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鋤奸
“師父，你找我？”無念正在梅花樁中練棍，小沙彌來找他說方丈要他去後院，便急急忙忙趕來。
“徒兒，近來魔教的動作越來越大，為師決定……把蟠龍棍傳給你。”慧通拿過一條齊眉棍，無念一看，棍是上等花梨木製成，質地堅硬，十分沉重。兩端有鐵環相扣，棍身盤繞一條八爪金龍，龍眼處是繃簧，一旦按下就能變成三節棍。
“當年趙太祖一條杆棒等身齊，打天下四百座軍州姓趙。棄世後留下一套蟠龍棍法，徒兒自由習練。今日有了這等利器，足可大展神威。”
另一麵，悟德也把慧思叫到禪房來：“徒兒，你的杖法已經成熟，為師把先輩祖師留下來的這條九環錫杖交給你了。”
“師父……”慧思受寵若驚，隻見這條禪杖“銅鑲鐵造九連環，九節仙藤永駐顏”。
“此物原是孔雀神木鍛造，外裹金水。長八肘，重約五十斤。”悟德看著徒兒滿麵的欣喜，又轉身取出一件袈裟：“我佛門弟子不上陣、不披掛，唯有這件袈裟是祖師留下的，可以防身。”
“師父，這袈裟……”慧思仔細摸了摸布料，裏麵似乎藏了什麽東西。
“這是和關外的女真棉甲學來的，外麵有銅釘打成寶珠樣式，裏麵嵌了銅片甲，刀槍不入。”悟德微笑。這也許是他最後能為徒兒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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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殘暉灑在地麵，一片通紅。一行鴻雁南來，成群結隊。
“嗖——啪！”一聲角弓鳴，隻見一隻大雁落在腳下。羅憲正要伸手去撿，隻聽身後有人開口：“佛門清淨之地，竟敢擅行殺戮，冤……”“孽”字還沒出口，就感覺一道寒風撲麵，李絕影忙伸手接住，卻是一支無鏃箭。
“怎麽？羨慕老夫的射術，有本事你也盡管射！”羅憲嘴不饒人。
“我可沒心情射雁。在山中持齋把素慣了，不像你似的，在山林中也不讓百獸安生。”李絕影揶揄道，看了看羅憲手中：“鹿筋軟藤弓，果然好寶貝……”頓了頓，“還不打算傳給虎兒？”
“哎，真叫你給說著了……”羅憲放下弓，和李絕影席地而坐，“虎兒、豹兒都是我的兒子，本事都是我教的，可偏偏又分不出個上下高低。虎兒箭法穩重，引而不發是常有的，但隻要離弦，中箭者死活盡在掌握之中。豹兒麽，苦練九箭連珠、犀牛望月的本事，雖然花哨，卻能百發百中，一擊致命。”
“對了，你覺得十一弟的那個小兒子怎麽樣？”羅憲突然發問，倒讓李絕影有些措手不及。
“和瑛兒、銘兒相見時，都覺得一股正氣撲麵而來，有如沐春風之感。狄師義……我雖感受不到邪氣，卻也不能探得她的內功心法……似有遮掩之狀……”李絕影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你記得麽？當年十一弟和十二弟因玄武引的特殊，不得不將金鞭、金鐧一同封印在靈劍峰，身邊隻留下了竹節鞭和四棱鐧，而且要想取得兵器必須秦、狄兩家後人同時前往。如今狄家公子既至，為何秦公子不見蹤影？”羅憲也提出了疑問。
“既然如此，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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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盧殿
郭瑛、李裕等人正在閉關，卻突然被告知到毗盧殿集合。東、西兩牆壁上都掛有“十三棍僧救唐王”、“五百羅漢毗盧圖”的彩色畫像，色彩豔麗、構圖和諧，衣袂飄飄。悟德從《十三棍僧救唐王》的畫像背後取出一張羊皮紙來，抖去了灰塵。
“咳、咳，叔、叔父，這上麵……阿嚏……這上麵是什麽啊？”狄師義迫不及待，難道說這就是伏魔陣的陣圖？
“你這小子！”悟德砸下一個爆栗，“如今魔教的行動越來越頻繁，你們八人可先修煉奇門八卦陣和金鍾罩，萬一魔君親自前來，也可應對。”
李絕影一把奪過陣圖：“瑛兒，這陣圖就交給你了，千萬不可懈怠，每日須勤加苦練。少室山中有一片竹林甚是幽靜，用來布陣再合適不過了。”
“多謝三叔！”郭瑛大喜。
李絕影“嗯”了一聲，餘光掃了一眼狄師義，卻發現他眼神遊離，四處張望，又緊緊盯著十三棍僧救唐王的那幅畫看了很久，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把握。
“各位，我們現在就試試看吧！”郭瑛把陣圖鋪開，薛濤、李裕、李欣、常銘、無念、狄師義和慧思各自按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方站立。羅飛虎、羅飛豹因是箭法傳人，故不用結陣，和羅憲等人在旁護法。薛濤運轉火龍引，狄師義運轉玄武引，李裕施展鳳凰引，郭瑛運轉白虎引，李欣、羅飛虎負責凝聚、融合內力，無念默誦心經，常銘驅使雷電。八股內力混合在一起，開始結成強大的能量場，火龍在東、鳳凰在南、白虎在西、玄武踞北。郭琪見狀，連忙拋出寒月靈玉，祭在半空。
“常大哥，該你了。”
“大家小心，天雷訣！”常銘高舉禹王神槊，一擊正中靈玉。
眼看著八種卦像逐漸形成，眾人各自鬆了一口氣。哪知四聖獸之一的玄武突然若隱若現，狄師義大驚，連忙加強輸出，卻沒想到內力聚成的玄武變得越發不穩定，急得一身冷汗。
“狄兄弟，你怎麽了？”郭瑛也看出了端倪。
“郭大哥，我好像……不行，大家快收功！”隨著狄師義一聲喊叫，玄武頓時消失，而另外三隻聖獸不能平衡能量，也灰飛煙滅。突然釋放的強大內力也把八個人震飛出去。羅飛豹在旁護法，見李欣被震飛，正要出手，卻被羅飛虎搶先一步一把抱住。李欣臉紅了紅，站穩後便走開了。夜淩、李絕影、羅憲等人也趕緊扶住其他人。
“看來要想練成八卦陣，還需一段時日。”李絕影嘴裏不悅，心中卻和明鏡似的。剛才玄武聖獸的氣息不穩，他已悄悄放出一絲內力探查，便知狄師義心神不寧，玄武引使出時原本沉穩厚重，一旦化形便不易散去。而剛才情況的唯一解釋就是，狄師義根本不是玄武引的真正傳人。可是，他來此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他又是什麽身份……這些問題讓李絕影更加緊鎖雙眉。
“十六弟，從今晚開始，加派人手保護毗盧殿，防止魔教出手。”李絕影意味深長地看了慧通一眼，後者會意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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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狄師義身著夜行衣，駕著輕功來到毗盧殿。隻見殿前、殿後各有十幾個弟子值夜，不由心中好笑：看看從天而降，你們怎麽守得住！掏出隨身的匕首撬開了瓦片，縱身躍下。隨身取出一根蠟燭點亮，借著微弱的燈光來到壁畫之下。
既然十三棍僧救唐王的背後是八卦陣圖，那伏魔陣的陣圖一定在……另一幅畫後麵！狄師義大喜，真沒想到魔君的使命這麽輕鬆就達成了。果然，一下就摸到了一張羊皮紙，抖開一看，上麵用朱砂赫然寫著“伏魔陣”三個大字。
藏好陣圖，狄師義順著繩子爬到屋頂，準備駕輕功躲過巡查的武僧，不想才邁出一步，腿上就中了一箭。狄師義“啊”地一聲，從房頂上跌落下來。周圍武僧一看，連忙持棍鎖住狄師義。瞬間燈火通明，李絕影和羅憲、慧通出現在他麵前。
“沒想到真的是你。”李絕影手撚胡須看著眼前的小賊。居然敢和分光劍主玩起心眼來了！
“說，你究竟是什麽人？真正的狄家後人呢？”羅憲火冒三丈，剛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既然被擒，王也沒什麽好說的。隻不過告訴你門這群老家夥，就憑你們這點本事，還能護住他們多久？狄淵老匹夫不肯將玄武引的絕學傳給我，卻交給了我那沒用的兄長……哼，他已經沒資格做我父……”“親”字還沒出來，就被李絕影甩手一掌。
“好你個小畜生，欺師滅祖，來人，把他給關進囚牢！”李絕影怒不可遏。
“阿彌陀佛，三哥不必動怒。寺中本無囚牢，隻將他綁縛押往思過堂也就是了。”慧通出手勸阻。
今夜這一鬧，郭瑛等人雖則驚訝，過後卻也隻當是過眼雲煙。幾位老前輩倒嚇得不輕，那張羊皮紙並不是真正的陣圖，但是，魔教的爪牙居然伸向了他們內部……以後的日子，隻怕會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