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調了？
鎮魔司新手入門不是件容易事。
斬斷妖邪最後一口氣……
這種事聽起來很容易，其實做起來很難。
麵對麵目凶惡，垂死掙紮的妖怪。
除了需要你有一定膽魄，速度，還要有一定運氣成分。
往往一些流民因為體力不行，或者速度跟不上去，加上運氣不好，隻是把妖魔弄疼了，會激怒它們，來個拚死反噬。
而徐興祖給老孫頭的感覺就是——有想法。
那個用鐵棍聲東擊西殺狼妖的方法，可以小範圍推廣測試一下。
像這樣一次性合格的新人，並不算多，二十個裏麵有一個就不錯了。
大部分人，是一驚一乍，畏畏縮縮，拖泥帶水殺好幾個大妖，才能鍛煉出來這樣的心理素質。
“不愧是青樓的打手，果然有些膽魄……”
這是老孫頭對徐興祖的印象，把這些事記載在小本本上，上交給典獄長姚大海。
姚大海雖然功利，虛榮，但是對下屬的能力，都要有詳細的了解。
也算是個表麵粗俗，卻有些心思的俗人，否則也爬不上這樣的位置。
老孫頭也老舔狗了，知道上司這個習慣，自己也跟著記錄，有機會就舔。
夜晚，徐興祖吃飽喝足，在床鋪上仔細感悟起了《大荒拔刀術》。
他對這些似懂非懂，了解的部分全是前世武俠小說上的東西，結合現在的處境，難道自己也有了些武技？
聯想到那些腰間一把快刀走天涯的江湖豪客，往往一匹馬，一碗酒，一把刀就行俠仗義的大俠，他就感覺熱血沸騰，就感覺……
極度危險。
如果他有那樣的武藝，絕對不會貿然出頭的。
一個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其餘七個劊子手粗重的呼吸聲，和空氣中彌漫淡淡的汗臭味。
這些劊子手吃了上頓沒下頓，全身病痛，一回來就呼呼大睡，沒有一個人注意他。
除了老孫頭偶爾叮囑他這個新人一下，基本沒人說話。
但是，就是這樣的環境，已經讓徐興祖很是滿意，起碼不用在甲字獄那些潮濕腥臭的監牢裏和蟑螂一起大眼瞪小眼。
徐興祖睡在上鋪，最裏麵的角落，他在這個位置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此時見周圍靜悄悄，他開始調勻呼吸，閉眼感悟體內山河社稷圖。
拔刀術是一本殘破的冊子，在物品欄靜靜躺著。
他用了半個時辰，已經是粗略的看了兩遍。
這個時代的行文，並沒有那麽難懂，頂多算是半白話吧。
徐興祖看了兩遍後，已經大概能理解其中意思。
按照扉頁中的意思是說，這拔刀術是一位行走於大荒之中的刀客，在縱橫天下十多年無敵手後，潛心閉關修行，把自己一生在刀上的浸淫心得，總結寫下的一本冊子，天下獨一份。
至於這個刀客姓甚名誰，什麽身份背景，修為高到了什麽程度，這個沒有任何提及。
隻知道，此人姓李。
所有刀法，總結出一個字，那就是“快”。
拔刀速度快，收刀也要快。
領悟了其中的意義後，徐興祖宛如上輩子，一個小學生偶然聽懂了幾秒鍾高中奧數題一般的心情。
雖然隻有短短幾秒，過後又有點似懂非懂，但是已經夠了。
他熟睡了一覺，山河社稷圖已經引領他在睡夢中自動演練了幾十遍。
早上醒來，周身的肌肉記憶，也自主提高了很多。
閉上眼睛，全是對這《大荒拔刀術》的感悟。
就連握住那把牛耳尖刀時的手感，都感覺不一樣了。
整個早晨，都是在暗中拔刀。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抽抽插插，沒有一點疲憊。
雙手果然，就像是恢複到了十八歲前的麒麟臂一樣。
無論正拔，反著拔，還是擰著身子拔，閉著眼睛拔，倒著拔，都是無與倫比的快……
幾乎是常人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
徐興祖有種感覺，對麵現在就算有三四個和自己一樣的劊子手圍著自己，他拔刀之下，也能瞬間將這幾人重傷，足以自保。
這種隨拔隨插的快感，讓他雙手忍不住輕微顫抖，一早上暗爽不已。
鎮魔司上下每天要做的，就是三件事。
一，怎麽加強甲乙丙丁四層的防護建設，別讓那些身懷秘法，殘忍無情的妖族逃出去。
二，增加巡邏藍衣隊伍，盡量別讓外來的強大妖邪，潛入進來營救那些被抓捕的同類。
鎮魔司的劊子手缺人，官府的藍衣卻不缺人。
這種好差事，江湖上很多有些抱負的年輕武者，都想進來。
很多時候，都是沒空位。
除了發生抓捕大妖，死傷慘重的時候，才需要補充藍衣捕快數量。
上一次餘杭鎮動用大量新人，還是在七八年前，捉拿大陰宗那個入魔的書生。
一直到今年，餘杭鎮都處於相對平和的狀態。
即便有些不長眼的小妖小怪，也會被鎮魔司的青衣捕快擺平。
基本掀不起什麽波浪。
至於大妖，那就是周邊神隱寺的得道高僧，或者青羊觀的道長們鎮壓了。
至於第三點，那就是鎮魔司每月必須上繳所斬殺妖族的筋骨，皮毛等有用的東西。
越多越好，朝廷會記功提拔本地官員。
大大調動了類似姚大海那種典獄長，或者說餘杭鎮知府的積極性。
“趙老劉，今日負責斬殺乙字獄十號房，百年吊死鬼……”
“胡健華，今日負責斬殺丙字獄三號房，三十年道行柳樹妖……”
“徐興祖，今日負責斬殺甲字獄十五號房的百年蜘蛛精，時間為半個時辰，如果感覺力不從心，可中途停止……”
早飯過後，食堂內。
老孫頭又拿著花名冊開始宣布今日任務。
這次讀到徐興祖的名字時，特意停頓了下，並且不用甲字獄二十七號這個代稱了。
顯然是，昨天徐興祖的表現，已經讓他很是滿意，接納了前者。
對於這樣的狠角色，老孫頭還是很看好的。
尤其是，典獄長姚大海需要這樣的人才。
這次的安排，也是特地給徐興祖安排了個難度比昨日那個豺狼妖大一點的蜘蛛精。
目的是想進一步確認徐興祖的身手，膽識，確定他昨天殺豺狼妖不是僥幸。
還特意叮囑了他，如果感到困難，可以中途退出。
在其他劊子手的竊竊私語中，徐興祖了解到，這蜘蛛精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
而且，前幾天，自己剛得到望氣術的時候，也偷偷觀察過它。
這東西似乎能感覺到，而且對他敵意很大。
媽的，這不會是典獄長專門讓老孫頭想搞自己吧？
自己還是個新人好嗎，難道昨天殺狼妖的時候，表現得太鋒芒畢露？
他開始三省吾身，思前想後，大概率就是這個原因，靠……
徐興祖心裏有點發毛。
但是，也沒得選擇。
目前看來，不想坐牢的唯一辦法，就是去執行。
等待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再想別的。
否則，苟且偷生，還是去尋找狐之一族的想法，都是沒有保障的。
先把自身建設好，相信在山河社稷圖的加持下，會一步步好起來的。
隻是這一次，他似乎得斬殺的適當低調點了……
又怕下手重了引起上麵注意，又怕輕了遭妖物反噬。
真是太難了。
半個時辰後，徐興祖在老孫頭的引領下，來到刑房門前。
門沒開，就聽見裏麵傳來吱吱的刺耳摩擦聲，還有一股腥臭混雜著血腥味道撲麵而來。
一個帶著倒刺的黑白骨節爪，已經從刑房柵欄探了出來。
金屬摩擦般尖銳的聲音響起。
“來啊，進來，看咱們誰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