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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第41章)

  呂翔宇說著說著感覺到自己有點跑題了,於是馬上把思路調整到核心問題上來,因為這樣牢騷滿腹地議論下去的話,早晚會引火燒身的,他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麵例子,他不能不考慮到這一點。


  “當然了,老話也說了,幹牛屎也有發熱的時候,坷垃頭子也能用來擦腚,這個人就是再倒黴也不能老是倒黴啊,是不是?”他接著一五一十地講演道,剛才興奮不已的表情已然隱退了,“後來呢,還是劉羅鍋的一個同屆的××生,人家後來混厲害了,有點可憐他,才想法設法把他從下邊的爛泥窩裏提上來的,就這樣他才進的咱單位。要不然的話就憑他的那點熊本事,他還早著呢,說難聽話就是排十八年的隊也輪不到他的頭上。”


  “通過這件事也說明了一個道理,”他又十分偏頗地議論道,看問題就是不夠全麵和客觀,局限性很大,思想比較狹隘和極端,立場也有點小問題,“就是一個人提不提的,和這個人的工作能力怎麽樣,人品怎麽樣,幹得好不好等等這些因素的關係並不大,這個人到底行不行,管不管,最後還不是全憑上邊一句話嘛。”


  “其實還有一個絕對不能忽視的重要原因,那就是要是再不提他的話,也顯得××的臉忒不好看了吧?”渠玉晶在關鍵時刻非常自以為是地補充道,唯恐桂卿知道得不夠深刻和全麵,從而耽誤了他的遠大前程,遮蔽了他的光明道路,“大家肯定會說,你看看,上邊都選的些什麽人啊,難道是瞎眼了嗎?”


  “還有一條就是,”她繼續諞能道,和呂翔宇一唱一和的頗有意思,讓桂卿聽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人在混落蛋的時候別人是怎麽看你怎麽都不順眼,有朝一日你一旦走了狗屎運,升官發財了,別人又會立馬改口說,你看看,是金子早晚會發光的。”


  “所以啊,”她接著滿不在乎地嘟囔道,真是烏鴉落在豬身上,光看見別人黑了,“嘴是兩張皮,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標準,也沒有什麽對和錯。”


  呂翔宇聽罷哈哈大笑,桂卿也跟著笑了,因為提到“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這個事,估計天下再沒有誰比渠玉晶實踐得再好的人了,她完美無瑕地詮釋了什麽叫“嘴是兩張皮”的說法。


  “恁兩個家夥笑什麽的?”看見他們二人都嘿嘿在笑,渠玉晶一時摸不著頭腦,遂忍不住問道,她的好奇心可是比誰的都大,兩個大抬框都裝不下,“肯定是不懷好意,快說說怎麽回事。”


  “我笑什麽的?”呂翔宇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和動作,然後不無得意地告訴她,“我笑你很有大局意識,能站在全局的高度考慮問題,知道不提劉羅鍋會顯得××的臉上無光,不好看。”


  盡管對呂翔宇的回答有些將信將疑,渠玉晶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鬼話,這是她當前能夠做到的最明智的舉動。有時候猜不透別人的用意也是一種十分難得的幸福,比如傻子一般就活得很快樂,至少在外人的眼裏看起來是這樣的。


  “剛才提到拿喜禮行來往的事,”她在不懂裝懂地點了點頭之後又發癔症般想起一件事來,她既然想起來了那就必須得說出口,不然的話後果一定很嚴重,別人肯定承受不了,“我就想起一個人來,就是咱市局的賈局長——”


  “翔宇,你應該知道她的。”她挑眉道,沒喊“老呂”。


  她說完這話就欲蓋彌彰地衝著呂翔宇努了努嘴,又用斜著的眼神誇張地示意了一下,給人一種完全多此一舉的奇怪感覺,倘若對方就此事不想和她當同謀的話一定會對她懷恨終生的,她平生太喜歡幹強人所難的事,這可不是三回五回了,而是發生過無數次了。


  “噢,那個賈局長,誰不知道她的鼎鼎大名呀!”呂翔宇滿臉鄙夷不屑地說道,仿佛僅僅隻是提起那個女人都髒了他的嘴巴,也充分說明他老呂也是個是非分明的頗有教養的正人君子,“她確實也是個不一般的角,頭幾年她還沒退休的時候,今天老公公死了,大家都給她行來往,後天她老婆婆又死了,大家又都給她行來往,大後天她自己的親爹又死了,大家還是得給她行來往,大家好不容易閑了幾天,姐,她閨女又出門子,大家還是得給她行來往,連著一年多的時間裏大家光給她一個人就行了好幾回的來往,把大家都給弄急眼了。”


  “你要說白事吧,大家行也就行了,畢竟誰閑著沒事也不想死爹死娘的,對吧?”渠玉晶跟著附和道,興奮得簡直不得了,她都想為自己能想到這麽好的一個話題而鼓掌歡呼,“不過她閨女出門子這事,她還一個勁地給這個打電話安客,給那個打電話安客,滿世界地告訴人家讓大家都去喝喜酒,這就有點忒過分了,這不是明擺著問人家要來往的嗎?哎,對了,後來她閨女生孩子,她又各處喊人喝滿月酒了嗎?”


  “你想想,就憑她的作風,那樣的事還能少了嗎?”呂翔宇繼續憤憤不平地嘲弄道,好像他也給人人都討厭的賈局長隨了那種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來玩錢一樣,“要不然她這個姥娘不是白當了嗎?誰知道她閨女讓人給弄大肚子了?”


  “你像咱這邊一般的老公公老婆婆或者丈母爺丈母娘去世了,都是不行來往的,除非關係特別好的人,那另當別論,要不然天天可有來往行了,是吧?”他頗為認真地說道,講的都是實情,“市局那邊可能和咱不一樣,像這種不鹹不淡的爛關係也都跟著行。”


  “我估計啊,”他大膽地猜測道,“大夥即使拿錢也都心不甘情不願的,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是心裏也一定在罵,罵她不要熊臉,家裏屁不點事也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讓別人不好意思不隨禮。”


  “其實說到底還不是賈局長這個人孬種下三濫呀!”渠玉晶脫口大罵道,似乎如此罵了也不解恨,好像她也被賈局長坑過一樣,其實就是她想挨坑也夠不上級,“你想想看,像老公公老婆婆去世這種情況,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用告訴大家的,她本人要是不說,誰吃飽撐得非要給她行來往啊?大家就是背地裏知道也肯定是裝不知道的,對吧?這和自己的親爹親娘去世不一樣,那種情況肯定得去,不去確實不好看。”


  “我就是說的這個意思嘛,”呂翔宇罵罵咧咧地說道,完全是一副口無遮攔的架勢,看來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就是她閨女出門子的事,她真不該硬喊人家去喝喜酒的。”


  “姐,真是難造化,她家裏接二連三地出了好幾個老殯,人家都一分不少地給她拿了好幾回錢了,她怎麽好意思再腆著個臉硬請人家去喝這個喜酒呢?”他繼續高聲罵道,和渠玉晶同仇敵愾的意味非常明顯,“要是我,我可幹不上來這個事,你說那都成什麽了?”


  “你像這個喜事吧,”他接著講理道,就是要讓別人知道他也是個講理的人,輕易不會罵人的,“人家要是知道了並且願意去,那怎麽著都行,你說她又是給人家打電話,又是跑人辦公室裏公開去安排,這不是想錢想瘋了嗎?”


  “你還別說,”他隨後鄙視道,“她連著弄這幾個事還真能撈不少錢呢,往少裏說也得弄個十幾萬塊錢吧?”


  “唉,真是該誰發財誰發財!”他酸酸地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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