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失眠
周氏走到屋門口，想起那天池航說的話，猶豫的站在門口。
池航都已經將話說道那個份上，就說明是已經真的生氣了，更是不願意聽她說話。
冷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落在地上，黑暗下村落，被寂寥籠罩著。
踟躕不前，周氏的眉頭輕皺著，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有兩個姑娘站在不遠處。
村子不大，流言蜚語沒一會就傳播開來了。
周氏的眉頭輕蹙著，看著那兩個人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的。
如果現在不進去的話，說不定第二天就傳來她害怕老三一家的閑言碎語，那樣肯定有一堆事情。
這麼想著，周氏毫不猶豫的抬手敲門。
屋裡的歡聲笑語瞬間消失匿跡。
屋門打開了，周氏朝著裡面走進去，就瞧見豆沙站在她的腿邊。
「奶。」豆沙奶聲奶氣的叫道。
周氏冷著臉哼了一聲，目光在林穀雨跟池航的身上打轉。
池航坐在爐灶旁邊，正忙著削箭。
林穀雨跟著那兩個小姑娘坐在床邊，一個個手裡拿著一團線，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娘。」如果是以前的話，池航肯定會站起身子，朝著周氏面前走去，而不是坐在那裡，隨意的開口叫道。
「婆婆。」
林穀雨看了一眼周氏，淡淡的開口叫道。
即便是林穀雨在怎麼不喜歡周氏，禮數還算是周全。
豆沙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旁邊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放著一本書，豆沙正拿著書看著。
周氏瞧著林穀雨那個樣子，眉頭輕蹙著，高傲的站在那裡，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兩個，該不會什麼禮數都不知道，就來伺候我兒媳婦？」
小雪聽著周氏的話，忙從床上下來，恭敬的朝著周氏作揖，開口說道，「老夫人好。」
小畫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當看到小雪遞過來的眼神的時候，也連忙從上面下來行禮。
老夫人。
這三個字倒是順耳。
這麼想著，周氏微微抿唇，淡淡的看向林穀雨跟池航，冷漠的說道，「聽旁人說，你們兩個人買地了？」
林穀雨打絡子的手一頓，抬眼望向池航。
池航依舊在忙活著他手裡的活，頭也不抬，「娘想說什麼？」
如果池航回答「是」的話，周氏還能接著說下去，但是聽到池航那麼說，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好了。
「你們兩個人買地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周氏遲疑的開口問道，眉頭輕蹙著，伸手將一旁的小兀子拿過來，直接坐了下來。
小雪跟小畫兩個人站在一旁，一個個束手而立，不敢坐下打絡子了。
「娘，我說過很多回了。」池航不耐煩的望向周氏，輕聲說道，「我們早就分家了！」
「即便是我們分家了，我還是你娘，這輩子你就必須孝順我！」周氏瞧著池航那個樣子，臉上的表情更加的不悅，冷聲說道，「還是說，你這是根本不把你娘當做一回事，眼中只有你媳婦一個人？」
池航的目光在周氏的臉上打轉，忍不住的冷哼了一聲，接著忙活手裡的活。
以前他也是覺得，無論當娘的做了什麼錯事，他都應該支持的，即便是錯的，也不能直接說出來。
但是現在看來，池航的覺得他錯了。
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周氏瞅著一旁站著的那兩個小姑娘，眉頭緊蹙著，這兩個小姑娘就像是瘟神一般的站在那裡。
「誰讓你們在這裡的，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周氏說著，伸手指向小雪跟小畫兩個人，「給我滾，滾得遠遠地！」
小雪跟小畫心裡一清二楚的，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對她們好，是因為那兩個人人好。
只是，她們兩個人依舊是僕人，所以周氏說什麼，還是要聽的。
小雪跟小畫兩個人被攆出去了，屋裡就剩下的他們四個人了。
周氏走到林穀雨的身邊，看著林穀雨手裡的打的絡子，涼涼道，「打這個東西做什麼用，除了看還能做什麼？」
林穀雨的身子微微往後一退，想著離周氏越遠越好，誰知道下一秒周氏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
「幹嘛，我能吃了你還是怎麼的？」周氏瞧著林穀雨那個樣子，的就煩惱的要命，沒好氣的開口說道。
「娘，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池航起身快步走到周氏的面前，將林穀雨擋在身後，聲音漠然。
就像是從頭頂有一盆水一樣，直接從上面澆灌下來，周氏怔怔的望著池航，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為什麼買地？」周氏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現在銀子本來就不好賺，幹嘛花錢買地啊？」
「重新建房子，」池航比起周氏高了一頭多，居高臨下的望著周氏，「家裡人多，需要的房間的多，還要有個大院子，所以重新買地蓋房子。」
最重要原因，池航最擔心的是，周氏不知不覺的傷害林穀雨。
林穀雨本來身體就和他們不一樣，也不知道林穀雨什麼時候就會離開，池航唯一能夠想到的，只要林穀雨活著，兩個人就好好的過日子。
周氏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獃滯的站在原地，一雙倒三角眼抬眼望向池航，輕抿著唇，小聲的問道，「我知道了。」
說完，周氏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朝著外面走去。
林穀雨瞧著周氏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可憐。
如果周氏不那麼作的話，林穀雨覺得她會好好孝順周氏的，可是周氏實在是太.……
林穀雨伸手抓著池航的手，看著池航面無表情的臉，此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小雪跟著小畫兩個人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林穀雨抓著池航的手，兩個人偷偷的相視一笑，卻什麼都不說。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穀雨感覺池航翻來覆去的，身子朝著池航的身邊靠去，輕聲問道，「別想那麼多了。」
池航的眉頭輕蹙著，壓低聲音，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說道，「我只是想，如果娘能對我好點就好了。」
林穀雨沒有說話。
「即便是娘對我不好，我也應該對她好，畢竟她一個人將我們幾個孩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大，也是很不容易的。」池航的目光在林穀雨的臉上打轉，聲音低沉，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娘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別去想那麼多。」林穀雨朝著池航的身邊靠去，輕聲說道，「你孝順她是你的事情，咱們啊，做好咱們應該做的事情就好。」
池航點點頭，偏頭望向林穀雨，猶豫的開口問道，「那你的爹娘是什麼樣子的？」
「啊？」
「就是你說在自己的爹娘。」池航猶豫的開口問道，第一次跟林穀雨討論那樣的事情。
「我爹啊，」林穀雨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來，笑著說道，「在我娘還活著的時候，我爹特別寵愛我娘，我娘要什麼我爹都給，反正當時我爹買什麼都先給我娘，我輪第二。」
「可是，當我娘離開的時候，我爹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個別的女人，」林穀雨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就從家裡自己搬出來過了，反正當時也在上大學，回不回家都無所謂。」
「搬出來過？」池航的眉頭緊蹙著，過了一會，這才猶豫的開口問道，「你是說你自己住？」
「跟……」林穀雨也不知道怎麼樣解釋的好，「就是跟同窗一起，就像是四第一樣，念書的時候不是在私塾裡面住的嗎？」
池航點點頭，微微垂眸，輕抿餓了一下唇，開口說道，「你念了很多書？」
「上學都快二十年了。」林穀雨自嘲的笑了笑，「我們那邊的人都是念這麼久的。」
「哦。」池航說完，沒有勇氣接著問下去了。
四弟是念了不到十年就可以做官了，那穀雨念了那麼多年，是不是早就是個大官了？
池航這麼想著，整個人都暈暈的。
聽到雞鳴的時候，池航依舊還在糾結那個問題。
第二天林穀雨起來的時候，就瞧見池航臉上掛著濃濃的黑眼圈，瞧著那一副憔悴的樣子，林穀雨忍不住的開口問道，「池航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池航打了一個哈欠，眉頭輕蹙著，低聲說道，「我就是有些太困了，沒事的。」
林穀雨迷茫的點點頭，目光在池航的身上打轉，接著說道，「要不你今天白天休息，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
怎麼會沒事情？
家裡沒有銀子了，家裡的人現在也多了，如果不努力多點錢，說不定等到過年的時候，一家人都要這麼苦巴巴的過著。
「我不困的。」池航勉強坐起身子，拿過一旁的衣服，正要穿。
「你看你這個樣子，眼睛都睜不開了。」林穀雨說著，也不起床了，直接將池航撲倒，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眉開眼笑的，「再睡會吧，我也困。」
池航瞧著林穀雨這個樣子，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