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扳回一局
秋山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為別的,是被東方園氣的。
他質問東方園的語氣比灰天暗日底下澎湃而來的巨浪更壓抑:“醜?你說我姐姐醜?”
東方園呆若木雞。
且不說秋山為何會稱呼一個明顯比他自己小那麽多歲的人為姐姐,便是實事論事,煙霏的確算不得有多美,隻是與小秋相比,她更能看一些罷了。
可沒了小秋在跟前做對比,東方園真心瞧不上煙霏。
“秋兄,你冷靜一點。”東方園咽了咽唾沫,連對秋山的稱謂都變了,“小弟不知道那是咱們姐姐,要是知道,我一定把她供起來!”
秋山深吸一口氣,是冷靜了不少。
“這件事兒,不對勁。”
“那可不就是不對勁!”瞧見秋山正常了許多,東方園說話也硬氣起來了,“我就不該找什麽新宮女,前段日子那些人伺候得也勉勉強強,沒事兒換什麽人?”
東方園後悔極了,要不是他一時興起換了伺候的宮女,又怎麽會有今天晚上這不明不白的一頓揍?
秋山思索片刻,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東方園鞋子都來不及套,連忙追上:“你去哪兒?”
去哪兒?
那還用說,自然是去找那個在哪兒哭不好,偏偏要跑到秋山屋子底下哭的煙霏。
這一來一回的時間,煙霏要是有心想跑早就跑了。不過秋山倒也沒有擔心被人逃掉,皇宮之內,一個小宮女能往哪兒跑?
隻是秋山和東方園沒想到的是,煙霏根本就沒想跑。
她跳池自殺了。
緞麵繡著綠荷的花頭鞋和淩亂的發段飄在荷花池上,東方園一陣的犯惡心:“就不能死遠一些?”這兒的魚他白天還要喂著解悶的,如今被煙霏一跳,又少了個去處。
小秋癱坐在荷花池旁,身子一抽一抽的。
秋山叫他,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可惹惱了東方園,他踹了小秋一腳,“叫你們換些手腳利索的來伺候,這換的都是什麽人!”一個滿口胡言亂語害他被揍,另一個話都聽不懂。
小秋縮成一團,“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退開。”荷花池邊就小秋一個人,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要問他。秋山將東方園喝開,扯著小秋的肩膀拉他起來。
誰知小秋一看到秋山的臉,便手忙腳亂的掙脫開。
“山哥,山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見見落霞,我們說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就成親的。山哥,對不起,對不起!”他哭喊著,像瘋了一樣竄開。
秋山的手僵在半空中。這些話,是他的好兄弟秋水死前和他說的,為什麽小秋會知道?
為什麽小秋和煙霏,都正正好長了一張和他故人相似的臉?
“這人在嚷嚷什麽呢,是不是嚇瘋了?”東方園將鞋子穿上,對著荷花池歎氣,髒了他的荷花池不說,還得派人來收拾。
這大楚就是晦氣,不如大秦。
雲英殿裏剛送去的兩個宮女,一死一瘋,這讓朝臣大怒,對著東方園就是一陣嘴炮輸出,讓東方園招架無力。
至於秋山?
煙霏死的那一天他就病了,病得很嚴重,一直咳嗽,咳到吐血,躺在床上下不來。
這件事情暫時壓製住了大秦使臣的氣焰,但是兩個宮女的命怎麽比得上三個大秦使臣的命?隻要秋山和東方園不妥協,聯姻的事情就還得繼續。
消息傳到各位公主那兒去,也是叫她們安心了不少。
事情不能單看表麵,秦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要禍害她們大秦的公主。楚君和朝臣們不可能坐以待斃,她們隻消繼續看看,看後續發展如何。
很快,白府那邊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彼時白遠濯正換了新的朝服給沈聽瀾看,宮中每年做兩身新衣,四月正好趕上一次,為的是季節變換。
“病了?”無視在自己麵前亂晃的白遠濯,沈聽瀾眯起眼思忖,“隻是病了?”
白遠濯換上這身新衣服,白曲就正好進來了。沈聽瀾還沒評價評價呢。他走到沈聽瀾和白曲中間站著,沈聽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又將頭扭到一邊去了。
“嗬,竟隻是病了嗎?也罷,我本就沒打算一次解決掉他。”沈聽瀾皺起眉頭又舒展開,“再送人進去。”
白曲如實道:“送人是可以,隻是送不了宮女了。”
雲英殿那邊原本是一個人也不想收的,但是秋山病了,東方園又是享受慣了的人,剛說完不要人,東方園就燒水燒了廚房,又向楚君要幾個小太監。
特意指明,要懂事聽話的。
白遠濯扯扯自己的新朝服,“畫了臉一樣能用,是男是女又何妨?”他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沈聽瀾跟著點點頭。
她的計劃,重在用那些個秋山虧欠的人的臉勾起秋山痛苦的回憶,讓他陷入自責愧疚之中。是男是女是真的無所謂,重點在於臉。
“是屬下想茬了。”白曲抱拳道。
“行了,下去吧。”白遠濯擺擺手將人趕走,又往沈聽瀾麵前一站,筆直得像一叢幽竹,他麵眸如星火,兼之新衣燦然,讓沈聽瀾不敢直視。
“夫人,你覺得這身衣服如何?”再過不久,白遠濯便要進宮去了。這一進宮,便是七日,直到春闈結束,他才能回來。
沈聽瀾點點頭,卻沒有看他:“好看。”
以白遠濯的樣貌,什麽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獨具韻味。前世今生,沈聽瀾就沒見過他穿著不好看的衣服。
白遠濯眉眼低垂,“你都沒有看。”
那委屈的語氣讓沈聽瀾耳朵都發酥,她飛快的掃了一眼,又飛快的挪開目光,“看了,好看。爺一直都很好看。”
白遠濯無聲的笑了笑,卻是聲勢浩大的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夫人是在敷衍我,哪有人誇別人好看隻是說好看的?”
“我不同夫人計較,不過夫人得答應我一件事。”
膚淺如沈聽瀾表示,她看到白遠濯的時候滿腦子裏真的隻有好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