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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誰做的衣裙?

  討厭?


  沈聽瀾笑了。


  她對楊寸心的觀感可不是淺薄如討厭二字可以形容的,她厭惡楊寸心,痛恨楊寸心,每一次想起那殘缺不堪、失過於得的前世,篤楊寸心的厭惡、痛恨就會深一分。


  隻是這些,沈聽瀾會永遠藏在心底。


  除了她自己,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沈聽瀾轉了轉眸子,“我不討厭她。”


  “楊小姐喜歡我大哥,難道嫂子就一點都不介意?”白之洲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秋月都替她尷尬,可當事人卻半點沒感覺到話題的敏感性,還興致勃然的看著沈聽瀾,等著她的回答。


  “我不討厭她,哪怕她喜歡你大哥,哪怕有朝一日她被你大哥納進府裏,我也會對她好的。”沈聽瀾笑得意味深長,如果真有幸在她離開白府前楊寸心被納進來,那她一定像楊寸心前世對她那樣,表麵上友好以待,背地裏萬劍相對。


  白之洲何等敏銳的一個人,聽沈聽瀾一席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眼神古怪的盯著沈聽瀾瞧了一會,說道:“我瞧見一位朋友了,去與她說說話。”


  與沈聽瀾像孟希月和她嫂子那樣相處?終是羨慕不來!


  羨慕不來!


  白之洲飛快的走掉了。


  秋月也是個細致人,擰擰眉道:“夫人,小姐好像被您嚇到了。”她輕聲的說,唯恐說得大聲了,叫別人聽見。


  “我哪有嚇她?”沈聽瀾挑了挑眉,“走罷,皇後娘娘來了。”


  百花宴既是太後囑托皇後辦的,皇後自是要到場主持大局的,眾人見皇後入席,齊齊行大禮,又在皇後的示意下,各自落座,等待開席。


  皇後環視一圈,讓原本坐在小姐那一桌的楊寸心坐到了主桌,也就是夫人這一桌來。就坐在她的左下手。


  楊寸心謝過禮後才曳曳入座,皇後如此愛重,叫在座的夫人們心思都活泛不少。


  雖說早前京城裏是有不少楊寸心的流言蜚語,可熱鬧時候早過了,現在也沒多少人記得。


  楊寸心是丞相府的孫小姐,且她如今是純殷郡主,又被皇後和太後看重,娶回家當兒媳婦,定是能給家中的子侄不少助力。


  委實不錯啊。


  宴中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是各自的閑聊。


  沈聽瀾隻當兩隻耳朵都擅離職守了,抱著禦膳房特別為這次宴席準備的百花酒飲著,看天上成一字排開飛過的鴿子,還在心頭詩興大發:一排鴿子成一字,兩排鴿子成人字。


  沈聽瀾感慨得直搖頭:妙啊!這兩句詩作得太妙了!

  “白夫人,是對本宮要舉行射箭大賽有所不滿?”皇後頗具威嚴的聲音拉回了沈聽瀾的心神。


  她起身行半禮道:“回稟皇後娘娘,臣婦是覺得皇後娘娘的主意太妙了,這才感慨起來,並非是不滿,請皇後娘娘明鑒。”


  “哦?當真是如此?”皇後娘娘掀了掀眼皮,好似不信一般。


  好在孟希月站出來為沈聽瀾說話:“舅母,這射箭大賽女子可否參加?我覺得的箭術,不比在場的哪一位差。”


  皇後臉上見了笑容,滿是寵溺的搖頭:“你啊你啊,胡鬧!”


  “射箭費力,若是不小心傷了你如何是好?本宮看啊,你就安安分分的坐著,別參加了。”


  “怎麽這樣。”孟希月嘟起嘴,一臉的不高興。


  坐在皇後右下手的長公主嗬斥孟希月:“不可無禮!”又扭頭代自家女兒向皇後道歉,將話題引遠了。


  沈聽瀾坐下,就見孟希月對自己眨眼睛,她也跟著回了個笑容。


  長公主和皇後已經聊到了孟希月身上穿的衣服,就在皇後打算問問孟希月衣服是出自哪位能人巧匠之手時,楊寸心突然不小心打翻了酒盞。


  皇後便忘了衣服的事兒,轉而問楊寸心如何。


  再然後,皇後便撂開了長公主,幹脆揶揄起楊寸心來,問她這滿園子的公子們,可有看上的,將楊寸心羞得直捂臉,“皇後娘娘!”


  “怎麽還害羞了?”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皇後與眾夫人看著楊寸心那嬌羞的模樣,也都了然的笑了起來。


  “皇上到——”遠遠的一聲尖銳的報嗓,接著是近一些的太監,再接著是宮女,聲音一道道的傳,如海浪漸近。


  眾人齊齊起身,向過來的楚君見禮。


  沈聽瀾起身後才發現,楚君身後還跟著白遠濯和雲逸,白遠濯今日穿了一身黛紫色長襦,點綴卷雲紋,倒是與她的穿著隱成呼應。


  眼瞼輕顫幾下,沈聽瀾聽得楚君說話:“純殷郡主何在?”


  “臣女在。”楊寸心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出列先福了福。


  輪禮節,再是周全不過。


  “抬起頭來。”楚君道。


  楊寸心這才抬起頭來,楚君打量兩眼微微頷首,問白遠濯:“白卿以為純殷郡主美否?”


  沈聽瀾微蹙了下眉,又很快舒展開。


  “人比花嬌。”白遠濯也看楊寸心一眼,好似今天才見著這麽個人,從前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模樣。


  楚君笑得沒半點樂色,“那白卿以為,純殷郡主當配何人?”


  照理說,楚君不該拿這樣有關女兒家名節的問題去問白遠濯,可他就是問了,還是當著禦花園赴宴的眾人的麵問的,而在這些人中,還有白遠濯的夫人沈聽瀾在!


  沈聽瀾直勾勾的盯著白遠濯看。


  “微臣不知。”白遠濯歉然搖頭,“水可溯源,樹可刨根,唯獨人之歸屬,難窺真章。”


  “哦?當真不知?”


  熟悉的句式,不愧是帝後,就連質疑人的句式都差不多。沈聽瀾將指腹抵在方才拿了的杏仁尖端上,正待用力,雲逸也站了出來。


  “陛下,微臣倒是有些見解。”


  “哦?雲卿有何見解?”


  雲逸此時立於烈陽之下,笑容似乎也帶上了熱意,不再陰冷過分:“既是人比花嬌,那當嫁之人,定是惜花之人。”


  楚君臉上方現了笑意:“當是如此。”


  轉而,帶著人離去。


  帝皇離席,宴上的氣氛放鬆不少,眾人玩起投壺,沈聽瀾抱著百花酒遠遠躲開去,她的不遠處孟希月被人纏著,“你別賣關子了,快說說這衣裙是哪間繡坊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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