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以進為退
三皇子這幾日因為不能參與秋狩而悶悶不樂，白遠濯投其所好用三皇子喜歡的俠客故事認識了他，並委婉的讓三皇子知道了他能掐會算。
倒黴幾次都被白遠濯算到，三皇子對他心服口服。
沈聽瀾忍不住打斷白遠濯，“他會倒黴是你私底下搞的鬼吧？”
“不錯。”白遠濯眼睛亮亮的，“是不是覺得為夫很厲害？”
“你若是再在這兒說這些冒犯的話，我就將你趕出去！”沈聽瀾皺了皺眉，她不過是好奇三皇子之事罷了，怎容得白遠濯借此占自己的便宜。
白遠濯妥協，“我不說就是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在見過四皇子後，我告訴三皇子他再過不久就會造反，而且他父皇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他還給出了佐證，四皇子的軍隊在城外駐紮。
三皇子派人去探究，證實白遠濯說的都是真的後，覺得自己這些天的困惑都有了解釋。
往年秋狩也沒見將皇子們都趕回皇城的，若是秦裴知道四皇子要造反，將他們趕回來的意圖就很明顯了。
“三皇子覺得這是秦裴在試探他們的忠心，打算按兵不動。”
“嗬，這有什麽用？”若是按兵不動，三皇子知不知道此事又有什麽分別？
白遠濯道：“你別著急，我費盡心思接近三皇子，自然不會讓他如此袖手旁觀。”
當三皇子秦涯決定要袖手旁觀後，白遠濯當即否定了他。此時已經全心全意信任白遠濯的秦涯，行大禮請求白遠濯指點。
“殿下若是往前一步稟告陛下，事發前陛下不會聽信，反倒會以殿下構陷兄弟而懲治殿下。”
“殿下若是往後退一步袖手旁觀，隻怕陛事發後陛下處置親生骨肉，亦會遷怒到殿下身上。屆時殿下為四皇子求情，陛下說您心慈手軟，不堪大用；可若是不求情，陛下說您冷心冷腸，巴不得兄弟都死光，自然可以上位。”
秦涯聽得心驚膽戰，“這進也不行，退也不成，那該如何是好？”
“屬下有一計謀，隻是要殿下受一些皮肉之苦，不知陛下願不願意了。”白遠濯老神在在，進不得退不得，那不是還有以進為退這一招嗎？
“聽，我肯定聽先生的。”
沈聽瀾聽得目瞪口呆，“你在玩弄人心上，果真是手段高絕。”一國皇子，盡如此被白遠濯玩弄於鼓掌之間，讓他去受皮肉之苦都願意。
“不過，你給三皇子支了什麽招？”
這一點，沈聽瀾還是蠻好奇的。
如何算是以進為退。
白遠濯對沈聽瀾招招手，“你靠過來，我便告訴你。”
沈聽瀾笑了，靠過去就靠過去，白遠濯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難道她還能怕了他不成？
血氣方剛的男人在她耳邊說話，熾熱的氣息讓沈聽瀾心煩意亂，耳根發紅。
待聽完幾句話，她臉也微微發紅。
“你覺得我的計謀如何？”
沈聽瀾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緩解自己的尷尬：“倒是不錯。”
白遠濯麵帶幾分得色，“我之計謀，可不僅僅於此。”
不僅是三皇子那邊他有布置，二皇子那邊，四皇子那邊他都有小小的插手。雖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布置，可待事情發酵，白遠濯將會看到自己所想要看到的。
“你在四皇子手邊也安插了人手？”沈聽瀾心跳快了一瞬，“再幫我做一件事。”
“好。”
白遠濯問也沒問，就應下了。
這讓沈聽瀾訝異，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白遠濯願意幫她，這是好事。
“我有一位長輩，誤入了賊營。”
“誤入？”白遠濯挑了挑眉。
沈聽瀾掃了他一眼，“不要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
“我要你盡可能的幫我保下他，讓他從這場宮變之中安然脫身。”
入了賊營還要安然脫身……白遠濯垂眉思索片刻，問道：“他為四皇子做什麽？”
“帶兵。”
這兩個字，沈聽瀾說得稍稍沒有底氣。
帶兵領將，那基本是造反的二把手，是要與四皇子同罪而論的。
也就是說，沈聽瀾讓白遠濯做的事情，無異於在四皇子宮變後在保下四皇子。
其難度，也就比讓你秦裴老賊暴斃難上那麽一點。
可白遠濯思索後還是應下了。
這讓沈聽瀾鬆了一口氣。白遠濯說到做到，她相信白遠濯。
“多謝。”沈聽瀾難得對白遠濯和顏悅色。
“我幫你這麽大的忙，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若是你能做成，再來同我談條件吧。”沈聽瀾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又準備翻身回去睡覺。
可閉上眼睛，沈聽瀾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白遠濯這個人果然焉壞焉壞的，於官場一道上遊刃有餘。若是經她去做，就算能與白遠濯得一樣的效果，隻怕要費事不少。
她睜開眼睛，與白遠濯四目相對。
沈聽瀾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你怎麽還沒走？”繼而她皺起眉頭，語調冷淡。
似是對白遠濯很不歡迎。
白遠濯道：“聽瀾，我們許久沒有一起下過棋了。”
沈聽瀾實在忍不住，對白遠濯翻了個白眼：“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嗎？整個園子裏的人都在睡覺！”隻有她，要應付白遠濯。
“你睡得著嗎？”
某人這話說得很有笑話人的意味。
沈聽瀾“……”有一說一，聽白遠濯說了官場一二計謀後，她的確心有澎湃，有幾分難以入眠。
“你起來陪我下幾局，待你困了我就走。”白遠濯提出了一個並不是很過分的請求，沈聽瀾思量後覺得躺著發呆不如下棋能打發時間，勉強同意：“隻下一局。”
“好。”
可一局後還有一局，快天亮時沈聽瀾睡在了棋桌上。
白遠濯捏著黑子看著沈聽瀾：“……”
良久，他輕歎一聲，抱著沈聽瀾回床上。
再之後，白遠濯自門而出，沈思思就跪坐在門旁。
她眼睛底下有一層薄薄的烏青。
像是一夜未眠。
“她睡著了，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好好睡。”白遠濯吩咐沈思思。
沈思思點點頭，欲言又止。
又沒有說出口，隻是目送白遠濯離開。
而後她低下頭在心中默默描摹衣裳上的卷雲紋。
新綠園戒嚴，沈思思能在白遠濯找到他後帶他從正門而入。
可是誰容許白遠濯在園子裏進出自如？
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沈魄沈二爺。
還是現在負責園子安全的公子沈悅？
沒人能回答沈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