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鬧三江樓
“嘿嘿嘿，有喘氣的沒有？”一個家丁剛進酒樓就開始大叫。
“哎喲，這位大爺是……巡按府的？”掌櫃的看出端倪，敢在這昆明城如此放肆的，除了巡按府的人也沒有別人了。
“廢話！我們公子說了，他今天要宴請貴客，你這裏的雅間全包了。所有的雞鴨鵝和羔羊都要新鮮的！老陳釀全拿出來！”家丁一口氣說完了一切，仿佛有權有勢的是自己。
“這個……那……”
“還不快去準備？愣著幹嘛？”
“那個，雅間已經有人了……”
“啪！啪！”掌櫃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兩記。
“嘿，我說你個沒眼力見兒的！你不知道我們公子……算了算了，趕緊給他們倆錢上別處吃去！”說著，隨手扔出兩錠五兩白銀。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哎，餘公子地爹可是通著天的，雖說魏公公的權勢大不如前，可是一句話也夠要他死一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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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你拿老爺們當什麽了？”湯勳火爆脾氣，一聽掌櫃的要趕人，頓時火竄起來了。
“就是，掌櫃的，我們可是要了一桌酒席。你這前腳收了銀子，後腳就趕我們走啊？”鄧文明也跳起來了。
“哎喲，我求求各位少爺了！那個餘少爺你們惹不起啊。他爹餘瑊是當地的巡按，聽說還是朝廷上九千歲的幹兒子。誰敢惹啊？”掌櫃說得都快哭出來了，沒想到最後一句更是火上澆油。
“什麽八千歲、九千歲，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湯勳隨手從腰間解下金鑲玉牌扔在桌上，上麵赫然印著“世襲靈璧侯”的字樣。
不等掌櫃的反應過來，鄧文明也取出了玉牌，“世襲定遠侯”。沐天波狡黠一笑，他身上雖沒玉牌，嘴裏的一句話卻把掌櫃嚇得差點跪下：“世襲黔國公，永鎮雲南十八寨，沐王府可曾聽過？”
“啊？”掌櫃顫顫巍巍地擦了把冷汗，好家夥，今天的客人來頭都不小，不是世襲公侯就是朝廷要員，怎麽偏偏擠到一起了呢？
“沒看清楚嗎？還不退下！”冷冷的一句，配上一襲皂羅袍和一雙虎目，宇文均的一記眼刀嚇得掌櫃慌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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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餘楓大怒，一把薅住掌櫃的脖領：“說，那群小子在什麽地方？”
“在……在……最裏麵……雅間”
“滾！”
一把丟開掌櫃，餘楓帶著手下的家丁和宴請的朋友、現任雲南巡撫周勁鬆之子周克民直入雅間。
“喂，我說你們幾個，不認得我們兩位少爺嗎？那可是雲南巡撫和雲南巡按的公子！這些個雅座今天我們全包了，識相的賞你們幾錢銀子，趕緊走人！”五六個家丁仗著有少爺撐腰，作威作福慣了。
見四人照樣喝酒吃肉，餘楓臉漲得通紅，上前說道：“好話都說盡了，不信是不是？別說你們幾個，就是當年世襲黔國公沐睿又能怎麽樣？照樣不是東林黨的對手！沐睿之子沐啟元又怎麽樣？也是我爹的手下敗將！”
此言一出，鄧文明、宇文均和湯勳麵色已然不善，沐天波頓時坐不住了：“你再敢胡說，爺爺扒了你的皮！”
“就憑你？小的們……誒呦！”話沒說完，沐天波抄起空酒壺扔過去，正打在餘楓的左額角。
“兄弟們，酒喝足了就該幹活了！”
“今天教你認得爵主爺的厲害！”
那些家丁一看勢頭不對，連忙上前要護住少爺。早被宇文均三拳兩腳打個半死。湯勳看準了後麵的周克民是個軟蛋，淩空就是一腳把他踢翻。又照著腦袋三拳兩腳地猛打。
鄧文明知道沐天波正在氣頭上，故意把餘楓留給他，自己拿了兩根筷子對付家丁。別看兩根竹筷沒什麽分量，在鄧文明手裏堪比一對鐵槍，不一時，十幾個家丁就被打翻在地，其餘的早跑了。
沐天波抓住餘楓，可惜身材不夠高大，倒被餘楓借力站起來，二人扭打至護欄。碗碟酒壺早已碎了一地。
“沐賢弟，當心！”宇文均看出那護欄不夠結實，而沐天波正好背對護欄。
“小子，你去死吧！”餘楓一個黑虎掏心就朝沐天波抓來。天波低頭躲過，閃到餘楓身後，用了三成功力打出一掌。餘楓剛才出手過猛，本來就重心不穩，沐天波這一掌又帶著天獅訣的功力，頓時口吐鮮血，栽倒在護欄上。他本來身材肥胖，護欄被這麽一撞，撞得粉碎，餘楓當即跌下酒樓，氣絕身亡。
宇文均看到沐天波打出那一掌就知道要出事，等他趕到，大禍已經闖下了。鄧文明、湯勳趕到一看，也目瞪口呆。挨了打的家丁和被打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周克民一看，餘楓墜樓而死，立刻一溜煙跑了。倒是掌櫃的聽到樓上吵鬧毆打之聲，趕來一看，也嚇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幾……幾位，小祖宗啊……你們……這是把天捅了個窟窿啊……”
“怎麽辦？”本來玩世不恭的湯勳也手足無措了。
“回府！”宇文均毅然決然，出了這種事，瞞是瞞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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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說，誰的主意！”宇文郃拍著桌子，聽說這幾個小子上酒樓打死了巡按公子，頓時怒火萬丈。
“爹，是孩兒的主意。”湯勳膽怯地朝湯世隆看了一眼，後者早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果然是這個畜生！
“那人是誰打死的？”謝之遠看了沐天波一樣，“波兒？”
“是……是我……”果然，當娘的還是清楚自己孩子的。
謝之遠氣不打一出來，一把把沐天波抓過來摁在腿上，抬手就是幾巴掌：“平時娘寵得你得了意，從來不舍得打，你是不是就敢天不怕地不怕了？”小東西，這事要讓你奶奶知道，還不打得你一個月不敢坐椅子啊……
“哎喲，娘，疼，罷手啊！”
“弟妹住手啊，先別打孩子。”鄧紹煜帶著鄧文明進來。
“之遠，算了……”宋老夫人還是第一次主動不罰沐天波。
“叔母、鄧大哥，現在該怎麽辦？”宇文郃和湯世隆急得不得了，按說他們祖上有開國之功，世襲的爵位，可是朝廷不同往日，即使是地位更高的魏國公徐達之後，徐維誌也隻能在南京低調行事。
“你們哪，也別太上火了。一上來就是嗬斥責罰。明兒都和我說了，這個餘楓打得該！”鄧紹煜責備道。
鄧文明睨了父親一眼，剛才合父親一說三江樓之事，差點就要動家法，後來要不是自己反應快說出了餘楓侮辱沐家之事，板子就下來了。明明誰比誰上火……
“我都知道了，波兒，是不是餘楓侮辱你爺爺和你爹爹，你才和他動的手？”宋老夫人把小孫子攬在懷裏，為他揉了揉打得略疼的屁股，柔聲細語地問他。
“嗯……他說爹爹和爺爺……都不是他父親的對手……”沐天波甚是委屈，明明是為了家族榮耀，到頭來招來一頓痛打。這時，常浩也回來了：“不好了，巡按和巡撫帶著人朝黔國公府來了，到底出什麽事了？”
“王兄，是這麽回事……”宇文郃三下五除二把三江酒樓占座毆打之事說明了，常浩也不由得皺起了眉：“要說打傷周克民也就罷了，大不了給點銀子就能解決。可是……餘瑊就這一個獨子，他豈肯善罷甘休？”
大家沉默了一陣，沐天波害怕地朝奶奶看了一眼，“奶奶，禍是孫兒闖的……孫兒願意一命換一命。”
宋老夫人驚奇地看了孫子一眼，堅定地說：“沒事的，先和你娘到後麵取休息吧，有奶奶在！”
謝之遠知道茲事體大，一把拉過沐天波退入了房間。
“怎麽都不說話了？”宋老夫人有些氣憤，“哼，你們看看你們自己，一個小小的巡撫、巡按就把你們這些蟒袍玉帶的侯爺全嚇得沒注意了是不是？老身今天把話挑明了，別說我孫兒今日殺了餘家那小子，就是他當眾把他一刀一刀剮了，老身也不在乎。我沐家為了大明江山，血染沙場，受得冤還少嗎？老身倒要看看，這個朝廷還有沒有公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