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忌日
“在你心中,我難道隻是一把供你驅使的劍刃?”男人沙啞的嗓音中帶著幾分落寞。
沈聽瀾回答得斬釘截鐵,“不錯。”
白遠濯後退幾步,笑得苦澀:“這樣也好。至少我對你,不是一無用處。”
她轉過身去,不敢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
心軟,隻會給她帶來煩惱。
沈聽瀾選擇將自己的心用高牆圍起來,她不願意再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找你,你要多保重。”
等沈聽瀾再轉過頭去時,白遠濯已經不見蹤影。
他武藝高強,高強到了來去自如,來去無蹤。
沈聽瀾垂下眸子,聞著空氣中的花香,以及那一縷若有似無,纏綿在她心間的書墨香氣出神,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且沈聽瀾從來不會告訴別人她在想什麽。
日子照常過,不過是有那人,還是沒有那人。
這一日,朗音來尋沈聽瀾,向她匯報商賈聯盟的一些事情,“小姐,我們的計劃成功了,現在皇城內大部分市場都被掌握在我們商賈聯盟的手中,那些大商漸漸被孤立在圈子之外,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夠蠶食掉他們的份額。”這些理念,都是沈聽瀾交給朗音的。
朗音學得很好,用的也很好。
沈聽瀾笑著點頭,“很好,別的大商我不管,那位欺負了顧子葉的大商若是找上門來了,就給他一些教訓,讓顧子葉出麵,能讓他自己出氣,想必他會很高興。”
“多虧了你,幫我省了很多事情。”朗音的才華,在沈聽瀾看來是在朗秋平之上的,隻是外人看來,朗秋平是年少有為,朗音卻是不務正業。
這與普世觀念有關。
不過日子還長著呢,往後會如何,還說不準。
商賈聯盟慢慢的走上正軌,通過商業有意無意的影響著朝廷。這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些是本來就存在的,有些是沈聽瀾交代下去刻意創造的。
沈家有所企圖,且她們的企圖正在慢慢實現。
她不著急,她慢慢等。
沈聽瀾眺望皇宮所在的方向。她等著親自殺了秦裴,以告慰她爹娘在天之靈的那一天。
——
“你們看到小姐沒有?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小姐。”冬雪急匆匆的去找其他丫鬟,問了一圈,都沒有人看到沈聽瀾。
冬雪急得來回踱步,“今早我進小姐房間的時候,小姐就不在了,她到底去了哪裏啊,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也許去問問公子,他會知道。”北海提議道。
沈悅與沈聽瀾互相清楚彼此的動向,很多事情,他們兩個都知道,但是卻不會告訴她們這些丫鬟。
“對,我去問問公子。”冬雪眼睛一亮,她怎麽就忘記了還有沈悅在!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南粵正好閑著沒事,就跟著冬雪一起去了。
兩人找到沈悅的時候,沈悅正打算離開園子去找楊寶珠。值得提一句的是,經過沈悅這段時間的死纏爛打,楊寶珠拿他沒辦法,已經接受他在醫館打工,與自己同進同出了。
“你們說阿姐不見了?”
沈悅想了一會,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對了,今天是那個日子。”
“那個日子?”兩個丫鬟互相看看彼此,都不明白沈悅的意思。那個日子,是什麽日子?又是什麽樣的日子,會讓沈聽瀾忘記與她們說一聲,就突然失蹤?
沈悅道:“今天還是不要打擾阿姐好了,她身邊有我們的人保護,是不會有危險的。”說完他就走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不就等於沒說嘛?我現在更加擔心小姐了。”冬雪抱怨道。
南粵琢磨:“那個日子?到底是什麽日子哦?”
兩人帶著這樣不明不白的答案回去找北海她們,北海似乎明白了什麽,她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話。現在,還不是告訴她們的時候。
盡管丫鬟們滿心疑惑,可是有一件事情沈悅說得沒錯。
那就是沈聽瀾身邊有人保護,他們的確不必擔心。
今日不用再沈聽瀾身邊當差,倒是輕鬆的一天。但是沒有一個丫鬟想要出去外麵逛逛的,幾人坐在廊下各自作者各自的事情,倒也輕鬆愜意。
郊外的歪脖子樹下,沈聽瀾坐在光禿禿的樹杈上,眺望東南方向。
她的爹娘,就埋在那裏。
今天,是她爹娘的忌日。可是她連去爹娘麵前磕頭都辦不到,她更不能點香燒紙。因為生性多疑的秦裴,在這一天脾氣會更加古怪,他會派出大半的爪牙在城內外搜索,隻要是在今日祭拜的人明都逃不出他的調查。
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為了大局著想,沈聽瀾必須忍耐。
坐在樹杈上,沈聽瀾的心情詭異的平靜。她以為她會氣憤,會痛苦,可是當她坐下的時候,她的心靈無比的平靜,就像是回到那段父母還在她身邊的日子,她可以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想。
這是她父母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
她回來了。
“爹爹,娘親。你們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替你們報仇。”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遠。沈聽瀾暗自發誓。
她在郊外坐到了傍晚,這才回了城。
馬車停在園子大門前,沈聽瀾下馬車的時候看到另一輛馬車,那上頭有太子的標誌。
沈聽瀾眯了眯眼。
“小姐!小姐!總算是等到你回來了,太子妃來了,說是要見你。現在她就在花廳裏等著你呢。”冬雪一直在門口等著,看到沈聽瀾鬆了一口氣,她打量沈聽瀾一番,見她沒事,轉而說起了謝甄伊。
沈聽瀾問她:“太子妃是什麽時候來的?”
“半下午的時候來的,已經坐了許久了。”冬雪道,“太子妃好像有什麽事情要找小姐商量,她滿臉愁容。”
有什麽事情,不與太子秦炎商議,反倒來找她商議?
沈聽瀾眨了眨眼睛,“且讓太子妃再等一等,我換身衣服。”她一身風塵,這可不是見客人的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