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遙不可及的未來
被本性支配的身體凶狠無比,幼狼躁動著,它那沒牙的長嘴牽動著前驅不停搖晃,就像真的能撕下一塊肉。
時間飛快流逝,眼見就要中午了,毒辣的太陽雖然被湖泊削弱了幾分,但也不能長期曬在陽光下。
暗紅的血液漸漸幹涸,一排排雜亂的狼爪印越顯恐怖。
逐漸升起的饑餓、熱浪摻雜在一起的痛苦喚起了幼狼的理智。躁動過後的勞累讓它往後退了幾步。
幼狼應該麵對現實,它不再是有長輩疼惜的嬰孩,在這險惡之地稍不留神就會送了命,成為他人的口糧。
尤其是現在,一個沒牙的東西,早晚會死!
幼狼很清楚,一但它找不到足以不用咀嚼就可食用的食物時,它的路也就到頭了。
它不可能一直幸運,早晚有一天它會死!
就像腳下這個生物一樣,死在荒野!
本尊空洞的眼神給予幼狼一種淒涼,這讓幼狼思索萬千。
這個生物他最後一刻在想些什麽?死又是一種什麽感覺?那麽它這一天又該是什麽時候,不遠了吧!
幼狼離開了本尊的身邊,它見過無數的睜著眼的屍體,它們真得很可怕,真得很悲哀。
來到湖邊,水中的倒影寫滿了故事,那一匹瘦弱的灰狼,這一匹傻傻的灰狼啊!
幼狼心境跌宕起伏,它很難受,一直以來的艱辛歲月,一步一步走來的漫漫長路,它無從傾訴!
自然很神奇,總有一些不可預知,又不遵守法則的事發生,就像現在幼狼的自暴自棄,這是思想,它孕育出了“智”!
長嘴入水,幼狼吸吮著眾多魚卵中的一顆,水中帶著血的味道。幾口過後,幼狼飽的撐起了肚子。
也許隻有這時,幼狼才什麽都不怕,盡管等群獸到來的時候,它還是那個唯唯諾諾,怕著怕那的狼崽子!可那又如何呢!
幼狼不斷變換的心境越來越讓它看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眼睛幾乎貼近水麵,幼狼發才現了斑雕的屍體。
那曾經是一位王者!幼狼抬起了頭顱
空中彌漫的狼味,不仔細聞還真聞不到。
“嗚——”幼稚的狼鳴斷斷續續。
這是幼狼走失以來第一次敢大聲呼鳴,自然生存的法則:聲音越大,死得就越快!這一刻幼狼不想再管了,大不了就死吧!
雷淩極力地在控製身體,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在本尊落地的時候,他封住雷淩的行動。
本尊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肉體帶來的衝擊感足以致命。
為了活著,本尊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善”。隻要還有一種人格存在,隻要他的身體還能撐到有人來救的時候,他就能活著!
一開始雷淩是想犧牲自己,在落地的時候,他馬上強製切換人格,那時他才發現,他被限製了。
來自主人格的限製把他封鎖在了內心深處,而本尊用命保全了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所以雷淩不能坐以待斃,他不能就這麽看著肉體慢慢消亡,他們還有未完成的事,夢兒也不允許他們死!
雷淩瘋狂著,他一遍一遍衝擊著牢籠,這種精神的枷鎖絕不能困住他!
幼狼矗立在湖中久久,它嚎得嗓子都啞了,還在哭嚎,烈日將它身上的泥巴烤得幹吧,徹底鏈接到狼毛上。
急劇升高的體溫,終把它喚回現實,耐不住高溫,幼狼趴進湖泊裏降溫。
生死不顧的心情立馬被烈陽打得體無完膚。幼狼終究還是一個孩子,長不大的孩子。
耳朵傳來細微的聲音,幼狼沒聽過這種動靜,活得比他還小心翼翼!
轉頭望去,幼狼見到了改變它一生的景象。
那是一場烈日,本應該死透了的生物,他的手指動了,接著手又動了,臂膀帶著他那軟踏踏的身體蠕動著。他的血液重新流淌大地,隻是他的眼睛還存留著欲望——活下去的肆意妄為!
這隻是場烈日,無數的生物在這一刻死去,無數的生物在這一刻降臨。而他也隻是萬物中最渺小的一物,就和它一樣,早晚會死,隻是他還想活著,而它卻無所謂!
他就是它嗎?那時想要活著的自己!
如果在最困難的時候,誰能幫我……幼狼這樣想著,如果那時候有別的狼群能收留它,那它現在是不是活得更好,如果有誰能夠幫它!
回神的時候,幼狼已經走上了岸邊,又來到了雷淩的身邊,俯看著可憐的生物!
過去的種種隻因為一個偶然的回頭,什麽都改變了!
為什麽老天不讓我們活著!為什麽我們隻配卑微的活著!幼狼不服,內心深處被歲月磨平的尖頭棱角,再次不甘!
幼狼下了一個決心,它要幫他!也許它會死,也許他們都會死!但幼狼想證明一種可能——那是它們存在的意義!
曆史的拐角就在不經意的瞬間發生改變,沒有人會清楚:一個平凡的山頭,一個將要死了的人,一個沉淪世界又要反抗世界的無知幼狼,他們將會改變整個奇獸王朝!
幼狼飛奔山林,眼中閃過一片一片草地,它在尋找能救命的東西……
可能幼狼現在的行為過於愚蠢,它隻是考慮它能做什麽,而不去思考雷淩能承受什麽。
這烈日的毒辣,加上失血過多,雷淩一但過了度,必死無疑。
幼狼必須與時間賽跑,這個時間也許是極短的一秒。賭命賭命,賭得就是造化,它們已經是繩上的螞蚱,就賭吧!
……
暗渾身顫抖躲在大坑的一個小角落裏,他眼前盡是被削尖的竹竿。剛才他離死隻是一瞬間!
他的眼神中還是能反射出剛才的畫麵,降落的身體突然黑霧化,單薄的黑霧打在朝天的竹竿上,頃刻破爛。
暗的意識還飄在空中,他難以置信地控製著支離破碎的黑霧慢慢飄向一個狹小的角落。
他慌了,一但黑霧消失會怎樣,是不是他就會分屍,或是被竹簽插死?
可他又冷靜了,因為他不能死了,絕對不能,所以他又瘋狂了!
好在黑霧很聽他的話,不一會就集中在小角落裏,仿佛力量被抽幹,暗的身體突然實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從那之後,暗就一直坐著一直坐著,漸漸冷靜的他必須考慮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不是夢,暗才不相信如此現實的一切,會是自己天馬行空般的不現實思想!
那麽這是哪裏?
之前地上閃過去的無數植物,暗還依稀記得些,其中有一顆出現了很多次,蠅蟲草!
十萬大山北部獨有的植被,暗認得它。作為大山的兒子,盡管受了六年的痛苦,但這不影響他了解大山!
既然是十萬大山的北部,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對於哪天晚上的記憶,暗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隻記得那天他醒來的時候,雨水還有天空的巨眼。
難道是雷子意的手筆,那為什麽隻有自己會出現在這裏,本尊和“善”呢?
還是說自身的秘密被發現了?
隻靠僅有記憶,暗推測不出事情的前龍後脈。或許他要走出去,回到雷家,也許這樣才能解惑!
可怎麽上去?暗抬頭,麵前這個十幾米的大坑讓他很頭疼。
還有不斷增強的不安感,暗不敢去想,那是本尊他們遇到了危險。
難道他們跟自己一樣出現在別處嗎,不,不會的,他們在雷家,有雷家的保護,怎麽可能有事。
暗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肯定,就像他見到過,見到過雷家的那倆塊貨。
處於自身安慰,暗硬是平複了內心的波動,他應該考慮如何上去……
……
雷夢心很不開心,不隻是草原百族的破事,更因為她聯係不到雷淩了!突如其來的失聯搞得雷夢心很煩躁。
因為她知道她的哥哥又在承受著什麽,為了變強,為了彌補與別人差距的六年。
世界不會可憐他,所以雷家也不會可憐他!
這明明不是他的錯!
雷淩的執念隻是對雷夢心,但雷夢心的執念可能比雷淩還深。
雷淩把雷夢心看作“命”,雷夢心更甚!
現在的雷夢心很瘋狂,隻不過被她偽裝的天衣無縫。
要說雷淩是個騙子,那麽雷夢心才是偽裝大師。
她眾多麵具下包裹著的自我到底是個什麽樣,連雷夢心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敢暴露,因為她害怕,她沒有安全感!
所以當擋在她前行道路上的人出現時,我們應該為這個人喝彩,他是勇者!一去兮不複還的那種!
草原的風還在呼嘯,藍天白雲之間,一切看似和平平淡的背後又有著多少腥風血雨!
“我以為這條路會平安無事,沒想到還是來人了。百盟的一切我真的不懂,你們所謂的‘共贏’就這麽膚淺嗎!”雷夢心話語高低起伏,很難看透她到底是在悲哀草原的自相殘殺,還是歌頌自己天真的愚昧!
“占巫的薩瑪真是伶牙俐齒,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男人陰沉的語調總讓人不舒服。
赤焰的圖騰印在男人索大的手臂上,高大八丈的身子上布滿了肌肉沉澱的美色,袒露的上身傷痕密布,那是經曆死亡的見證,陽剛的麵孔帶著塞外男子獨有的標誌。
本來就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隻可惜讓一個沉啞的嗓子破壞了美感。
很難相信這麽優秀的男人竟然能說出一種娘娘腔的味道!
雷夢心腦子笨記不全草原百族的圖騰,記得的也隻是幾個厲害的。
而這赤焰的樣子就在雷夢心的記憶範疇之內。
草原王貴之族赤尾的標誌!
“難怪祟明會力排眾議,你這張嘴還真是誘人。”
陰陽怪氣的特指雷夢心聽得出來,本來她不願意和百族中的任何人作對,隻是有人死皮賴臉的非要貼上來,她能有什麽辦法。
“今年的百盟大會是我第一次見到各族的薩瑪,我本來對這很期待。”
“哦,那我真是很榮幸讓你不期待了呢!”男人舉起了拳頭,他的眼孔從圓潤變到扁直,像極了蛇的眼睛。
魔力波動一點點在天地間回蕩。
雷夢心毫不客氣地往前踏了一步,身後留下了一道殘影。那還是她,隻是用魔力刻下的影子。
隨後,電光綻放盡天路,四射的雷電盡頭,一個個殘影矗立,鋪天蓋地的人影填充了半個草原!
這是雷夢心的無處散發的怒火!
無法質疑的氣浪滾滾襲來,男人後退幾步,這就是人族世家的力量啊!。
雷夢心還在原地,還隻是走了一步。
不!無窮無盡的虛影都是雷夢心運動過的位置。隻不過是速度太快,留下了不能磨滅的影像罷了。
所謂影技,就是憑借高速的移動產生不可計數的殘影,從而進行攻擊防禦的超強神通步法。
每一個虛影都是“雷夢心”,當你以為雷夢心還在原地時,那就大錯特錯了。向你走來的,也許隻是雷夢心高速運動中的一條裏麵留下的殘影。
“百族的盛宴不是憑一言兩語就能改變的,一個外人盡管做到了薩瑪的位置,你以為百族會承認你嗎!可笑至極!”
雷電帶來的壓迫感還沒開始就擊垮了男人的身軀,他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幹涸成為泥巴。
這場碰撞,男人已經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分身在破碎之際留下忠告,不是男人有多心好,而是他想看戲,看一場熱鬧!
萬千的殘影整合成一人,雷夢心無處宣泄的內心更加殘暴!
“赤三——!”……
……
暗突然站起,他受不了了,內心的不安快把他搞瘋了,他必須去找本尊他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暗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而他的頭正往竹簽上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