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高瞻遠矚
池航微微垂眸,在抬眼的時候,眸中一片寂靜,就像是深幽裏麵的死海一般幽深寧靜,靜的可怕。
“四弟,我承認我手上沾過很多的鮮血,”池航眉頭微蹙著,滿心的不甘,“山上的生靈很多都是我殺死的,我欠了他們很多,你現在就可以為那些死去的動物打抱不平。”
池業腦子轉的格外的快,知道池航有些生氣了,陪著笑臉,“三哥,這件事情不是你就不是你,沒必要生氣,我跟那些人說清楚就好了。”
在聽到池業這麽說的時候,池航麵色嚴肅,一板一眼的說道,“我聽說這衙門斷案也是要講究證據的,如果我真的殺了那個穩婆,我回來的時候,衣衫還能那麽工整?”
池業腦海中有些混亂,那天晚上池航回來的時候除了臉色有些不大對勁,到沒有別的了。
池業滿是歉意的將池航送到了衙門門口。
“三哥,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我真的懷疑你,也不會單獨跟你說這件事情了,你說是吧。”池業隻是有些費解,想要池航解惑。
池航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輕輕的吸了吸鼻子,看著一旁冤鼓,快步走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擂鼓!
鼓聲震天動地。
池業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拉著池航的胳膊,“三哥,你這是做什麽?”
“我來狀告高穩婆,謀害我夫人,夫人生子三天,差點被她用枕頭憋死!”池航臉上的漠然更加的明顯。
池業的頭都快要大了,不得已隻得升堂。
天漸漸的黑了,林穀雨坐在床上,莫名地有些煩躁,對著逗著團子笑的小雪說道,“小雪,你出去瞧瞧,老爺回來了沒?”
平日裏這個時辰,池航差不多快要回來了。
“哎。”小雪說著,將團子放到床上,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剛剛打開簾子,小雪就瞧見趙氏端著大碗進來了,忙站在一測幫著撐著簾子。
“怎麽了呀?”趙氏將大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雙手放在耳朵上麵,倒吸了一口氣,“這湯還真熱。”
“娘,我都說了,你下次等著湯涼了在端進來,手沒事吧。”林穀雨將手裏的醫書放到一旁,起身湊到趙氏的麵前。
“不礙事,這些粗活娘做慣了,沒啥的。”趙氏笑著說道,“你先吃飯,這時辰不早了。”
是啊,這時間比起以前晚多了。正是因為這樣,池航遲遲沒有回來,林穀雨的心裏忍不住的擔憂。
正當林穀雨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穀雨眼巴巴的望向簾子,腳步聲愈來愈近,簾子被打開了,進來的是小雪。
“夫人,”小雪說著,將簾子拉上了,“徐公子家的人來了。”
林穀雨微微點頭,疑惑的問道,“什麽事啊?”
“夫人,我家公子說,池公子今天的去告狀了,說是今晚可能回不來了,他們要在衙門住一·夜!”
什麽?
原告還要在衙門呆?
這麽想著,林穀雨臉上的眉頭皺的更緊,焦急的問道,“既然是告狀,為何又在衙門住了一·夜?”
“高穩婆的兒子告了池公子,池公子告了高穩婆,縣老爺甚是頭疼,便讓那些人全部都留在了那裏。”外頭的小廝恭恭敬敬的說道,想了想,補充道,“昨天晚上我家公子也在,也跟著進去了。”
“簡直是胡鬧!”林穀雨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消失,氣得身子微微打顫,不過林穀雨還是知道禮數的,讓小雪將那小廝送走,讓她順便給那個小廝一點錢。
聽著外麵的腳步聲遠去,林穀雨氣得冷哼了一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什麽證據都沒有,就隨便的扣押人!“
“別惱了!”趙氏看著一旁的湯裏麵的熱氣不是很多了,輕聲說道,“趕緊喝湯。”
她現在氣都氣炸了,哪裏還有胃口去吃飯?
池航是什麽樣的人,所有的人一眼都能看出來,平日裏不過就是打獵罷了,還有什麽能耐?
“你現在生氣也不管用,一會娘去衙門瞧瞧,看看是怎麽回事。”趙氏輕哄道。
閉上眼睛,使勁的喘了一口氣,胸口依舊悶悶的,但是林穀雨知道,她不能生氣,要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
其實如果那個縣老爺是旁人的話,林穀雨覺得直接去罵都沒啥。
縣老爺是池航的四弟,池航進山不要命地打獵賺錢供著他念書,結果他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池航抓進去。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縣老爺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人。
林穀雨勉強喝了大半碗,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趙氏心裏也明白林穀雨在想什麽,也沒說什麽,直接起身出去了。
小雪低頭坐在一旁的床上,偷偷的抬起眼簾,小心翼翼地望向林穀雨,猶豫了一會,小聲說道,“夫人,您別擔心,老爺不會有事的。”
人心隔肚皮,可能永遠都看不透一個人的內心。
聽著小雪這麽說,林穀雨點點頭,沒有在說話。
等待是那麽的漫長,林穀雨一雙眼睛微微垂著望著手中的書本,但是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夜漸漸地深了,陸子煜從外麵出診回來,瞧著林穀雨屋子裏麵燈還亮著。
陸子煜猶豫的走到窗戶下麵,納悶的問道,“林大夫還沒有休息嗎?”
林穀雨微微回神,頭微微一偏,神情落寞,“沒有。”
裏麵傳來柔柔·軟軟的聲音,就像是那兩個孩子的皮膚一樣,摸起來舒適的緊。
周圍銀裝素裹,陸子煜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寒冷,白雪的映照下,他嘴邊的那一抹笑容,似乎那一瞬間萬千桃花綻放般的美麗動人。
“時候不早了,你的身子不大好。”陸子煜抓著衣袖的手更加的用力,心跳加速。
“恩。”
即便隻是一個字,陸子煜莫名的開心,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聽著窗外的腳步漸行漸遠,林穀雨回過神,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看著床鋪上那兩個小孩烏溜溜的眼珠子到處亂看,心裏的不安驅散了些。
“咚咚咚。”有人敲門的聲音。
小雪連忙起身打開簾子走到外屋,站在門口,“誰啊?”
“我!”趙氏雙手放在嘴邊,使勁的哈了一口氣,雙手使勁地來回搓著,今個這天還真的是冷。
小雪忙打開門將趙氏請了進來。
趙氏一進屋,頭上肩膀上還有些雪,小雪拿著巾帕忙幫著趙氏將雪擦拭掉。
“娘,怎麽樣了?”林穀雨激動的就要下床。
趙氏打開簾子瞧著林穀雨那動作,眉頭一皺,“你趕緊回去坐著,這是做什麽?”
無奈之下,林穀雨坐在床上,順手將被子蓋上,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雪,“快去端杯熱水過來。”
“是。”小雪應道,忙去倒水。
“沒事,雖說是將池航留在衙門了,但是住的是一個客房,裏麵暖和得緊,沒啥大事的。”趙氏眉開眼笑的說道。
在聽到趙氏這麽說的時候,林穀雨一直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去了,“這樣還差不多,這件事情肯定不會是池航做的。”
“當然不會了。”趙氏言辭鑿鑿的說道,“池航老實的平日裏都不會跟人吵架,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從小雪的手中接過茶杯,趙氏接著說道,“如果池航真的是那樣的人,那你婆婆那樣的,他肯定早說了,也不至於帶著你背著不孝的名聲離開。”
林穀雨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娘辛苦你了,這麽晚了,你還專門去了一趟。”
“行了,既然沒事的話,我跟小雪帶著孩子回去睡覺。”趙氏打了一個哈欠,剛剛外麵那麽冷沒有感覺到困,這一進了屋子,暖和的直想睡覺。
池航坐在床邊,腦海中想著高穩婆跪地求饒的情形,眉頭皺的更緊,眸中的寒意在明顯不過了。
“還不睡嗎?”徐峰將被褥鋪在桌子上,打算晚上在桌子上休息一·夜。
“不困。”池航微微蹙眉,低聲說道,“早知道晚上不能回去,我就該明天再來告狀的!”
“這案子,明天就能了結!”徐峰毫不擔心的說道,“隻要知道是誰指使的穩婆,就能知道穩婆是誰殺死的。”
池航腦子轉的格外的快,一臉驚愕的望向徐峰。
徐峰的臉上向來是帶著微笑的。
徐峰的意思,是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但願如此。”池航底氣不足的說道。
“很多事情,不能隻看眼前,要想到大局,每走一步,就要想到接下來發生的所有可能性。”徐峰淡淡的說道,“那個雇傭穩婆的人自然不會讓人抓到他的把柄,肯定派人動手。”
池航忽然間明白了。
即便是那天晚上他不殺高穩婆,那個高穩婆也活不過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池航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人叫起來了。
草草地喝了點湯吃了一個窩頭,池航跟徐峰兩個人就被叫到了大堂。
等著兩個人到的時候,就看到高穩婆的兒子高利貸裂眥嚼齒地望向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