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暴風雨後的溫柔
“凡聽徵，如??如負豬豕覺??而駭。凡聽羽，如鳴??馬、馬在野。凡聽宮，如雞??不對不對??額??牛鳴窌中。凡聽商??”
“啪！”葉瑤把書一摔，輕嘆一聲，“琪兒，你說說這幾天你都在幹什麼？”
“師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為師有沒有說過？要是背不好書，一律戒尺伺候！”葉瑤對她滿不在意的態度很是不滿。
“師父，琪姐姐這幾天還沒適應穀內生活，就別罰她了吧。”菊兒看不過眼。
“是啊，師父。淩姑姑才離開不多天，琪兒肯定心裡還難受呢。”竹兒也開口求情。
“師父寬待些，饒了琪兒吧。”蘭兒平時和郭琪最好，自然不忍她受罰。
“師父······”梅兒剛想開口，卻被一記眼刀擋回去了。
“哦，你們幾個倒是姐妹情深······那好吧，菊兒、竹兒，你們剛剛的書就背得很好嗎？要不要為師和你們算算賬？”葉瑤平時隨和，和徒弟們在一起沒有架子，宛若是大姐姐一樣。可一旦涉及到課業，則鐵麵無私。好玩笑的菊兒還因此給自己師父起了個“玉麵閻羅”的綽號。有次不小心被葉瑤聽見，又好氣又好笑，追著這個小徒弟打了一路。
“師父，我錯了······不要連累姐姐們，我······願意受罰。”郭琪一看這麼多姐妹都為自己求情，想想要是再逃避畏懼，也太懦弱無能了。
“好，你現在就到我房間裡去待著。這挨打的規矩你娘素日是怎麼說的，就按她說的辦。”
郭琪腦袋反應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夜淩教的“挨打的規矩”，又不敢多問，隻能乖乖地起身，慢慢地踱到內室。
“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葉瑤不滿地看了四個丫頭一眼，嚇得四人連忙退下。好吧，既然救不下郭琪妹妹，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屁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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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
葉瑤處理了一些穀中的要事，過了小半額時辰才想起郭琪還在內室裡跪著，這才起身朝內室裡走。剛踏進內室，就看見郭琪早就脫了外裳，褪去了褻衣趴在床邊。見到自己進來，郭琪連忙又把姿勢正了正，不敢多說一句。
“怎麼，你娘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葉瑤看著好笑，心裡的火氣又下去了三分。
“嗯······平時······都是欣姐姐······趴在她腿上······”
葉瑤無奈地一笑，都是夜淩和自己那個好姪女李欣慣出來的，真不知道對這丫頭平時是有多寵溺。
“這梵音穀的規矩我且先說了，收徒一律要先打四十板子，算作是拜師禮。今日算上琪兒的三十板子，一共是七十板子，一併打了，琪兒可服氣？”
郭琪原以為自己裝得可憐點，還能少挨幾下，沒想到葉穀主張口就是七十板子。嗚嗚嗚，欣姐姐，娘，你們哪次打琪兒有這麼狠的？
葉瑤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心有不服。也不管她是答不答應，上去按著小蠻腰，右手揮起板子就打。
“啪啪啪啪啪”
一連五下，打得郭琪差點蹦起來，手也本能地擋在屁股上。
“手拿開！”
“唔······師父······”
“啪！”葉瑤可沒有李欣那麼好的耐心，抬手一板子抽在郭琪手上，疼得她連忙縮回。
“啪啪啪啪啪”
“師父······師父·····疼······”
“不疼我打你幹嘛？”葉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這丫頭，挨頓打還這麼多話。真不知道夜淩是怎麼寵她的。
“啪啪啪啪啪“想起魔君攻勢日益兇猛，天下蒼生即將受到荼毒。而眼前這個極為關鍵的小丫頭還隻顧著自己玩耍！越想越氣，越氣板子就下去得又快又狠。
“啪啪啪啪啪”
”嗚哇，師父別打了······屁股疼······疼死了······“
郭琪隻覺得身後火辣辣的疼，好想要被活生生打成兩截一樣。這才明白以前李欣和夜淩是多疼愛自己，疼愛到從來不捨得讓她承受如此之痛。
“好疼······欣姐姐······你在哪兒啊······娘，別丟下琪兒······”也不知挨了多少下，郭琪幾乎已經沒了知覺。
隻顧著打板子的葉瑤這時才注意到她的異樣，連忙停下了戒尺。
“琪兒，琪兒？”叫了兩聲，沒有回應。伸手摸了摸打得慘不忍睹的玉臀，手掌過處一片滾燙，臀峰上早已腫得有三指高，青紫一片，大腿根上也是一片深紅。
天哪，自己幹了什麼這是·····
“瑤兒，幫我照顧好琪兒······可不許你欺負她······”腦中又想起夜淩走前的叮囑，話猶在耳，自己卻下了那麼死手的板子······
葉瑤悔恨不已，瘋了似的跑出門外。
”梅兒、蘭兒，給為師拿藥！竹兒，去打盆熱水來！快去！“
很快，葉瑤的內室就擠滿了人，梅兒和蘭兒忙著調製傷藥，竹兒負責把毛巾打濕，交給葉瑤。然後······高高在上的穀主親自小心翼翼地為郭琪上藥、熱敷，動作非常慢，生怕弄疼了她。
”琪姐姐，琪姐姐你睜開眼睛看看菊兒啊······“菊兒聽說郭琪挨了打，連忙跑到師父的房間來探視，隻是沒想到······師父居然下手這麼狠······慌得她跪在床邊，一直叫喚著”琪姐姐“。
當然，不隻是菊兒，就連梅兒、蘭兒和竹兒看到郭琪的傷勢都大吃一驚，隻不過再看到葉瑤焦急、後悔的神情，她們也不便多言。到後來好不容易上好了藥，竹兒抱起哭累了而睡過去的菊兒，和梅兒、蘭兒告辭。梅兒剛走出幾步，實在忍不住，又跑回來了。
“師父，琪妹沒有好好完成課業是她的不對，也該教訓······可是······看她受這麼重的傷······徒兒心裡也不好過啊······”說到最後，梅兒也哽咽地流淚。
“對不起······梅兒，是師父不好······你們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容易送走了四個丫頭，葉瑤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看著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郭琪，心裡又是一陣自責。淩兒，你會怪我吧？是我不應該下這麼狠的手······
這時，趴在床上的郭琪動了一下，葉瑤眼前一亮，剛靠近幾步，卻聽見郭琪還在說胡話。
“欣姐姐······欣姐姐，你在哪兒啊······”
“琪兒錯了，師父別打······”
“娘······琪兒······琪兒好疼······”
最後一句，徹底擊碎了葉瑤的心。走上前摟著郭琪，悔恨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琪兒，對不起，快醒過來吧······
折騰了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傷藥的效果真的好，還是寒月靈玉的功效，在床邊守了一夜的葉瑤，一直牽著郭琪的小手。正困得厲害，忽然掌中的手動了一下。葉瑤頓時精神一振，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燒。掀開被角，露出昨晚被她揍得通紅的小屁股，經過一夜的休息，腫痕連成一片，變得模糊起來。兩片臀瓣活脫像兩個紫色的小饅頭。葉瑤猶豫了一下，轉身從藥箱裡翻出一瓶藥膏來。那是梵音穀裡最好的傷藥，叫做冷玉膏。塗在傷處，立時撤去火辣辣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蔭涼，用它處理跌打損傷最好不過。隻不過因為原料稀少，整個梵音穀裡也隻有穀主才有幾瓶。
素指挑起冷玉膏，輕輕塗抹在臀上。所有紅腫的部位都細細地塗抹，唯恐漏掉一處。上藥結束，已經用掉了小半瓶藥膏。不過，看著郭琪漸漸睡得安穩，葉瑤的眉頭才舒展了一點。
“師父······”梅兒來問早安，一進屋就對上葉瑤疲憊、佈滿血絲的雙眼。後者見她進來，連忙把手指放到嘴邊，示意她輕聲。然後，拉著梅兒出了房間。
“師父······對不起，昨天······弟子有些話說得過了······還請師父責罰。”說著就要跪下，卻被葉瑤一把拉起。
“梅兒，你做得對······為師不該這麼心急。”回頭看了看房間，葉瑤的心彷彿被狠狠揪了一下。
“師父，昨天菊兒和竹兒實在也是不像話。嗯······這是他們托我帶來的一些草藥和新採摘的鮮蘑······”
葉瑤一陣好笑，“這兩個丫頭也有個怕的時候？怕我秋後算賬再打她們？嗬嗬，為師昨天是不是把你們都嚇著了？”
梅兒不好意思地一笑，隨即點了點頭。
“行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告訴那兩個丫頭，說我收下了，這幾天我還要照顧琪兒，就放她們幾天假吧。”
“多謝師父！”梅兒一陣欣喜，急急忙忙地告辭了。
看著徒兒遠去，葉瑤也轉身回屋。進門之前，她又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把最喜歡的小徒兒的屁股打得十天半個月不能消腫，又是新收的弟子，能過得去嗎······
走進內室，葉瑤驚喜地發現郭琪已經醒了。
“琪兒？你醒了？”葉瑤快步走過去。然而，郭琪回頭看到她的一剎那，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前縮了縮，然後弱弱地喊了句，“唔······師父······”
此情此景，葉瑤更加心痛，幾天下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師徒之情······琪兒看到自己精舍這麼害怕了嗎······
不管怎麼樣，畢竟是自己對不起琪兒，葉瑤滿懷愧疚地坐到床邊，想伸手掀開被子再看看傷情。沒想到郭琪一把拉住。
“師父，師父，我錯了······別打了······疼······”
“琪兒，對不起······”葉瑤哽咽地說出這一句，“師父不該這樣······”伸手隔著被子替她揉了揉屁股。
“還疼嗎？”
“唔······”
“來，給師父看看。”葉瑤撫了撫她的後背，掀開了被子。在冷玉膏的作用下，屁股已經開始消腫。
葉瑤又輕揉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琪兒，昨天師父太生氣了，下手沒個輕重，你怪師父嗎？”
“師父，是琪兒不好，琪兒要是好好背書，師父就不會打我了······”
“好孩子。”葉瑤俯身在郭琪額上落下一吻，“這幾天就好好在師父這裡休息，千萬別亂動，知道嗎？”
“嗯······師父，我有點餓了······”郭琪不好意思地開口。
葉瑤輕笑，“好，師父去給你做好吃的。”剛剛梅兒送來的鮮蘑菇可算是派上用場了。
不一會兒，葉瑤端著一碗蘑菇湯進來了，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
“師父，我來??”郭琪掙紮著要起身，不想牽動了傷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都說了別動了??”葉瑤心疼地又伸手替她揉了揉，然後坐在她身邊，端起湯一口一口地餵她。
“師父??”喝完了蘑菇湯，郭琪似乎有了點精神，但還是有些畏懼，弱弱地喊了一句。
“嗯？”
“要是我以後犯錯，師父還會不會??這樣教訓我？”
“會！”得到的是毫不猶豫的答案。
郭琪全身一緊。
“但是，”葉瑤輕笑，“不會這麽重。因為師父最不喜歡的就是偷懶和偷奸耍滑。”
“我知道了.……師父，我保證再也不會了。”屁股上的陣陣刺痛還在提醒她。
“乖，時間還早，先睡一會兒吧。”葉瑤給她蓋上被子，溫柔的樣子完全不似昨天。
“不嘛，師父，你跟說說你跟我娘是怎麼認識的？”一看師父又對自己寵溺起來，郭琪索性賴在葉瑤懷裡不肯撒手。
看著屁股剛好一點的郭琪，葉瑤無奈地搖搖頭，笑著輕戳了她的腦門一下。
“你這丫頭，真是好了屁股忘了疼。看來我還是打輕了。”
“師父，我想聽嘛。”
“好～”葉瑤摸了摸她的頭，也半躺在床上，把懷裡的小美人摟得更緊了。
“淩兒和我是同門師姐妹，師父收我的時候我比你還小呢。可以說，我就是被你娘給抱大的。那時候，師父教導我們武藝全憑主觀，她把龜背金龍抓傳給了你娘，把九瑤琴傳給了我。希望我們能互補。”葉瑤回想著過去的生活，那是多美好的日子······
“那時候，我和你一樣地調皮貪玩，整日的在這梵音穀中嬉戲。每次師父罰我，都是你娘求得情，到後來惱了師父，連帶著她也和我一起受過。”
“那師祖是怎麼罰師父的呀？”郭琪很好奇地問。結果卻被葉瑤掀開被子賞了一巴掌。
“哎呦！”
“你說呢？”葉瑤臉上一紅，沒好氣地回答道。
“疼······師父下手真重······”一臉怨念地看著葉瑤。
“不疼怎麼讓你長記性，”葉瑤輕笑，伸手替她揉了揉傷處。“那時師父打我可比我打你狠多了。對了，你娘平時怎麼教訓你的呀？”戲謔地看著郭琪。
“娘很少打我······平時都是跟著欣姐姐練武，要是她不滿意了，就把我摁在腿上狠狠揍一頓。不過······通常也就用手打個十幾二十下就算了。”郭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你這丫頭······看來平時沒少被教訓······”葉瑤笑罵著。“師父打你娘和打我的時候用的可都是藤條，至少打個三四十下的，打完之後，師父會來看我們，但都是我和你娘互相上的藥。哪像你這小丫頭，挨幾下就哭得稀裡嘩啦的，還要師父這樣抱著你、哄著你。”
“那師祖現在在哪裡？”
一句話問得葉瑤有點愣住了，隨即眼眶紅了······
“那年，蛟龍那個孽畜······就是現在和你哥他們為敵的魔君，以他的大乘功力橫掃天下，磐龍穀、長白山等幾大門派的掌門都慘死在他的手裡。我師父為了保護你娘和我，耗盡最後一絲內力，把我們送出了梵音穀······”
“之後，你娘在半路急火攻心病倒，被一位少年公子所救，帶回了他們家的醫館。那少年的名字叫李絕影······”
“三伯父······”郭琪大驚，隨即明白過來，“難怪娘和三伯父的感情這麼好······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不錯，你娘和你三伯父會合了天下的仁人誌士，他們有的是功臣宿將之後，有的是山中隱士，在泰山之巔布下了伏魔陣。我用琴音幫助他們的武功內力再上一層樓，凝鑄了降魔杵，才將那惡魔鎮壓在了泰山中。”
“琪兒，”講到這裡，葉瑤低頭看了下懷中的人兒，“你怪師父打你······打得這麼狠嗎？”。
郭琪搖搖頭，“這個問題有次欣姐姐也問過我，我不會怪師父和欣姐姐的······琪兒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琪兒······”葉瑤不等她說完，緊緊地抱住她。師父有你這樣的徒弟，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