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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夫人與人有染?

  “劉媽媽,您可小心點,摔著磕著了,奴婢心裏比您還疼。”春柳仔細攙著一位身穿螺子黛鑲金線褂子、頭簪金玉細珠柳的老婦人走著。


  劉媽媽道:“青磚大排石鋪成的道兒,哪裏能摔?”可麵上確實實帶著笑兒。


  “是奴婢想岔了,劉媽媽走著看著比奴婢還輕快,怕是奴婢摔了,媽媽您都不會摔。”


  劉媽媽笑得更歡了。


  隻是她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笑容一頓,罵道:“仆兒是好仆,主子卻不是好主子。”


  作為當事人,那個不是好主子的主子,沈聽瀾聽了表情都不變一下。


  隻是眼裏的流光,和得了指示一般,轉的飛快。


  劉媽媽是白遠濯母親的陪嫁,人雖愛榮慕貴,對白家倒是忠心耿耿的。


  當年白遠濯和沈聽瀾的婚事,也是她經了手的。她曾隨白遠濯去過小元村,知曉沈爹爹與白遠濯之間的約定。


  劉媽媽看不起沈聽瀾農戶出身,見天兒尋她的錯處。每日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問沈聽瀾犯錯了沒,睡前最後一件事也是尋思沈聽瀾有沒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好好一個得了榮養的半主子,過得陰陽怪氣。


  隻可惜上一世沈聽瀾謹微慎言,愣是叫劉媽媽憋屈了一輩子。


  沈聽瀾迎麵走上前去。


  她是個寬容仁厚的,既劉媽媽要她的錯處,她便給劉媽媽一個。


  蓮步微移,貴氣天成。


  沈聽瀾往前走幾步,舉手投足間的氣派身段,就叫眾人挪不開眼目。


  “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去了哪,怎麽都不帶上伺候的人?去做什麽了?為何去了這般久?”春柳看見沈聽瀾,先是一愣,而是大步跨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問。


  沈思思皺了皺小臉,這春柳口中喊沈聽瀾主子,說話的語氣卻沒半點對主子的尊重。


  沈聽瀾笑吟吟的,看著是脾氣極好的:“我回小元村,將我妹妹接來住。”


  被沈聽瀾突然的貴態晃了眼的劉媽媽聞言,胯子一甩,沉著臉突到沈思思麵前,將沈思思打量了個遍,道:“少夫人,你忘了當初你爹與少爺的約定了?”


  她想,剛剛也許隻是她的錯覺。沈聽瀾小門小戶出身都算不上,怎會有那王公貴族都比不上的氣場?

  劉媽媽心裏跟熱火熱風鼓吹一般火辣辣的,她可算是揪到沈聽瀾的錯處了。


  “記得,當然記得。不過這與我接我妹妹來享福有什麽幹係?”


  劉媽媽一時噎住,“你怎麽能言而無信!”


  “土胚子出身的,就是比不上人家丞相府正經養出來的姑娘,今日可毀約,往後幾十年,還不知猖狂成什麽樣子!”她罵著罵著,似乎找到了底氣,語調越發用力。


  沈聽瀾笑了,這位劉媽媽看不起她,倒是極為喜歡楊寸心,做夢都盼著白遠濯能娶了楊寸心。


  她慢條斯理的抽出帕子,細致的擦著手,說話也是不緊不慢:“劉媽媽,楊小姐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樣向著她?”


  劉媽媽險些啞火,牛鈴大的眼睛一眯,毒蛇一般盯著沈聽瀾:“少夫人,我是白家正經的媽媽,哪有吹府外姑娘的道理?我不過實話實說,少夫人就掐三接四。可這一張嘴兒厲害有什麽用?”


  “我可是親眼看著親耳聽著你爹發毒誓,隻要你嫁進白家就與沈家斷絕關係、再不來往的!現在你把這丫頭帶進白府,是什麽心?”


  “我勢必是要帶你們去少爺跟前說道說道的。”劉媽媽得意洋洋的瞅著沈聽瀾。


  沈聽瀾還未說話,沈思思揚高了聲音:“劉媽媽息怒,我現在就離開白府,往後也不與白夫人往來!”


  沈聽瀾看去,沈思思對她笑了笑,而後扭頭就要走。


  沒想到沈思思還是個如此有主意的,劉媽媽有些愣了,春柳看得著急,沈聽瀾是越來越不聽話了,若是不借著這個機會磋磨磋磨沈聽瀾,怕是日後她在湫水院就沒說話的份了!


  當機立斷,春柳抓著劉媽媽的袖子哭了起來:“劉媽媽,有些話奴婢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如今少夫人做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奴婢也不得不說了!”


  她哭得賣力,整張臉都扭曲到一塊兒,“外頭都人都在傳,少夫人若是好端端持家的怎麽會知道葉小姐有孕!定是她與葉小姐情郎有染,這才會知道那本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人都不知的事情啊!”


  沈思思驀然回頭,撲到春柳身上,指甲用力嵌入春柳臉上:“你胡說什麽!”


  劉媽媽心砰砰直跳,她沒有管春柳,而是看向沈聽瀾,興奮使得她的聲音怪異的尖細:“少夫人!你居然做下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啊!”


  用巧勁扭著劉媽媽指著自己的手,沈聽瀾淡漠抬眸,“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我才抬舉你一聲媽媽,你不要不識抬舉。”


  劉媽媽痛得淚水都湧出來了,“痛!放開放開放開!”她的手臂被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衣袖早就成了麻花。


  沈聽瀾手腕一轉,將劉媽媽推開,她冷喝劉媽媽手底下那幾個小丫鬟:“將人拉開。”


  小丫鬟們硬著頭皮將沈思思拉開了,被她壓在地上的春柳滿臉血痕,可見沈思思用力之重。


  “我的臉啊……好痛……賤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春柳雙手張開放在臉前,想碰又不敢碰,眼睛裏迸發出極致的仇恨來。


  沈聽瀾輕笑一聲,讓人將春柳架起來,上手拉春柳的臉,勻稱細長的手指將傷口一一扯開,扯的春柳連連慘叫。


  偏生沈聽瀾做著惡事,眼神卻清澈無辜。


  她拍拍春柳的臉,像對情人呢喃那般溫柔:“賤人?你喊誰賤人呢?”


  春柳一個激靈,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說啊,你喊誰賤人?”沉默可不是沈聽瀾要的回答,她又開始拉扯春柳結血痂的傷口,“這張臉要是再不治,怕是要毀容了。”


  輕聲慢語,字字如刀。


  春柳瞳孔驟然擴大,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臉,她還盼著靠皮相做姨娘,怎麽能破相?

  “奴婢是賤人!”她飛快的說,苦苦哀求,“主子,奴婢伺候您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子,奴婢求求您了,給奴婢治治臉吧!”


  “你也有今天啊。”春柳耀武揚威的影像在沈聽瀾麵前閃過,她抿了抿唇,質問春柳,“我與葉蓉情郎有染,這話是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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