有伏兵?越是勝利,越不能在最後的關頭翻船!
龐泰領命而去。而趙辰等人則是體會張昭隨口念出的那句詩裏的豪情和雄邁!
這是給新軍衛的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