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另一份熏香
沈思思蹙了蹙眉,“小姐吃虧就吃虧在沒有長輩看護,這種拒絕的事情總不能叫小姐自己張口吧?”
“老爺現在也沒空。”北海插了一句。
雖然兒女之事都是由家中女長輩周旋,可若是沒有女長輩,男長輩也能委婉拒絕拒絕。偏生沈魄忙得出不了宮門,家書都好幾天沒送,哪裏有時間解決沈聽瀾的煩惱?
對此,沈聽瀾也覺得有必要解決。
她對謝長蘊無感,之前願意讓人打擾,不過是對謝長蘊無心但有求的小小懲戒,以及……對那個家夥的一個刺激罷了。
現在那個家夥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謝家又頻繁暗示兩家關係要再進一步。
再坐視不理反倒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夭夭的病也不知道如何了,我很擔心她。”沈聽瀾思量著,說道。
北海馬上就明白了沈聽瀾的意思,笑著說道:“雖然人家家宴我們這些外人不該去打擾,但是謝小姐是小姐的朋友,她生病了小姐總該是要去看看的。”
沈聽瀾要去謝府說清楚。
但不是去參加家宴。
而是去看望自己的朋友,順帶著將自己與謝長蘊的關係給說清楚了。
想到這兒,北海將沈思思幾個翻出來的熏香盒子收到一張呈盤上,不解的對沈聽瀾說道:“小姐,奴婢總覺得奇怪。”
“謝家大儒之家,怎會如此咄咄逼人?”
沈聽瀾打了個哈欠,她從酒肆回來以後就不再用熏香。奇怪的是,自從不用熏香以來,身體好了許多,沒再突然急病,可精神頭卻越來越差。
今兒個也是看見了熏香忍不住想用,才叫幾個丫鬟把屋子裏的熏香都收拾掉。
免得她看見。
“派人來的,也許不是謝伯父謝伯母,而是謝二公子。”沈聽瀾勾了下嘴角,謝老爺謝夫人都是真性情之人,不會弄這些虛晃名頭。
倒是這頻繁派人來請的做派,很似謝長蘊這人。
北海被沈聽瀾這麽一提點,便也釋然:“那倒的確像是那位公子能做出來的事情。”她將熏香都拿走。
剛出門,就見一個麵生的小丫鬟抱著兩盒熏香過來。
對她欠了欠身。
沈聽瀾不用熏香以後,北海就與煙霏稟報過了。她皺眉掃向小丫鬟懷中的熏香,不動聲色的問道:“這是什麽?”
“是煙霏姐姐叫奴婢送來的熏香。”小丫鬟笑得甜美,聲音也如同銀鈴般悅耳。
可北海卻感覺有一股涼意,順著小丫鬟的聲音鑽進了她的七竅中,讓她又是心驚又是怒極,但她都沒有表現出來。
隻是腳下掉了個頭,“你跟我一齊進去。”她對小丫鬟說道。
小丫鬟不覺有異,捧著熏香盒子就跟北海進了屋子。
沈思思幾個正在給沈聽瀾梳妝,在她們看來今天是去‘打仗’的,自然要將沈聽瀾打扮得漂亮一些。
“我們小姐真好看。”南粵笑得眉眼彎彎。
冬雪嘟了嘟嘴,“小姐從前才叫好看,現在……差多了。”這張臉,可沒有沈聽瀾原來的臉好看,盡管她們來之前就被白遠濯通知過了,可還是適應了好幾天,才適應沈聽瀾這張假臉。
為了報仇,真是費事。
不僅要頂著假臉過日子,還要在深夜裏背著別人梳洗。
冬雪覺得自己頭發都要愁掉了,她現在就希望老天爺有眼,落下幾道雷直接將秦裴劈死,免得她家小姐再受罪。
“冬雪!”沈思思喊了冬雪的名字,語帶警告。
“好好,我不說了。”冬雪攤開雙手,做了個停下的姿勢。
這邊鬧著說著,北海就帶著小丫鬟進來了。
“北海,你怎麽又回來了?”南粵瞧見北海,眉梢剛激動得要抬起來,她瞥見小丫鬟手裏的熏香,眉毛又重重垂下去。
哪來的熏香?
誰送來的熏香?
事關重大,北海直接與沈聽瀾對話:“小姐,這個小丫鬟是來送熏香的。”
“嗯?”幾個丫鬟臉上都是驚疑。
“不是說不讓送了嗎?”南粵來到小丫鬟麵前,打開熏香檢查了一番,“這是月麟香,之前煙霏姐姐與我說過,是打算送月麟香過來。”倒是沒見什麽異樣。
小丫鬟憨憨的笑:“對,是月麟香。”
她實在遲鈍,猶不知屋內氣氛的怪異。
秋月倒是認得這個小丫鬟,這是住在她們房間附近的小丫鬟,“春歸,你不是做掃地的活計嗎?怎麽還來送熏香?”
“昭瑤姐姐讓奴婢來的。”春歸對秋月笑得更加燦爛了,“昭瑤姐姐人好,想給奴婢露臉的機會。”
她還是個小話嘮,沒見過主子,不知道主子的威嚴,見到秋月這個熟人,就忍不住想與她多說兩句,“以前幾次也是昭瑤姐姐讓奴婢來送熏香的。”不過之前她都沒有進來過。
這次是沈聽瀾院子裏沒有人,她才進來的。
沈聽瀾看向北海,北海對她點了點頭,扭頭離開了。一點腳步聲也沒有,加上她本是站在春歸身後的,春歸都沒有發現。
“你說的昭瑤,我們見過嗎?”秋月得了沈聽瀾的眼色,拉著春歸說話。
春歸搖頭道:“昭瑤姐姐……一直都是避著你們的。”
這一看就是有情況,秋月循循善誘,春歸東說一點,西說一點的,才將昭瑤的事情說全了。
昭瑤與春歸一樣,是個小丫鬟。
不過昭瑤比春歸好看,還會來事,早早攀附上了煙霏手底下一個負責采買的丫鬟,跟著那個二等丫鬟辦事。
“她不喜歡你們,說你們沒有本事,長得又不夠漂亮,卻能做小姐的貼身丫鬟,她不服氣,就不願意跟你們玩。”
眾丫鬟都氣笑了。
那個叫昭瑤的丫鬟哪裏來的底氣,還不願意跟她們玩?隻怕她站到她們幾個麵前,她們都不帶搭理的。
說曹操,曹操到。
北海回來了,身後跟著兩個婆子。
婆子一人扯著昭瑤一邊手,將她扯進來。
也不知道昭瑤在被找上的時候做了什麽,現下裏衣服淩亂,妝容花褪,頭發也半散不散的。瞧著很是狼狽。
她跪在堂中,都不敢抬頭看在場的人。
渾身都在顫抖。
一看就知道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