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掩日
贏淵回到客棧之後,朱雀向他匯報了一件事情。
目前,燕國大將軍晏懿,已經被打更人牢牢掌控。
隻不過,雁春君似乎是知道了此事,已經向燕王上奏彈劾晏懿。
贏淵舒展了一下懶腰,扭了扭脖子,毫不在意道:“沒辦法,我們是屬於後來者,在燕國布局時間太晚,早就被羅網捷足先登了,雁春君素來與羅網關係不錯,彼此也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太子丹早就知道此事,之所以還沒有收拾他,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與時機,或許,我們可以向太子丹免費提供,有關雁春君與羅網勾結的情報。”
朱雀為他盞茶倒水,而後蹲下身子,替他脫掉鞋履,並將剛燒好的洗腳水端到他的跟前,才緩緩開口道:“屬下倒是認為,目前還不是最佳時機,但我們有必要,向雁春君提個醒,讓他不要幹預我們打更人在燕國的布局,否則,吃虧的,隻能是他。”
她對贏淵一直都是這樣任勞任怨,而後者,也已經習以為常。
在發生燕丹與六指黑俠想要殺自己一事後,贏淵就想著,將身在燕國的打更人全部撤回來。
畢竟,他怕就怕在,太子丹會為了對付打更人,而選擇接觸羅網。
不過就暫時來看,他應該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還有什麽消息?”贏淵詢問。
朱雀沉聲道:“信陵君魏無忌傳來消息,掩日,似乎已經在來韓國的路上了,而且,是奔著公子您來的。所以,這段時間,屬下建議,您最好待在客棧,不要在去往紫蘭軒了,以免遭遇掩日暗算。”
雖說,她甘心願為贏淵付出一切,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就喜歡吃醋。
但是,他的事情,她又無權過問。
至於掩日,乃屬實情。
贏淵進攻魏國的時候,間接協助魏無忌,使魏庸的魏武卒大權旁落,致使掩日在魏國精心布局多年的計劃落空。
這是兩人結梁子的根本所在。
所以,掩日來韓國找贏淵算賬,似乎很說得通。
隻是……
掩日有這個實力麽?
“就憑掩日想傷我?”贏淵是不信。
掩日敢來,他就有把握,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公子,您莫要忘了,掩日是刺客,不是遊俠兒,他要是想找您麻煩,可不會正麵與您為敵。”朱雀的好心提醒,總是沒錯的。
打更人八大統領,論單打獨鬥的本事,估計沒有一個人能夠戰勝掩日。
所以,他對於打更人來說,是一個很棘手的存在。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打更人創建的時間太短暫了。
“放心,掩日即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殺王室宗親!”贏淵很清楚,對方應該明白,什麽是底線。
作為秦王的親弟弟,要是被羅網的人殺了,那麽,就會發生,王權與相權徹底決裂的悲劇。
會讓整個秦國快速走向衰落。
這一幕,並不是呂不韋希望看到的。
兩日後。
有關鬼兵劫響一案的具體事宜,在韓非的運籌帷幄之中,已經逐漸接近尾聲。
衛莊與贏淵都沒有看錯,韓非,真的非常聰明。
關鍵時刻,能夠懂得取舍。
韓非打算,與姬無夜暫時妥協。
不要覺著妥協就是韓非輸了。
實際上,正是由於草草結案的妥協,讓張良自覺欠了他一個人情。
有了張良的人情,甚至能抵得過千軍萬馬。
當日夜晚。
韓非讓衛莊跟隨他一起,邁入大將軍府中。
在這種敏感時期,去往大將軍府中,無疑是一件非常玩火的事情。
稍有不慎,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畢竟,姬無夜從來不拿王室中人當回事。
除了養客極多的四公子除外。
韓非此去大將軍府的目的,就是要給姬無夜設套,從而套出十萬軍餉的所在之地。
有衛莊為他保駕護航,倒是不用擔心,他會在大將軍府裏出什麽岔子。
贏淵知道,今夜注定精彩。
至於那十萬軍餉,其實他也很感興趣,要不是無法將軍餉帶往秦國,或許,此刻,他早就將那十萬軍餉吞並了。
一個時辰之後。
新鄭城外的孤峰中,月下柳梢頭。
剛才大將軍府離開的韓非與衛莊正席地而坐,張良也在此間。
紫女抱著一個酒壺,準備時刻為三人斟酒。
“要是沒有那種奇特的粉末,隻怕是還唬不住姬無夜。”
韓非正在注視著大將軍府的方向。
他嘴裏說的那種奇特粉末,就是一種熒光粉。
可以在黑夜裏散發光芒。
他故意謊稱,將這種熒光粉撒在了與劫響一案息息相關的龍泉君與安平君的房間內。
隻要他們前往了隱藏軍餉的地方,肯定會留下這種熒光粉的足跡。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讓姬無夜感到心慌了。
他覺得,必須要搶在韓非調查軍餉動向之前,將軍餉轉移。
眾人在這座孤峰中,能夠一覽新鄭城。
“你認為,姬無夜會連夜派兵,轉移十萬軍餉?”衛莊淡淡開口。
然而,就在此時,大將軍府中,已經有甲士出動了。
“看來,韓兄的計謀已經成功了。”
張良豁然起身,看到從大將軍府裏出來的士卒後,嘴角微微上揚。
“你祖父張開地,這次不會在找理由,不給我司寇一職了吧?”韓非笑了笑。
他之所以要幫助張良一家解決鬼兵劫響一事,最大的圖謀,還是希望,能夠在當朝宰相的手中,要得專管刑訊的司寇一職。
隻有如此,他才能大刀闊斧的實現自己改革的計劃。
然後,他將目光落在衛莊身上,“此事,還需衛莊兄出手。”
衛莊起身,“這件事情,就交給我。”
言語剛剛落地,他便轉身離去。
從大將軍府中出來的那些將士,肯定是要去解決的,不然的話,軍餉就要被眼睜睜轉移走了。
而能解決這些精銳將士的,就隻有衛莊。
他離去的同時,贏淵恰巧來到了此處。
“本侯就知道,今夜注定不會安寧,不知道幾位.……有沒有興趣,讓本侯也來湊這個熱鬧?”
贏淵微笑著坐在衛莊離去的位置上。
韓非一點兒不奇怪他能找到這裏,畢竟,打更人的眼睛,不好蒙蔽。
“衛莊兄還沒有走遠,如果這個時候,冠軍侯前去湊熱鬧的話,應該還能來得及。”張良作揖說道。
不得不說,年輕時的張良,就已經有了未來幾分‘漢初三傑’之一的樣子了。
隻不過,既然贏淵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麽,就不會讓劉邦那樣的人坐擁江山。
這座天下,隻能姓贏,旗幟,隻能是‘秦’。
“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交給衛莊吧,相較於殺人,我更喜歡飲酒。”贏淵剛說完,紫女便拿來一個新酒杯,為他倒酒。
韓非道:“如果及時向冠軍侯請教的話,或許……我的那兩位皇叔,就不會因為此事而死於非命了。”
“紫女姑娘能在事發之後,就來找我,可見,是關注著百鳥的刺客吧?”贏淵扭頭看向紫女。
紫女點了點頭,“我隻是比較擔心韓非公子的安危而已。”
聞聲,贏淵莞爾一笑,打趣道:“郎情妾意,配上此等明月,簡直相得益彰。”
韓非突然羞澀的傻笑起來。
紫女瞪了他一眼。
贏淵剛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高懸在天幕當中的一輪明月,似有黑影閃爍。
隨之,一股強大的殺氣,正在彌漫四野。
似乎,籠罩了整座新鄭。
韓非不通武道,目前的張良,也隻是會一些基本劍法,隻能說是強身健體,遠遠感覺不到,有股強烈的殺念傳來。
但是紫女卻感應到了。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
贏淵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搖了搖頭,無奈道:“本想與二位一醉方休,看來是不成了。”
有這股強烈殺念的人,除了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掩日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來的如此之快,並且還來勢洶洶。
似乎,生怕是自己找不到他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