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亡故
楊家家主話音剛落，沈魄便大笑起來，“水仙觀？這麽俗氣的名字還有人叫？我太爺爺那一代起就不起這種名字了！”
俗氣的楊家家主“……”
“沈老爺，久聞大名，不知可否賞光，我們一同遊園？”楊家家主強笑，麵上的肌理僵硬，麵容看上去有幾分扭曲，尤其是抽搐的嘴角，好似一蠕一動的爬蟲。
“那我就給楊老爺這個麵子。”沈魄朗聲道。
聲音之大，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都知道是他楊國誌求著沈魄與他一起遊園！
楊家家主，也就是楊國誌，氣得臉漲紅，還好夜色太暗，而琉璃華燈色調本就是暖黃色，照不出他現在的窘態。
囑咐沈悅照顧好沈聽瀾，沈魄與強做笑臉的楊國誌離開。
“阿纓，我們往那邊走走如何？”遊園的路有好幾條，各自相通，又各自曲折，途中會經過不同的院落，也便有了不同的景色可觀。
謝甄伊特意等了等，等大半的人都走了以後，挑著人煙稀少的幽徑邀請沈聽瀾。
沈聽瀾一口應下，“好啊。”
“阿纓，你，你太好了。”謝甄伊緊張到結巴，她想沈聽瀾一定是為了遷就她才會走幽徑的。
若是沈聽瀾知道謝甄伊的想法，定會告訴謝甄伊她想多了，沈聽瀾本就不喜歡吵鬧的地方，再加之那些人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更叫沈聽瀾心中不適。
叫沈聽瀾自己選，也大抵會選擇這一條幽徑。
清幽空靈，空氣中飄著各色花香，很適合夜間散步。
“阿悅是跟著我一起走，還是另尋去處？”沈聽瀾無所謂，但是沈悅是郎君，與她們同行可以保障她們的安全不錯，卻也剝奪了沈悅在遊園會中的樂趣。
“我自然是跟著阿姐，保護阿姐。”沈悅不假思索，他的職責從來都是保護沈聽瀾，不管是真實身份層麵的，還是現在虛假身份層麵的。
如此初心，從未改過。
“好，我們走。”沈聽瀾觀他神色，見沈悅並未有勉強，欣然起行。
疊燕園有好幾個院落，每個院落裏都種著花草，有些名貴，有些常見，不過都是好看得緊的。
“阿纓可知道這疊燕園是怎麽成為皇城花冠的？”在大秦皇城，疊燕園有皇城花冠之稱，就是因為疊燕園中各色花團錦簇，每到花季，美不勝收，香飄十裏。
桂花槐花落，清櫻柳飄絮。
說的便是疊燕園一年四季都見花色。
沈聽瀾知道一些，見謝甄伊迫不及待想顯擺的神情，她抿嘴笑道：“我對這皇城不甚了解，妹妹若是不嫌麻煩，願意說與我聽……”
話還未盡，謝甄伊忙道：“不嫌麻煩！我願意！”
那迫切的模樣，叫跟著謝甄伊的侍女們都垂下了頭，她們教導謝甄伊的時候，謝甄伊也是落落大方，就是見了陛下、皇後，也一點也不怯場，怎麽到了沈聽瀾這兒，如此慌慌張張？
成何體統？
阿奴卻是欣慰的，今日算是她與沈聽瀾的第一次接觸，雖然沒有言語交談，也沒有眼神接觸，但是這位小姐言行舉止，皆是如彩雲如清風，叫人百般舒心。
雖脾性清冷了一些，但是對謝甄伊也算和氣。
是個可以當自家娘子朋友的姑娘。
幾人往著幽徑往下走，謝甄伊滔滔不絕，“這疊燕園其實是楊老爺為了他的女兒建造的，但是他的女兒天生病弱，兩年前已經過世。楊老爺一直接受不了這件事情，一直以為他的女兒還活著。”
此事與沈聽瀾聽說的無異，她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謝甄伊又說：“皇城的人都知道此事，從不在楊老爺麵前提起此事，阿纓也莫要提。”
“為什麽？”沈聽瀾轉眸看她，眸光清冽，似一汪清泉。
謝甄伊略顯不自在的偏了偏頭，這才答道：“楊老爺……一聽說他女兒過世的話便會發瘋，覺著說那話的人是在詛咒他的女兒，非要鬧得天翻地覆不可。幾個人觸過他眉頭，都沒有善終。”
久而久之，皇城裏的人就沒再說過這話了。
“多謝謝家妹妹提點。”沈聽瀾對謝甄伊盈盈一笑，這些事情她都知道，可謝甄伊費心的事兒不能忽略，這份感謝，謝甄伊受得起。
走過白芷園，往前是香草園，往側是故鄉湖。
謝甄伊問沈聽瀾：“阿纓是想去賞花？還是去遊湖？”不論是賞花，亦或是遊湖，在達官貴人這兒都算不上稀奇。
稀奇的是，疊燕園中如星子一般的琉璃華燈，正燃燒出截然不同的綺麗。
別人謝甄伊不知道，但是謝甄伊自己，卻是很喜歡這琉璃華燈映出的光芒，柔軟，又亮堂。隻可惜，琉璃華燈昂貴，家中也不願用，認為這是奢靡享受。
謝甄伊也就沒能擁有一盞琉璃華燈。
“都去瞧瞧如何？”沈聽瀾問謝甄伊。
謝甄伊甜甜一笑，沈聽瀾果真是她最好的朋友，連想得都與她差不多。她也覺得這疊燕園景致很美，想要都逛一逛。
先走過香草園，幾人往故鄉湖去。
“故鄉湖，為什麽會叫做故鄉湖？”沈聽瀾向謝甄伊請教，她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也有一些事情並不了解，就比如說這故鄉湖名字的由來。
謝甄伊一抿嘴，“這故鄉湖的水，是楊家宗祠所在地運來的。”為此楊家花費了大價錢，故鄉的水，自然就叫故鄉湖了。
“也是為了楊家小姐？”沈聽瀾的直覺告訴她，故鄉湖也與楊國誌那個早夭的女兒有關。
謝甄伊輕輕點頭，並沒有多說。
沈聽瀾見狀，也不再問。
“阿姐，我覺得疊燕園不錯，收拾收拾勉強也能住人。”沈悅深吸了一口氣，“就是這兒的空氣不怎麽好，叫人糟心。”
“也不知道小叔那兒與楊老爺談好沒有，能不能買下這疊燕園。”
謝甄伊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你們，你們要買下這疊燕園？”
疊燕園在皇城名氣很大，但是從沒人起過要買疊燕園的念頭。
試問，皇城內外，哪一家又能有第一皇商楊家有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