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94章)
“大餐再好,天天吃也膩歪啊,時不早晚地吃口鹹菜,那也是一種特別的享受啊。”劉寶庫陰著個小臉蔑視著解釋道,他就喜歡看渠玉晶如此問話,好顯得他比她強。
“去你的吧,老劉!”穀建軍出人意料地鄙夷道,這回說話竟然不結巴了,看來心中的看法是強烈地想要出人頭地,再埋沒下去就要鬱悶死了,“人家渠玉晶說的媳婦,你扯的是大餐,這都是哪跟哪啊?”
“你這家夥懂個鳥啊!”劉寶庫把羅鍋腰往椅子上輕輕地一靠,用手隨意地攏了攏頭發,然後非常不屑地說道,“這是打比方,是比喻,一種修辭手法,懂嗎?”
“再說了,”他又教育道,一副怎麽都看不起對方的意思,“孔老夫子都曾經說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就是說,吃飯和辦事,是人生最大的欲望和樂趣,離開這兩樣,人要麽是活不下去,要麽是活著也沒什麽意思,聽明白了嗎?”
穀建軍被劉寶庫噎得臉色通紅,嘴唇直打哆嗦,但是又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過他,所以隻好在那裏幹著急,搞的和個氣青蛙似的,肚子都快要鼓破了。
渠玉晶雖然平時嘴巴挺利索的,別管逮著誰都能或輕或重地撓幾下,但是劉寶庫剛才的話顯然有些不上道,所以她也就默不作聲了,雙手捧著一張報紙在那裏裝模作樣地看著。雖然如此,可是她的眼神卻沒閑著,一直在那裏左右巡視呢,像個老賊一樣。
桂卿更是不好插言,隻能在一邊看熱鬧,作壁上觀。
“你懂個鳥,這回行了吧?”最後穀建軍在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之後,才極不情願地一邊笑著,一邊憤憤地說道,那副大度的樣子也是硬捏出來的,“你就是專門研究鳥的鳥人,沒事老拿著個鳥玩,誰能和你老人家比呀,是吧?”
“我是鳥人,這個我承認,不過對於研究鳥我並不怎麽精通。”劉寶庫淡淡地說道,都沒敢再抬眼看穀建軍,他不想再惹他這個二貨了,他的話已經夠毒的了,如果對方能夠正確理解的話。
“正好我那天在街上看見馬靜茹來著,”說起來還是渠玉晶老練,她略微一動鼻子就聞到了老劉和老穀對話裏隱藏著的火辣味道,於是她連忙挺身而出把話題岔開道,“她的肚子挺起來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看來她是懷孕了,有喜了。”
“叫恁說說,啊,”她先是簡單地陳述了一下客觀情況,接著就大發議論,讓人感覺她前邊的那句話都是多餘的,她還不如直接議論省事呢,“自己的媳婦挺著個肚子,冒著生命危險千辛萬苦地在那裏給他生孩子,他竟然還有種跑出去吃野食,這也確實忒不像話了。”
“這就是典型的吃著碗裏的瞧著鍋裏的!”她褒貶道。
大家都同意她的意思,這是可以肯定的。
“難道說男人都是這個熊樣嗎?”她再次天真地問道,把別人都快笑死了,“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什麽樣的事都有啊。”
“你看你說的好吧,他媳婦要是不懷孕,說不定這小子還不玩這一出呢,”劉寶庫幽幽地說道,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大概是在回憶他媳婦懷孕的時候他是怎麽過來的,“所以啊,我估計這都是憋出來的毛病,要不然不會這麽鮮亮。”
“老劉,那恁媳婦當年懷孕的時候,看來你也出去花了。”渠玉晶不出意外地問道,正如大家心裏所猜想的那樣。
她這一杆子直插劉寶庫的內心,插得他裏外直冒鮮血,像是得了混合痔瘡的人的下水道出口,那個場麵簡直叫人不忍直視。
“瞧你說的,我能幹那個事嗎?”劉寶庫一臉不屑地苦笑道,一副大義凜然和不容褻瀆的樣子,“我雖然人長得不怎麽樣,但是心眼還是很好的,人品更是沒得說的。”
“那是啊,你是好人堆裏挑剩下來的,”渠玉晶隨口挖苦道,眉眼高低一點都看不出來,“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到現在這個單位來呀。”
“哼,你幹不幹那個事誰知道啊?”穀建軍接著渠玉晶敲打劉寶庫的話音,逮著機會就跟著刺激他道。
“小冷這個事,最後究竟是怎麽收場的呢?”渠玉晶又回歸主題道,天下的心都讓她操盡了,也不給別人留點活幹。
“還怎麽收場,你說還能怎麽收場啊,”劉寶庫就像一位資深法官一樣,帶著高人一等的語氣非常堅定地說道,“就是天大的事,最後還是得落到地麵上來,是不是?”
“首先來講,至少鎮上得出麵把這個事給安撫下來吧,不然××的臉往哪擱呀?”他條理清晰地講起來,一看就是至少要在氣勢上壓倒渠玉晶,省得她再嘴嘴地胡說八道,“其次來講,馬局長也不想把這個事鬧大啊,畢竟這種爛事要是傳出去了,不光他的臉上沒光,就是馬靜茹那邊恐怕也不好看呀,對不對?”
“嗯,有道理。”桂卿想。
“除非他能下定決心讓他閨女和小冷離婚,”劉寶庫繼續分析道,“不然的話他最後還是得出來給這家夥擦腚。”
“噢,怪不得馬局長這幾天沒來上班呢,”桂卿心說,他不知道的事真是太多了,“原來是家裏出了這麽個大幺蛾子啊。”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開始同情起馬中俊來了,且覺得一個上了年紀的有女兒的老男人想要當一個好嶽父著實不容易,尤其是在遇到個不入路的閨女婿時,那種無言的傷痛真是沒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