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吐血
璃月的宮鈴鐲為何會在太後手上,沈聽瀾可以料想得到。
當年雖然她爹娘對秦裴的動作早有察覺,做出了一些應對的措施,但是管理祭祀的九機閣就在宮中,璃月常住宮中,自然有不少東西遺留在宮中。
隻怕這宮鈴鐲就是其中之一。
清算後被太後所得,那也實屬正常。
可太後怎能,怎能將她娘的遺物隨意就贈予他人?當年若是沒有璃月,太後今日又怎會是太後!隻怕早就死在那淒淒慘慘戚戚的冷宮之中了!
仇恨,從一個人身上又蔓延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太後,韶華,深恩負盡!
沈聽瀾紅著眼睛,還要勉強自己擠出笑容,“多謝謝伯母厚愛。”
北海從謝夫人貼身嬤嬤的手中接過宮鈴鐲,遞給沈聽瀾時,才發現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著痕跡的變換位置,為沈聽瀾遮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北海握著沈聽瀾的手,用自己手上的熱度為沈聽瀾舒緩,又幫著她戴上宮鈴鐲。
沈聽瀾勉笑著將手腕展示給謝夫人看。
“不錯不錯,我就說這鐲子一定襯你。”沈聽瀾皮膚白皙如玉子,這銀白的手鐲能將她襯托得華光耀耀。
謝夫人都贈禮了,謝老爺也想有所表示。
“我聽說你對書法有些研究?我這有幾幅字跡,就贈與你。”謝老爺是秦中大儒,他的字跡千金難求,今日願意贈予沈聽瀾,也是看在了兒子和女兒的份上。
沈聽瀾又謝過謝老爺,才同謝長蘊一起去看望謝甄伊。
“謝二公子。”沈聽瀾帶著宮鈴鐲的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鈴聲幾乎不可聞,“謝伯母……”
她想問謝夫人與太後之間的淵源。又在謝長蘊看過來後覺得不合適,臨時改口道:“謝伯母給我這麽重的見麵禮,我想回贈幾分,不知道伯母喜歡些什麽?”
謝長蘊神色和緩幾分,“你不必客氣。”
他頓了頓又道:“家母對花花草草倒是很喜愛,每日裏不是種花,便是在插花。”也算是對沈聽瀾的問題做了個回答。
謝長蘊未必是要沈聽瀾回禮,不過是覺得往後可能用得上罷了。
沈聽瀾隻是點頭。
這些倒是不必她專門去記,沈思思與北海都跟在身邊呢,這兩個丫鬟會替她記好,往後真要往謝府送東西,也該是她們兩個出麵。
兩人去得趕巧,謝甄伊醒來不久。
正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太陽。
“好在我叫人學著你做了個躺椅,不然再躺在床上,我的腰都要廢掉了。”謝甄伊的躺椅還是去找沈聽瀾玩,發現她有才做了一個的。
那時候謝甄伊揶揄沈聽瀾年紀輕輕就像她爹一樣開始睡躺椅,可當自己生病的時候,才覺得有一張躺椅有多舒服。
尤其是現在天氣漸漸轉涼,在院子裏吹吹微風,也比在室內悶著要舒服。
謝甄伊的精神頭看著不錯,沈聽瀾與她聊了兩句,她又突然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竟咳出血來。
阿奴連忙叫醫女過來,為謝甄伊針灸。
“阿奴,你家主子是受了什麽傷?”沈聽瀾讓開位置給醫女處理,又將阿奴叫到跟前來詢問。
阿奴神色變幻,終究隻是低低歎息一聲:“奴婢也不知道,隻是上次從宮中回來以後我們娘子就開始反反複複的發燒,前兩天突然上吐下瀉,又開始咳血。”
是宮中有人算計嗎?
沈聽瀾知道此事不可深究,轉而問阿奴:“我看隻有一個醫女,會不會不夠用?我那兒還有一位醫女,若是需要,我可以讓人過來幫忙。”
“那倒不用,往日裏是兩個醫女隨侍的,今日另一個醫女是抓藥去了。”阿奴謝過沈聽瀾的好意,又聽醫女那邊叫自己,向沈聽瀾欠了欠身就過去了。
等折騰完後,謝甄伊還有力氣與沈聽瀾抱怨:“我覺得自己挺好的,隻是每日都要吐一吐血。阿纓你可不要被我嚇到,我好得很,我還能與你一起玩毽子呢。”
“娘子!”阿奴惱得臉都紅了,謝甄伊怎麽一點都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眼裏!
此時此刻,北海與阿奴深有同感。無他,隻是她們兩個都有這樣的主子。
“好,我不走,我在這裏陪陪你。”沈聽瀾對謝甄伊也難得的溫柔,往日裏她身上總包裹著冰雪一般的冰寒,盡管刻意的放鬆,還是謝甄伊一種距離感。
或許是心疼,或許是覺得同病相憐,此時的沈聽瀾對謝甄伊很是寬容。
謝甄伊高興地不得了,拉著沈聽瀾下了一會棋,又讓人將她的嫁衣抱來給沈聽瀾看,還道:“我大婚那一日,你一定要來!你若是不來,哼哼,我就治你的罪。”
“還沒有當上太子妃,就擺起太子妃的架勢了?”沈聽瀾反客為主,揶揄起謝甄伊來。
謝甄伊鬧了個大臉紅,“你,你怎麽不知道羞啊!”她還沒有成婚呢,沈聽瀾就拿她開玩笑!
沈聽瀾突然正色,“夭夭,宮中不比外頭,進了宮事事要小心。”謝甄伊對她是真的上心,她非草木,不會無動於衷,時間長了也是將謝甄伊當成了真朋友。
這位未來的太子妃樣貌出眾,嬌寵霸道卻不機敏。就沈聽瀾與她相識這段時間以來,謝甄伊便兩次遇險。
這還是還沒有進宮,那要是進宮以後呢?
前是懸崖,後有深淵,豺狼虎豹環伺,真心相對者少,口蜜腹劍者多。
若是謝甄伊自己不警醒,怕是要墜入無盡深淵之中,負了自己卿卿性命。
謝甄伊察覺到氣氛的轉換,也收起了嬉皮笑臉:“阿纓,你不必擔憂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她們要牽扯我,我也絕不會手軟。”
她又俏皮的對沈聽瀾眨眨眼睛:“我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是,你最厲害。”沈聽瀾失笑,順著她的話說。
“等我嫁進東宮,你可一定要多來看看我。”謝甄伊又向沈聽瀾要保證,“我不信宮中有什麽真朋友,隻有你是我的朋友。”
沈聽瀾心情複雜。
她與謝甄伊相交,起初也隻是看重她的身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