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付出一切都心甘情願
就像離開了凱爾特人的小托馬斯不停的被人拋棄一樣，離開了九中的周靖，身上的光芒也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為了能夠守住自己在球隊的位置，周靖開始更加拚命地訓練。很長一段時間裏，在南大男籃的訓練館，周靖總是第一個出現，也是最後一個離開。
然而，他仍舊沒能改變什麽。在賽季中期，南大的戰績讓主教練完全看不到更進一步的希望，於是，他開始鍛煉隊內那些天賦出眾的年輕球員，為下一個賽季做準備。但這些年輕球員裏麵，卻沒有周靖。即便，作為大學一年級球員的他才是南大男籃真正的年輕球員。
“我們認為你在第二陣容能夠為球隊提供更大的幫助。”
這是相當直白的一句話，對於一個高中聯賽的雙料MVP來說，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周靖並沒有感覺自己被冒犯到，籃球的世界裏，菜就是原罪。
當然周靖也沒有灰心喪氣。畢竟，這樣的情況他在高中時期就經曆過了一次。
不同的是，那一次他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重新爬了起來。但這一次，他徹底躺了下去。老天爺也不再眷顧於他！
大四的時候，周靖退出了南大男籃。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掉出了球隊常規的輪換陣容。他沒有像阿倫·艾弗森那樣對替補角色不屑一顧，但也不願意虛度光陰。他當初選擇南大就是為了能夠在CUBA重新證明自己，現在毫無疑問是失敗了，繼續留在球隊確實也沒什麽意思。
對於這樣的結果，周靖其實也有心理準備。高中結束之後，國內籃球圈子裏的那些大佬們幾乎沒有一個看好他的未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幾乎沒什麽出眾的天賦，隨著年齡的增長，原本的優勢必然會失去，最終泯然眾人。這是常態，不能算做悲哀。
既然這條路已經走到頭了，那就揮手告別。那利落幹脆的模樣，和當初他一頭紮進籃球場的時候別無二致。
十二歲生日那天，周靖的舅舅送給他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一套球服和一顆籃球。並且在當天晚上，他第一次到體育館觀看了一場正規的籃球比賽。
盡管當時的周靖並不懂籃球，但現場的氣氛卻讓他震撼不已。球迷們都非常熱情，歡呼聲和噓聲就像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一浪蓋過一浪。特別是那整齊劃一的“防守”聲，在現場DJ的帶領下，相當有衝擊力。
比球迷們的熱情更令周靖感興趣的是他所看到的比賽本身。隨著舅舅的講解，他開始了解到關於籃球這項運動的一些常識，進攻、防守、運球、上籃、中投、三分、過人、灌籃、蓋帽、搶斷、籃板球、犯規、罰球……結合著比賽中的球員們的“現場教學”，這些詞語第一次在周靖的腦海裏刻下了獨屬於籃球的烙印。
周靖永遠都記得那個身穿白色3號球衣的家夥。並不是因為對方那一頭小辮子，而是那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運球、帶球、變速、拉杆、上籃。他清楚的記得就在這一球之後，他的舅舅和現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的驚歎聲，以及那個3號球員在球進之後衝著觀眾席炫耀時的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雖然有些不太謙遜，甚至有些不討喜，但想來他自己一定很過癮！
從那之後，周靖就愛上了這項運動。
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因此，決定放棄，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當那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周靖卻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畢竟，對於他那樣的普通人來說，夢想本就遙不可及。周靖一直堅持的，也不過是他心底最後的倔強。
好在，周靖還可以繼續待在這個圈子裏。憑借著精湛的籃球技術，周靖在畢業之後加入了蜀都九中籃球校隊的教練組，成為了一個專門負責球員基本功的助理教練。
那是周靖最擅長的事情。大多數的時間裏，他都在訓練館，帶著一群對籃球充滿了美好憧憬的少年，運球、投籃、傳球、上籃……
如果不是因為意外降臨，周靖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將會定格在九中的訓練館裏。他可能會培養出許多天子驕子，當然更多的還是和他一樣倔強的普通人。那些關於籃球的夢想會被他深深地藏進心底，對誰都不再提起。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周靖清楚的記得，事情發在蜀都九中再一次奪得全國高中聯賽男子組總冠軍之後的慶功宴後。
當時，酒過三巡的周靖一個人晃晃悠悠地摸到了九中旁邊公園裏的籃球場上。
那是周靖的秘密基地。回到九中任教之後，他就很少打球了。他更喜歡站在球場邊上，看著別人打。這個小球場，便是他經常看球的地方。這裏打球的基本都是住在附近的那些小學、初中學生，但其中大多都不會打球，隻是在場上湊數。即便是這樣，周靖也都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會指導幾句。
周靖喜歡這樣的氣氛。
但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個老太爺，一個正在打籃球的老太爺。
這可把周靖看得一愣，酒勁兒下去了好大一截。
“大爺，這麽大晚上打什麽籃球？您趕緊回家歇著去，別嚇著下朋友！”
周靖壯著膽子走過去。那老太爺白衣白褲，確實有些嚇人。
“你以為我在打球？其實我是在釣魚。”
？？？
“麻蛋！遇到一個傻子……”
“我知道你正在詆毀我！”老大爺將球夾在腋下，兩步湊到周靖麵前，道：“不過我不計較。你以後肯定會感謝我！”
！！！
“好了，說正事兒！”
“小夥子，我這兒有一個小玩意兒，可以成就你的夢想。我知道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它了！但你需要付出一點兒代價！”
“隻是一丁點兒！”
“嗬嗬，要是真能讓我夢想成真，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心甘情願啊……”
“嘔……”
“麻蛋！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或許是被夜裏的涼風一吹，後勁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恍惚之間，周靖看到那個老太爺在自己的右手腕上拍了兩下，滿臉推笑，全是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