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別有想法
“我許久沒有與大哥一起吃酒了,反正大哥也見不到父皇,何不如跟五弟我出宮,燉羊喝酒豈不美哉?”秦雲對秦炎的厭惡一無所覺。
這位不羈浪蕩的五皇子看不穿皇帝的心思,也看不穿太子的情緒。
不,與其說看不穿。
不如說從沒放在心上,從沒想過要去花費精力猜測、猜想。
他自以為是,將人們套上他所願意見到的模樣。
兩人的身影在日光下拉出短促的剪影,糾纏在一處。
太子秦炎冷淡回絕:“孤與五弟不同,沒有那麽多空閑的時間揮霍。”
五皇子秦雲笑話他,“我知閑,大哥卻困於瑣事,不以為為悲,怎還以此為榮?讓五弟我來教教你,如何消遣這涼涼秋日。”他湊到秦炎邊上,勾上肩在秦炎耳邊說了幾句。
又被太子秦炎不客氣的推開。
“五弟言盡於此,接下來要如何做,就看大哥取舍了。”說罷,秦雲朗笑離開。
太子秦炎原地佇立,仍能聽見秦雲與隨行太監的對話。
“五皇子殿下,五皇妃讓奴才們送您回府,您切莫再為難奴才們了。”
“回去?我可不回去與她不解風情的婆娘打架。我要去暖娥閣裏坐一坐,聽說那兒來了幾位江南伊人!”
從皇宮回東宮,有太監來稟報。
“回稟太子殿下,謝家謝長蘊求見。”小太監低眉垂目,聲音尖軟。
“讓他進來。”太子秦炎來回踱步,聞言倒是靈光一現。他現有難題未解,謝長蘊之來,與他倒是一件好事。
畢竟太子也多疑,他最信得過之人如今隻有兩位。
一位是謝長蘊,另一位便是沈魄。
而他所煩惱的事情,又與沈家有關。
自然是與謝長蘊商議,才更加的合適。
“殿下。”謝長蘊對秦炎行拱手禮。
“飛龍免禮,快快請坐。”太子秦炎想到眼前挪不開的大山一般的難題,不由得長歎,“你來得正好,沈家危矣!”飛龍是謝長蘊的字。
室外無光,風雲正卷。
東宮之內,已點燃燭火。火光搖曳,宮殿內屏風梁柱於光影下搖晃,綴出的朦朧剪影投在謝長蘊身上,他一頓,又一笑:“殿下,可是在開飛龍的玩笑?”
秦炎倒是希望是玩笑。
沈家之能,他已有所見。比之楊家,沈家能力卓絕。
這種能力不止表現為財力,更表現為智謀。
用沈家,如使臂。
秦炎用的舒服,不想換掉沈家。
“沈家……已被聽風閣與禁衛納入截殺名單。”秦炎動了動嘴角,似有其餘言語,可還未述之於口,便被他吞咽下肚。
謝長蘊問秦炎,“這消息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是秦雲。”
秦炎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那位從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皇弟在禦書房內聽到了隻言片語,便幸災樂禍的轉告了他,還要他與沈家撇開關係,自斷臂膀以重獲父皇的信任看重。
可秦炎深知,他需要有自己能掌控的力量,才能保得住儲君之位。
“五皇子的話未必可信,他素來與我們不合。”謝長蘊不見憂色,“那位就是個混的,許是在誆騙殿下。”
“且沈家神秘莫測,怎會吃虧?”
謝長蘊眼中閃爍著詭譎的凶光。
沈家上下團結,自鬧翻以來他也有私下試探,卻無一次得逞。自然,他的手段比不得聽風閣與禁軍,若是他們真能截殺沈家,截殺沈聽瀾,於他而言倒是好事。
最緊要的,是哄住秦炎不要對沈家伸出援手。
“殿下,二皇子被陛下摒棄,四皇子又遭流放,三皇子也被遠撥女宛,幾位皇子之中除了你,就隻有五皇子全身而退,你不覺得古怪?”
秦炎覺得身子墜入海洋,沉重如鐵。
“他一貫如此,他也不在意那個位置,飛龍,誰人都會貪圖,唯有五弟不會。”秦炎說得堅定,可他心中到底是否這樣想,便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謝長蘊痛心,“殿下,五皇子能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對帝位無意,這便是他最厲害之處。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五皇子穩坐釣魚台,還得了你們的信賴!”
他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依臣下看來,不論陛下是不是要對沈家出手,殿下都不能參與其中。若是真的,殿下在陛下麵前如何自處?若是假的,便是五皇子的陰謀,誰又知道他在算計什麽?”
“若是殿下相信臣下,不若將此事交給臣下來辦。”謝長蘊微微揚眉,“臣下會將此事調查清楚,若是沈家遭遇厄難,也會出手相助。”
“就這麽辦。”太子秦炎應下後,又怔了怔,他改變主意:“你可以出手幫沈家,但不要用謝家的人,也不要讓人查到謝家。”
他與謝甄伊大婚在即,謝家早已打上了東宮的徽記。
便是要幫沈家,也不能叫人察覺是謝家所為。不然有心人一猜,就能順藤摸瓜到東宮。
屆時若真是秦裴所為,會讓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關係再添一條裂縫。
“臣下明白。”謝長蘊正色應下。
說完正事,他又提起自己的來意,“夭夭親手為殿下縫製了一條腰封,非要鬧著臣下送來給殿下。”說到謝甄伊,謝長蘊麵露無奈。
提起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秦炎麵色也輕緩下來。
謝甄伊以前就時常委托謝長蘊來送東西,對此兩人都是習以為常,秦炎也並未對此產生懷疑,而是興致勃然道:“讓孤看看,夭夭又做了什麽?”
一開始謝甄伊學女紅,為他做了個鴛鴦荷包,結果手都繡腫了,隻繡出來兩隻雞。
後來又送了帕子、衣物,一年年下來,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謝長蘊奉上白色繡飛鶴煙波的腰封,秦炎當即褪下身上那條,換上了謝甄伊所贈的腰封,他低頭細看,語帶歡欣:“孤也許久不曾見過夭夭了,過幾日孤便去看她。”
他與謝甄伊,還有出玩之約。
“殿下難道忘記了,大婚前新郎與新娘是不能相見的?”謝長蘊拒絕了秦炎,“家父重禮,怕是不會讓殿下見到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