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震怒
“這……”
沈聽瀾與謝甄伊互相看看彼此。
“我不想離開皇城。”謝甄伊含著眼淚開口，“懷胎十月，若是我真的離了皇城，皇後定然會往太子身邊塞人，我……我接受不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沈魄很是無奈，連踱步都忘記了。看著謝甄伊吃驚的問道。
謝甄伊羞愧的低下了頭，可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沈聽瀾想了想，說道：“那就還是來我們園子修養，若是皇後有什麽事情要找夭夭，就要太子殿下陪著，我們左右小心著，應當不會出問題。”
“也隻能這樣了。”很顯然沈聽瀾是站在謝甄伊那一邊的，雖然沈魄並不是很支持，可他還是答應了。
幾人又商量了一番細節，謝甄伊這才回宮裏頭去。
而沈魄，卻沒有在商議結束後離開，而是坐下來與沈聽瀾一同喝茶。
“你去看她們了？”沈魄慢悠悠的問沈聽瀾。
“遠遠的看了一眼。”沈聽瀾笑了笑，笑容裏滿是苦澀。今天是她爹娘的忌日啊，她卻連去上柱香都辦不到。世界上，恐怕再沒有比她還無能的兒女了吧？
沈魄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你也別太難過了，三皇子那邊已經決定要動手了。那個人，不會再猖狂太久。”
“蝶妃給他下的藥，藥效如何？”沈聽瀾一挑眉，“我覺得這些天，他的精神頭還是太好了。”
“這都是在虧空他的壽元。”沈魄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沈聽瀾闔上了眼睛，“那就開始下一步計劃，我要他睡不好，吃不香，煎熬著死去。”
“好。”回應她的，隻有沈魄簡短的回答。
以及他離開的腳步聲。
那麽沉重。
冬雪與北海陪在沈聽瀾身邊，雖然冬雪很想問沈聽瀾今天去了哪裏，可是她看沈聽瀾的心情不好，也就沒有多嘴，而是沉默的陪伴著沈聽瀾在花廳裏坐了許久。
倒是沉默寡言的北海，主動問及沈聽瀾：“小姐，廚房研究出不少新奇花樣，不若我們嚐嚐？”
“你們吃吧，我沒有心情。”沈聽瀾有氣無力的說道。
她摸向自己的肚子，心中的無力感不僅來自於她的父母，還來自於她無緣的那個孩子。
將謝甄伊留在園子裏，幫助她。沈聽瀾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曾經沒能保住那個孩子，現在她不能看著謝甄伊也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將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沈聽瀾才會放心。
至於皇後那邊……
“叫阿悅來見我。”沈聽瀾吩咐北海。
沈悅很快就被請來，“阿姐，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太後那邊有蹊蹺，你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來什麽。”沈聽瀾說道，頓了頓，她又道：“也看看五皇子跟五皇子妃在宮中的日子過得怎麽樣，若是他們過得不好，就搭把手。”
到底有血脈羈絆，刻晚晴又那麽可愛率真，沈聽瀾有些放心不下。
“好。”沈悅也走了。
沈聽瀾也跟著離開了客廳。
皇宮。
金鑾殿。
夜半時分，殿內殿外都是一片靜悄悄的。
睡夢中的秦裴，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點，口中念念有詞:“不是，不是朕要害死你們的，是母後，是母後出的主意，你去找她，都去找她！”
他突然驚醒，睜大了眼睛喘氣。
喘著喘著，秦裴咳嗽起來，用帕子捂住了咳嗽許久，拿下來時帕子上都是血。
血滴到被子上。
秦裴身子發顫，臉色極為難看。
他身體看著是好了許多，但是隻有少數人知道，秦裴的身子早就被這些年的聲色犬馬給掏空了，他身子很虛，就是走到盡頭的蠟燭，隻能再苟延殘喘。
可秦裴不認命，他還沒有完成大一統，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一統君主。
他怎麽能就這樣死掉？
秦裴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瓷瓶，往嘴裏倒了好幾顆藥咽下來，才感覺手腳的冰涼褪去，身上開始有了力氣。
“來人！德喜！”秦裴高聲叫喚道。
德喜一直在殿外守著，聽到秦裴的叫喊，馬上進門伺候。
“外麵的流言怎麽樣了？”德喜點起了燭燈，明晃晃的光芒照出秦裴烏青的眼，發白的唇。他沒有了以前的意氣風發，像是一具屍體。
德喜嚇了一跳，又按捺下驚恐。
流言一事，還要從好幾天前說起。前不久，民間不知為何流傳起了是秦裴為了專權害死璃月、沈枝帆的傳言來，編的有理有據，又與神使相關，一傳十，十傳百。
終是傳進了宮中。
別人不知道，可作為秦裴身邊的老人，德喜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什麽傳言流言謠言？那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是當年知情的人，將此事公布了出去！
他顫顫巍巍的稟告：“回稟陛下，流言是控製住了，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散布流言的人。”
“廢物！都是廢物！朕要這聽風閣有何用！砍了趙強的腦袋！砍了！”
秦裴鼻翼翁動，他幾度壓抑，還是壓抑不住心中如同岩漿一般蓬勃而出的憤怒，一腳踹翻了燭台，燭淚落到地上，火勢也跟著蔓延。
德喜嚇得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喊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聽風閣原本是璃月所有，裏頭的人隻聽從璃月的命令行事。秦裴這些年看似是掌控住了聽風閣，其實不過是掌控住了趙強。
若是貿然殺了趙強，隻怕聽風閣從此以後都不會聽命天家，那是得不償失的啊。
“息怒？這叫朕怎麽息怒，朕的天下！這是朕的天下！不是什麽神使的，你去聽聽外頭的人說的話，沒有神使就沒有朕！狗屁不通！全砍了！”
秦裴說著，又咳嗽起來，咳出不少血。他一看，倒頭暈了過去。
德喜尖聲叫喊，“太醫，快請太醫，陛下咳血了！”
這下，又是給秦裴看病的。又是要撲滅殿中燃火的。金鑾殿混亂無比。忙到了天空盡頭冒起魚肚白，才平息下來。
而這事傳到皇後殿中，皇後打著哈欠罵了一句：“他活該！這都是報應！”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