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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做賊心虛

  軟榻上,少女肌膚勝雪,兩頰暈著淺淺緋色,氣色一等;一雙桃花花瓣形狀的美目猶似一泓清酒,顧盼之際,眸中似開出傾世桃花,眼尾妖異的上揚,卻因為眼神正氣,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以前寡淡的眉心今日貼了一朵蓮花花鈿,契合眉宇間稍顯的病態,將那清雅高華的冷傲氣質柔和了幾分,增添幾絲慵懶美豔的韻味。


  許是剛剛醒來,景楚眼角的淚花還未散去。


  樓婉婉很不想承認,但是這一刻的景楚確實當得了‘人間富貴花’的美譽,格外惹人疼愛,眸中閃爍的淚花像一場即將飄散的桃花雨,讓她化作一直桃花妖,眼波流轉之際盡顯勾魂攝魄之態,讓人過目不忘,魂牽夢繞。


  “樓姐姐?”景楚素手撐著雪頰,露出手腕上水頭十足,晶瑩剔透的白玉鐲。她囫圇了下嘴裏甜膩膩的蜜餞,看著樓婉婉的目光帶了些意味不明。


  “嗯…哦。”樓婉婉猛地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是自己都不知道僵硬,她扯出一抹假笑,有些語無倫次地道:“隻怪妹妹太美了,姐姐一下子看癡了去。妹妹往常不是最不喜歡脂粉味嗎?怎麽今日這麽有閑心,裝扮得這麽漂亮?”


  景楚半眯著眸子打量樓婉婉,像商人在對一件物品估價;又像主人家對下等奴才的漫不經心。直看得樓婉婉渾身不自在,心頭冒火。


  “怎…怎麽了?”樓婉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沒發現有不妥的地方。


  “沒什麽。”景楚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略蹙著眉說:“要說我為何不喜歡脂粉味,說到底也是因為樓姐姐的緣故。”


  “我的緣故?”


  景楚支著腮咽下嘴裏的蜜餞,語氣漫不經心:“是呀,也不知樓姐姐的脂粉是哪兒買的,聞著無端刺鼻,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嬌氣得很,特別是鼻子,那些刺鼻、味兒厚重的胭脂水粉我最討厭了。”


  樓婉婉還沒從景楚的一番話裏反應過來,景楚已經朝錦瑟吩咐:“去將我那盒桃花研製的脂粉拿來給樓姐姐瞧瞧。”


  錦瑟忍著笑,道了一聲:“是。”


  “你……”樓婉婉眸光微閃,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她還不至於蠢笨無知,看不出景楚在戲耍她。可是為什麽呢?難道她真的發現是自己推她下水的?


  景楚挑眉,麵露茫然:“怎麽?”


  樓婉婉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景楚並不知道真相。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樓婉婉臉上帶著笑,心裏卻思潮翻湧。


  “前幾日妹妹落水可把姐姐嚇壞了,回去後險些也病一場。還好妹妹平安,如若不然姐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樓婉婉邊說邊走到軟榻旁的軟凳上坐下,微微嘟著嘴,衝柔弱無骨靠在軟榻上的景楚抱怨,那雙精明的眼睛卻不由自主泄露出點點嫉妒和厭惡。


  景秦雲星中苦笑,明明這麽明顯的惡意,為什麽前世的她就看不到呢?!

  前世的她眼高手低,除了後來的秦陌止,從來不會真正去在意一個人的情緒。所以明明錦瑟和皎月都能看出樓婉婉的不懷好意,她卻看不到。


  比睜眼瞎還有過之無不及!

  景楚用手絹擦拭了下嘴角,順勢吐出一口濁氣。


  現在重頭來過,她便來陪樓婉婉、秦陌止一行人好好玩玩。


  “嗯。”景楚點點頭,頗為認同地說:“我猜樓姐姐也嚇壞了。當時隻有你站在我身後,偏偏那麽巧我就掉進水裏了,旁的隨便一個人都會懷疑樓姐姐別有用心,是你故意將我推下船的。”


  “我沒有!”樓婉婉蹭的一聲從軟凳上站起來,目露驚愕。


  景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樓姐姐這麽激動做什麽?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了,你我相識幾年,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一清二楚。”卑鄙無恥,小人行徑,下流肮髒,蛇蠍心腸,貪婪惡毒。這些特性可不就是你樓婉婉獨一無二的品質嗎?!世間之人千千萬,唯有你是萬裏挑一的惡毒心腸!

  樓婉婉是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仿佛短短幾日,景楚突然迅速成長,讓她看不透了。以往就算她清高,就算她拒人千裏之外,但她的情緒很外放,不用多思考,樓婉婉就知道景楚喜歡什麽討厭什麽,說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今天,自從與景楚相識以來,樓婉婉第一次覺得棘手,因為她看不透景楚了!那些真真假假的話乍一聽像是打趣,稍作細想便能驚出她一身冷汗。


  怎麽會這樣?難道大病一場連人的本質都能改變?

  樓婉婉捏了捏手心軟肉,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刻意擺出一個‘我受了委屈但我很堅強’的表情,柔聲道:“隻要妹妹心裏明白就好,旁人的誤會我一點都不在乎。”


  “哎…”景楚歎了口氣,扶著皎月的手慢慢從軟榻上站起來,一襲軟銀輕羅百合裙像水一樣柔軟,隨著她一步一步移動,裙擺蕩起淺淺波紋,漂亮得不像話話。


  景楚慢悠悠移到敞開的窗邊,雨過天晴,太陽繼續發光發熱,金燦燦的陽光從天而降,細碎的額光芒撒在她頭上金鑲玉蝶飛步搖上,玉蝴蝶栩栩如生,仿佛有了生命。


  傾國容顏再配上華服美飾,世上再沒有人能比得上她了。


  樓婉婉心裏嫉妒得發瘋,差掉扭曲了一直盡心維護的溫婉麵容,她攥了攥手心,跟著起身站到景楚身旁,語帶關切:“妹妹為何歎氣?”


  景楚瞥了她一眼,又將目光落在園中皎月還沒剪完的花卉和托盤的琉璃瓶上,沒甚情緒地說:“我在歎樓姐姐對我實在太好了,為了我甚至不顧及自己的清白。不過這樣也好,我便不用多做糾結了。”


  樓婉婉有種不詳的預感,她問:“這話怎麽說?”


  “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景楚慢吞吞的伸手拿起錦瑟手裏的脂粉盒,打開露出裏麵淡粉色、磨得極細的粉末,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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