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比武識人
常浩等人在夔州與劉瑜、徐弘基等相遇，一眾人相約同赴少林。
“阿彌陀佛，老衲在此等你們好久了，怎麽今日才來？”慧通身披袈裟，李絕影身披鶴氅，夜淩一襲紫衣，羅憲軟甲護身，幾人在寺門前迎接來客。
“這土遁可比不了悟德師弟的縱地金光法啊！日行五百裏，今日能到已是快的了。”常浩說著把沐天波、鄧文明、湯勳、宇文均、劉世延、徐弘基六人推到前麵。
“晚輩六人見過各位前輩！”
“快起快起，無念，”慧通叫來徒弟，“快把你這幾位兄弟帶到客房去吧。”
“阿彌陀佛，幾位師兄遠道而來，小僧與寺內的幾位師兄早就翹首盼望了。”
“師弟，這寺中可是要終日持齋把素了？可有美酒佳肴啊？”湯勳迫不及待地問，絲毫不管身旁射來的一記眼刀。
“啊，這……”無念還真被問住了。平時自己都是在房中用膳，倒真沒關心過郭瑛等人的膳食。
“嗬，你這小子才入山門就想著吃喝？”李絕影看了湯世隆一眼，後者頓時麵色不善。
“你就是湯勳吧，和你爹當年還真像。”李絕影繼續打趣道。
“誒，我當年可曾吃酒誤事？”被當眾揭短，湯世隆臉上掛不住了。
“行了行了，湯兄當年和老夫都是嗜酒如命的。賢侄，若是想喝就隻管來找老夫，上好的虎骨酒啊，管夠！”羅憲腆著大肚子熱情地招呼。
“多謝叔父！”一聽說有酒，湯勳兩眼放光。
“兄弟……你還是少喝點吧……”鄧文明實在忍不住就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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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今日我們兄弟初次見麵，這碗茶算是我敬各位兄弟的。”郭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原來湯勳得知羅憲有上好的虎骨酒，當即纏著羅飛虎、羅飛豹取了三壇，拿到郭瑛的房間裏痛飲。
“郭大哥果然義氣，小弟的槍法可就拜托你了。”徐弘基聽說郭瑛是六合槍的傳人，忍不住和盤托出自己的困境。
“這個自然。”
“郭大哥，今日聚會的怕是不齊吧？”沐天波看了看周圍的人，除了李欣和郭琪不善飲酒，似乎還缺了幾位。
“嗯，李裕兄弟和薛濤兄弟正在閉關修煉……”其實隻有李裕一人閉關，郭瑛怕薛濤不買麵子，根本就沒叫他……
然而，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好啊郭大哥，有好酒佳友在此聚會，你居然不叫上小弟？”薛濤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這……”郭瑛看了他一眼，當即心生愧疚。倒是薛濤一改往日的冷漠，走近拍了拍郭瑛的肩膀，留下一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在下薛家困龍戟主薛濤，見過各位兄弟！”薛濤抱拳施禮，看得郭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在座的一一還禮後，細看薛濤時幾乎被他的容顏震驚了：眉宇間英氣奪人，側麵透出冰削似的寒冷，鬆枝為簪，絲絛係腰，月白色的金絲華袍。宇文均暗暗運功感受了一下薛濤的氣息，果然，距元嬰後期的瓶頸已經不遠了。
“薛四哥，方才進寺前慧通長老可一直誇讚你的戟法，小弟有心和兄弟討教幾手，不知是否方便？”宇文均的一番話照常人看來簡直是挑釁，可薛濤從他的眼神中並未看出一絲輕蔑之情，看了對方也是個武癡啊……
“當然方便，久聞宇文家世傳鳳镋，天下無人可比。”說著站起身來，“請！”
宇文均大喜，拿過自己的鳳翅鎏金镋來到屋外，薛濤也早就拿了困龍戟在手。沐天波、湯勳等人隻知宇文均在雲南十八寨中久負盛名，也有心看看薛濤的戟法如何。
郭瑛、無念見薛濤不似往常那樣冷漠，反倒變得熱情，也是一陣驚喜。趕忙叫來郭琪、李欣一同見證兩大高手的比試。
“欣姐姐，你說他們誰會贏啊？”郭琪很好奇。
“這個……我也不知道……”雖然還未出手，李欣已經感受到了兩人的內力氣息。同為元嬰中期的瓶頸，隻差一步就能飛升。
“薛公子，承讓了——”宇文均一晃鳳镋，朝薛濤迎麵殺來。
薛濤忙閃身讓開，挺戟奔腰胯掃來。宇文均忙回身抵擋，二人你來我往大戰幾十回合。宇文均本以為自己膂力過人，鳳镋隻要掛上了困龍戟，薛濤就得敗下陣去。沒想到薛濤的戟法玲瓏多變，腳步奇快，倒是自己的鳳镋因為實在過重，靈巧不足。
薛濤早就聽父親說過雲南的宇文家有一條鳳镋，中原鮮有敵手。今天比試前，他早就運轉了火龍引，把內力輸送到了兩臂，因此才勉強打個平手。
眼看打了五十多個回合，還未分出勝敗。薛濤搶先運功，宇文均發現後也不甘示弱。
“龍飛日月！”
“日月無光！”
薛濤的困龍戟舞動如飛，騰飛的火龍想要壓製住宇文均的內力。不想宇文均技高一籌，在火龍騰飛的同時封住了去路。所謂日月無光，用更強大的功力提前鎖住了薛濤的火龍引。果然，薛濤一個大意，被宇文均的镋翅鎖住了困龍戟。後者猛地一甩，薛濤腳下一個趔趄，幸好被郭瑛扶住。而宇文均雖然領先一頭，卻硬接下困龍戟而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兩臂酸麻。
“好！”悟德一臉慈祥地看著這群後生，身後慧思手拿九環錫杖跟著。
“見過方丈！”眾人施禮。
“你就是宇文家的小子吧？鳳翅鎏金镋耍得不錯！”悟德拍了拍宇文均的肩膀。
“還望方丈指教。”宇文均的手還在顫抖，都快拿不住金镋了。
“師叔，我……”薛濤麵帶羞愧，心裏卻著實佩服宇文均的武功。
“閉關一月，是不是心扉更敞開了些？”悟德看得出，薛濤雖然戰敗，然而對心法的運用已經日漸成熟，假以時日，定能有所突破。“濤兒，火龍引需要的是能包容萬物的心態。你要繼續啊！”
“多謝師叔！”
眾人陪悟德說了會兒話，就各自告退。唯獨徐弘基纏著郭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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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竹林
“郭大哥，都說你的北霸六合槍厲害，你和薛師兄比怎麽樣啊？”
“這……我也不知道，可是看剛才薛四弟的樣子，他應該……在我之上……”對於郭瑛來說，徐弘基的提問也是他心中的隱痛。作為十八子的大哥，他必須擁有俾睨天下的實力。雖然六合槍法已經融會貫通，可自從上次被永安的寒鐵刀擊敗，他就看出了自己和薛濤的差距。
“那……”徐弘基還想提問，郭瑛連忙把話題岔開。
“好了，快把你的槍譜拿出來吧……”郭瑛也取出了六合槍的槍譜。
“郭大哥，要不我們先來比試一下？”別看徐弘基年歲不大，心眼倒不少。方才看到了薛濤的武功，又見郭瑛謙虛，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哦？看來你是不相信我的六合槍了？”郭瑛把手望空中一招，五鉤神飛槍立刻飛到手中。
“那就來吧！”郭瑛搶步上前擰槍便刺。徐弘基一看動真格了，也把手一招，鉤鐮槍不知從何處飛將出來。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就在徐弘基要拿到槍的那一刻，郭瑛一槍挑起。
“啪”“嘡啷！”
“郭大哥，你……”弘基大驚。
“休得多言，看槍！”“耍耍耍”，一連幾槍，逼得徐弘基左躲右閃。
這樣下去可對自己太不利了！徐弘基暗暗咬牙。眼看郭瑛步步緊逼，徐弘基猛地一躍而起，趁郭瑛一槍刺來時踩在他的肩膀上騰空而起，順手召回了鉤鐮槍。
等郭瑛轉身再要進招時，徐弘基一抖鉤鐮槍奔麵門而來，隻得躲到竹子背後。沒想到鉤鐮槍來得極為凶猛，徐弘基一槍刺偏了，猛一撤槍。隻聽“喀啦——轟”的一聲，一根竹子被拖到。郭瑛看了一眼切口，平滑的嚇人。再看徐弘基的金槍，也沒有任何拖拽的痕跡，頓時感到陣陣後怕。
“郭大哥，承讓了！”徐弘基一抖金槍，又朝郭瑛刺來，後者隻得暗運功力，使出五虎斷魂槍來。徐弘基方才還真的以為郭瑛優勢全無，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六合槍，尤其是郭瑛最拿手的羅家槍。
郭元一生好用巧力破敵，絕殺是趙雲的蛇盤七探槍。而郭瑛自恃武功氣力過人，專心於狠辣出名的羅家槍。五虎斷魂槍和金雞三點頭是他的絕技。徐弘基的金槍雖然凶狠，卻遠遠不夠老辣。驚悚之餘，這才明白為何越國公羅成會被稱為“冷麵寒槍”。
“九天攬月！”徐弘基被槍頭逼得眼花繚亂，無奈隻得使出了絕招。趁郭瑛一槍紮空之際，一槍刺來。
“梅花七蕊！”這原是羅家槍的著名殺招，見血封喉。郭元以其傷人太重而從不使用，郭瑛卻當做家常便飯，而且練得可以隨心變化。
隨著內力的催動，徐弘基頓時找不準了目標，十餘個槍頭在眼前亂晃，方寸大亂。
“劈啪——嘡啷”
微風之下，金槍被掃落在地，五鉤槍的槍尖距徐弘基的咽喉還有半寸的距離。就在那一刻，郭瑛眼底閃過的一絲狠辣與殺意深深震撼到了徐弘基。
“郭大哥……”徐弘基見郭瑛收了銀槍，恢複了之前的笑容，也放心了不少。
“不錯，能陪我的五鉤槍打這麽多回合，真有你的！”郭瑛把槍收了，在徐弘基胸膛上輕敲了一拳。
“以後每日清晨，就到這片竹林裏來。”郭瑛轉頭看了愣在原地的徐弘基一眼，十分滿意。
“和我一起練槍！”
“是！”徐弘基喜出望外。郭大哥，有你一條銀槍在，我這條金槍一定不會退縮。這個誓願在十餘年後實現了，在揚州，那個血流漂杵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