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演戲
人都走完後，趙勝身子癱軟下來，他倚靠在圓椅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目大睜著，瞳孔卻渙散。
良久，他搓搓臉，像是在笑，可是看起來卻比哭還要難看：“人家正主都回來了，還有你這個冒牌貨什麽事？”趙勝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喃喃。
趙勝與沈家之間的熱鬧在趙勝登門給沈聽瀾道歉時達到了頂峰。
新綠園的下人口風都緊，沒人能知道趙勝再度登門是為了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百姓們進行八卦，趙勝做了兩方之間的弱勢者，這就代表著他落了沈家一頭。
不得不說，這一回歪打正著，真叫不少人蒙中了。
說回正題，趙勝是來找沈聽瀾請罪的，但是他並沒有見到沈聽瀾，反倒是見到了沈魄，以及謝家二少爺謝長韞。
謝長韞是什麽身份，趙勝心知肚明。他作為太子的小舅子，此時此刻卻出現在沈家，這代表著太子的態度。
而沈家這段時間在忙活什麽，趙勝也知道。
“阿纓犯了風寒，不能見客。”沈魄簡單的對趙勝解釋了一句，言語之間並不熱絡，在外人麵前，他們還得繼續演戲。
趙勝知道沈聽瀾根本就不是什麽病弱美人。
她不想見自己，肯定是自己之前表現得不好，沈聽瀾要考核考核他。趙勝看著謝長韞，眼珠子轉悠轉悠，就給自己轉悠出主意來了。
“阿纓怎麽說都是我姐姐的孩子，我怎麽能不管她？”趙勝做出一副氣憤的模樣來，“你們欺騙阿纓說我無情拋下她，卻將我的好阿纓養成了這幅模樣，你們對得起我姐姐嗎！”
謝長韞眼皮子一掀，目光在趙勝身上一轉而逝。
聽風閣乃是璃月一手組建的，聽風閣的閣老趙勝更是璃月挑選出來的，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璃月在戰火之中救回來的，沒人知道他的過去。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姐姐是不是真實存在著的。
沈魄仍舊是平靜的，甚至是冷漠的。這表現與他平時相比，倒顯得格外奇怪。
“阿纓是自己不想見你，不是我們不讓她見你。”沈魄冷冷一笑，“我要是知道來找阿纓的人是你，早就找人砍死你了。”
說罷，他挑了挑眉，“不過現在也不晚，你既然進了新綠園，那就別想出去了。”
趙勝驚慌，“姓沈的，你想做什麽！我姐姐是你們的族長夫人！”
“你為我們族長夫人做過什麽？你根本就不配當她的弟弟。”沈魄用眼神示意，護衛們圍上前，索性趙勝因為上次在沈聽瀾那兒吃虧了，今天也帶了些家丁來保護自己。
兩方人僵持，沈魄奈何不了趙勝，趙勝也奈何不了沈魄。
“沈叔，趙叔，就當做是給我一個麵子，我們坐下來好好談，沒什麽事情是談不開的。”謝長韞站了出來。
沈魄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長蘊的麵子上，我定不饒你。”
“誰不饒誰還不知道！”趙勝也是嘴上不饒人。
幾人倒是真的坐下來，打算好好的談一談了。
不過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沈魄與趙勝不是看謝長韞的麵子，而是看謝長韞背後的太子的麵子，謝長韞也知道這一點，在兩人後續的交涉之中，就沒有再開過口。
像是個正常的小輩一樣，看著兩位長輩在自己麵前唇槍舌戰。
沈魄說一句，趙勝堵一句。
趙勝說一句，沈魄駁一句。
他們兩個的關係像是很不好，但是又不算死敵。是想看兩厭。
緣由就在於沈聽瀾身上。謝長韞微微闔下眼，整理著從沈魄與趙勝的爭吵中獲取的信息。
趙勝有個姐姐，兩人因為旱災逃難而分散。趙勝被璃月在戰場上救下來，而他姐姐運氣更好一些，被當時隱世的沈家救下，還在長大後嫁給了沈家族長，做了族長夫人。
隻是好景不長，因為難產逝去，隻留下病弱的女兒。
沈家隱世而居，所以盡管趙勝一直在暗中尋找自己姐姐的下落，卻一點發現也沒有。在他當上聽風閣閣老後，才尋到他姐姐的下落。
可那時已經遲了，姐姐逝去，趙勝看著病弱的外甥女，本來想要將人帶走，卻被沈家攔住。
“要是阿纓與我走了，現如今她一定是個健康的姑娘！”趙勝揪著這個點不放。
沈魄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為了阿纓，我們不知找了多少高醫，用了多少珍貴的藥材，這些你區區趙家能做到？”
“怎麽不能了？！”趙勝炸毛一般的跳了起來，“你們沈家吃著多少年前的老本，哪裏能比得上我趙家？而且我手裏還有聽風閣！什麽高醫尋不到？”
“那怎麽不見你送到族裏去給阿纓看看？”沈魄輕飄飄的一句話，將趙勝堵得滿臉通紅。
趙勝支支吾吾，“那是，那是因為……”
“因為你怨恨阿纓害死了你姐姐，你對她有怨恨，又怎麽會盡心。既然當初選擇了不管，現在又來攀什麽關係？”沈魄直接指出趙勝的小心思，“看阿纓長大了，與族長夫人越發相似了，你就知道愧疚了？”
“早幹嘛去了！”
趙勝羞愧離去。
沈魄高聲大氣道：“好走不送！”
飲下好幾盞冷茶，沈魄這才像是歇了氣，麵上露出幾分悵然來，謝長韞開口道：“趙勝乃是聽風閣閣老，沈叔應該拉攏他，不該與他鬧掰。”
若是有聽風閣支持，太子的地位便會更加牢固。
沈魄冷下臉，“他對阿纓那般，值得什麽好臉色？我沒有打上門，就是給他麵子了！”
又忍不住唉聲歎氣，“我還道聽風閣閣老怎麽會上我新綠園，原來是趙勝那廝，長蘊啊，我要托你幫我與太子殿下告個罪，我要早知道是趙勝，不會答應與聽風閣交好。”
謝長韞想要勸，聽風閣是個極其重要的助力，如今隻聽從陛下的，日後能聽從太子殿下的，是最好不過的。
可他見沈魄極其抗拒，到了嘴邊的話變成：“好，我就幫沈叔這一回。”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謝長韞才從新綠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