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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似城不是城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沈聽瀾咽了一口唾沫,她沒想到的是白遠濯不僅來的,穿得還格外的隆重,三金疊紫穿銀衣,飛鴻落水親香枝。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一言,果真不假。沈聽瀾廢了好大的氣力才讓自己的目光從白遠濯身上離開。


  白遠濯俊朗無雙,加之錦衣增色,簡直叫天地都為之失色。沈聽瀾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慶幸,還好白遠濯在京城的時候從沒有打扮得如此騷包,不然整日裏想著找她麻煩的,就不止一個楊寸心了。


  念頭一轉而逝,沈聽瀾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她在想什麽?她與白遠濯之間隻有利益,再沒有感情,白遠濯受不受歡迎,被不被別人覬覦,關她什麽事情?

  就在沈聽瀾愣神之際,白遠濯已經在她身邊坐下了。


  沒錯,身邊。兩者相隔不過一指,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沈聽瀾聽見身旁人略帶阻滯的問話:“你覺得,這身衣服好看嗎?”


  為何白遠濯連一句話都說得吞吞吐吐?

  沈聽瀾疑惑的看向白遠濯,可被看的人卻敏捷得很,沈聽瀾還沒有看見呢,白遠濯就別過臉去了,興許是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出格,還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


  “好看是好看的,隻是,爺穿成這樣出門,不怕引來禍患嗎?”越是光鮮亮麗的衣服,就越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雖說之前已經解決了幾批刺客,可誰又能肯定她們接下來不會遇到意圖不軌的人?


  白遠濯輕嗬一聲,“我既然穿了,就不會怕。”


  好大的口氣啊。沈聽瀾不動聲色的挪動位置,一點點遠離白遠濯,麵上倒是神色如常:“既然爺早有準備,那妾身就不多嘴了。”


  “我沒說你多嘴,你想說就說。”白遠濯突然扭頭看沈聽瀾,目光在兩人之間的間隙轉了幾轉,當著沈聽瀾的麵又坐近了一些。


  如此不加掩飾的動作,讓沈聽瀾眼角一抽。


  白遠濯一拍腰間,拿出一個海藍色的荷包遞給沈聽瀾:“這個東西,送給你。”


  “荷包?”沈聽瀾凝神看著荷包,並未著急伸出手。那海藍色的荷包看起來很是普通,海藍鋪開,上有縫製的白色海浪湧湧而動,天幕之上,還有海鷗在自由的飛翔。


  在這個時代,姑娘家的將荷包送給郎君,是有傳情的含義。可是白遠濯送她這個荷包,是什麽意思?

  “不是荷包,是荷包裏麵的東西,你自己拆開看看吧。”白遠濯說著,將荷包放進沈聽瀾手中,自己則是去叫馬夫出發了。


  沈聽瀾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開了荷包。白遠濯送給自己東西,明顯就是來求和的,她也沒有和白遠濯走到兩相決裂的地步,收下白遠濯送的東西,也就算以前的事情過去了。


  她隻是為了利益,與白遠濯交好,能幫助她更好的完成複仇的前期準備。沈聽瀾暗自提醒自己。


  荷包雖然簡單,但是荷包之內放著的東西卻不簡單。那是一塊玉,一塊未經雕琢的紅玉,紅玉藏雞血,紅橙入白身。雞血玉,按照玉石之中的品階來講,並不算什麽上品好玉,但是這塊雞血玉不同,她其中蘊含的雞血非常的瑩亮,是極品之中的極品。


  而且……沈聽瀾看著自己溫暖的手。


  而且這塊雞血玉居然還是一塊暖玉!要知道,世間之玉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冷玉,一種暖玉,冷玉占了九成九。暖玉之罕見,是大國也難有幾塊的。


  “爺要將這塊玉石送給我?”沈聽瀾摸著雞血玉,暖玉的溫暖傳遞到她的手上,可她的臉上,卻沒有太多歡喜的神色,更多的是困惑。


  她想不通,想不通白遠濯為什麽要把這麽珍貴的玉石送給她。


  白遠濯點了點頭,“玉給你,之前的事情你就別放在心上了。”一聽白遠濯這話,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個經常給別人道歉的人。明明是求和的話,也能說得刺耳。


  若是換做別人,指不定已經歡歡喜喜的收下了。畢竟白遠濯低頭一次不易,且這雞血玉是極品,收下一點也不虧。


  可沈聽瀾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並且將玉裝回荷包裏遞給白遠濯:“爺,這塊雞血玉妾身不能收。”


  “你還是放不下?”


  “沒有的事情。”沈聽瀾失笑,“妾身早就放下那件事情了,不然又怎麽會讓人去請爺過來?隻是這雞血玉太過貴重,妾身不過是後院婦人,這塊雞血玉在妾身這兒發揮的作用,遠不如在爺那兒發揮的作用大。”


  白遠濯全然聽不進沈聽瀾的話,“你若是真的放下了,就將……這玉收下,我實話告訴你,這塊玉你今天要是不收,我會直接砸了它。”說著,伸手就過來拿玉。


  “爺!”沈聽瀾心疼的抓緊了荷包,那麽極品的一塊玉石,白遠濯說砸就要砸,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妾身收下。”用另一隻手攔著白遠濯,沈聽瀾道:“這塊雞血玉暫時就放在妾身這兒,要是以後爺有用得上的時候,就來向妾身討。”


  白遠濯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且他篤定的說道:“送給你的東西我不會討回來,不過,這塊玉不叫雞血玉。”


  不是雞血玉?沈聽瀾定睛細看,那條理那花紋那混血,的確就是雞血玉不錯啊。她善雕琢,所以對玉石也有不少了解,隻認品鑒能力不差,可為何白遠濯卻說這不是雞血石?

  白遠濯拋給沈聽瀾一個謎題,卻沒有要為她解答的意思,他掃掉自己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土,說道:“百年老窖,聽說能產出猴酒?”


  猴酒……


  沈聽瀾將荷包小心的收藏好,這才滿臉沉重的對白遠濯說:“你跟我來濠州,不會就是為了猴酒吧?”


  “是。”白遠濯出乎意料的坦誠,“不久之前大楚邊境出現了大批神誌不清的人,我遍查典籍,發現書上描述的一種叫做猴酒的東西,並直羅煙磨成粉末一起用下的症狀和邊境那些人的表現很像。”


  沈聽瀾腦海之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消失的一幹二淨,她笑得自嘲:“我還以為你真是因為我才非要到這濠州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什麽討厭言而無信的人,原來是有非來不可的理由。為了調查猴酒,白遠濯連春闈考官的名額都不去爭奪。


  胡思亂想間,沈聽瀾意外的抓住了最開始流失的那個靈感。


  調查猴酒難道就真的比春闈考官的名額重要嗎?顯而易見,這是不可能的。調查猴酒能給白遠濯帶來什麽利益?沒有,可春闈考官的名額卻能讓白遠濯重回朝堂。


  除非,除非!調查猴酒真的能給白遠濯帶來超過春闈考官的利益。也許,白遠濯從來就沒有被楚君厭棄,他們君臣兩人不過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給白遠濯提供一個調查猴酒的隱蔽環境!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沈聽瀾心念沉重。每每她覺得白遠濯對自己特別的時候,白遠濯都會用殘酷的現實給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而白遠濯在想些什麽,卻無人知曉。


  這車廂之中再無交談聲,隻有車軲轆滾動的聲音車夫不時的籲聲。


  ……


  “爺,夫人,我們到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聽瀾被車夫的呼喚聲喚回了神智,她身邊空無一人,向前看去,可以看到白遠濯已經先一步下了馬車,他那鎏金幻光的衣角還有一端在車廂內翻飛。


  白遠濯沒有等自己,沈聽瀾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此時,她已經給自己建立了堅固的心防,她看不穿白遠濯,多次因為他而心煩意亂,沈聽瀾自知不能再這樣下去,她背負著血海深仇,眼裏隻有也隻能有複仇大業。


  心態上的改變,也體現在了沈聽瀾的神態和行為舉止之中。她翩然而行,落地無聲。嘴角銜笑,眼中帶柔。世間萬物,以柔為本。這便是沈聽瀾的領悟。


  眼前並非繁華市井,而是一片荒蕪山林。抬頭看去,可以看到一塊陳舊的木牌子,上頭歪歪斜斜的寫著四個大字——百年老窖。


  百年老窖雖然叫做百年老窖,但是其存在的年限並不止百年,這是一個隱士家族世世代代傳承的酒窖,百年才會打開一次,不發請柬,卻歡迎各國各地的來人參加開窖,並且和來客分享美酒。


  “這兒就是百年老窖?”即便是白遠濯,也有些驚訝。他和京城裏的世家子弟並不相同,久居於京城不見天地廣闊。早在白遠濯少年之時,他就出去曆年了幾年,也見識過不少。可這百年老窖的荒涼,還是叫白遠濯驚訝。


  實在是,這冷清配不上那聲名。


  “爺不必驚訝,這兒就是百年老窖,百年老窖外麵看著寂落,可裏頭卻大有乾坤。我們進去便知道了。”沈聽瀾笑著為白遠濯解惑。


  明明是極順從,極符合白遠濯對自己設立的完美白夫人的表現,可白遠濯卻並不喜歡此時的沈聽瀾,他皺起眉頭表現自己的不滿。


  但沈聽瀾並未關注他,已經自己先踏進了木牌後,進入了百年老窖的領域。


  他們一路向裏走著,第一炷香的時候周圍還是野草萋萋,但是進入第二炷香的時候,周圍已經出現了茂密的樹林還有一些零散的房屋,炊煙嫋嫋,橋頭憨孩,歡聲笑語。


  這兒居住的居民,對外人似乎一點也恐懼,他們的態度稀鬆平常,有的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而有的則是熱情的同他們打招呼。


  白遠濯問:“這兒就是百年老窖了?”


  “還沒有到。”沈聽瀾搖了搖頭,她年幼的時候曾經雖父母親來過百年老窖一次,雖然隻有一次,但是這奇特的百年老窖還是給沈聽瀾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這兒的布局,沈聽瀾熟稔於心,“再走一炷香,就到百年老窖了。”


  白遠濯點點頭,看看周圍,說話的聲音低了下去:“關於猴酒,你知道多少?”


  “知道得不多。”沈聽瀾收回笑容,她那種包含著淡淡厭惡與不屑的神情告訴白遠濯,沈聽瀾知道的有關猴酒的事情絕對不會少。


  白遠濯想問,可沈聽瀾接下來的話卻叫他住口了:“爺無需心急,在百年老窖裏所有的酒窖前都會有關於本窖所釀造酒的介紹,爺想知道的都能在介紹裏找到。”


  人口所言,哪裏有書麵介紹來得詳細?而且,看沈聽瀾的態度就知道她並不想說。


  既然如此,白遠濯也不再強求,隻等著看看那有關猴酒的介紹是如何寫的。


  有走了一炷香,就能夠看見類似都城的存在,厚厚高高的城牆,像是一個臥坐的巨人一般,城牆之中僅有一個出入口,那就是和城牆等高的城門,此時城門是關著的。


  在城門外邊,有不少人聚集,從他們的坐位和分布位置來看,應當是不同勢力的多批人,彼此之間保持著微妙安全的距離,這些人裏有穿著華服的貴公子,也有一身邋遢的乞丐,還有滿臉刀疤一身傷口背負大刀的江湖人士,各行各業的人,都有一些。


  當沈聽瀾她們一行人靠近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們身上。白遠濯自然的邁出一步,將沈聽瀾擋在自己的身後,不讓那些或好奇或欣賞的目光打擾她。


  “城門怎麽是關著的?”對於百年老窖居然是在城池之內,白遠濯沒有訝異。百年老窖帶給他的驚訝太多,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沈聽瀾微微一笑,“自然是因為現在還沒有到開城門的時候,不過,城門馬上就要打開了。”


  話音剛落,城門那兒就傳來鐵索轉動的聲音,碩大的城門慢慢的降了下來。


  白遠濯看了沈聽瀾一眼。


  為何他們一到城門就打開了?為何沈聽瀾會說那樣的話?白遠濯的心中不乏疑惑,但是他的直覺告訴她,就是問了沈聽瀾也會說出答案。


  所以,不如自己去探究。


  “請吧,爺。”沈聽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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